第15章 落江
“你找死！”
秦冽的拳头带着风声砸过来时，温宁甚至没来得及眨眼。
剧痛从侧脸炸开的瞬间，她闻到了秦冽身上雪松味的古龙水。
和他第一次把她按在别墅的地板上，警告她安分守己时，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阿冽！”
陆晚晚尖叫着扑过来，却在离秦冽半步远的地方停住，恰到好处地露出担忧又惊惧的表情，“你别打温宁妹妹，都是我的错……”
温宁啐掉嘴角的血沫，舌尖尝到铁锈般的腥甜。
她抬起头，红肿的半边脸颊让眼神更显锋利：“秦冽，你打啊。”
“打死我，你就能永远活在陆晚晚织的谎言里了。”
秦冽的拳头僵在半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看着温宁眼底那片死寂的灰烬，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密密麻麻地疼。这种感觉很陌生，陌生到让他烦躁。
“滚。”
他收回手，声音嘶哑，“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温宁扯了扯嘴角，扶着玄关的鞋柜站起身。
掌心悄悄覆上小腹，那里或许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之前前她去药店买了验孕棒，两条淡淡的红杠让她彻夜未眠。
检查结果还没出来，这个秘密她谁也没说，包括顾翎。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陆晚晚怯怯的声音：“温宁妹妹，你的脸…… 要不要我去拿点药？”
“不用了。”
温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冰碴，“毕竟，你很快就要如愿了。”
她没有回头，径直走上楼梯。二楼走廊的窗户开着，晚风卷着白玉兰的香气涌进来，拂过她发烫的脸颊。
客房的门没关严，顾翎坐在床边，脸色沉重。看到温宁进来，她叹了口气：“你怎么跟他硬碰硬？”
“顾阿姨，我累了。”
温宁靠在门框上，疲惫地闭上眼，“我想离开这里，今晚就走。”
顾翎愣了愣，随即点头：“我帮你安排。凌晨三点，老陈在后门等你。”
她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张黑卡塞进温宁手里，“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温宁捏着那张冰凉的卡片，眼眶发热。
“谢谢您。”
“傻孩子。” 顾翎拍了拍她的手背，“别回头。”
凌晨两点半，温宁背着背包轻轻推开房门。
走廊里的声控灯坏了，她借着月光往下走，手始终护着小腹。这个可能存在的孩子，是她唯一的软肋，也是唯一的铠甲。
客厅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陆晚晚蜷缩在秦冽身边的沙发上。
温宁放轻脚步，刚走到玄关，手腕突然被攥住。
秦冽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你要去哪儿？”
“放开我！”
温宁的心脏骤然缩紧。
“说！你要去哪儿？”
他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是不是又打算畏罪潜逃！”
他闻到了她身上陌生的香水味……
顾翎怕她被认出来，特意让她喷的。
“秦冽你发什么疯！”
温宁用力想甩开他，“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秦冽的手松了松，眼神变得茫然。
温宁趁机挣脱，拉开门就往外跑。
老陈的车停在巷口，车灯闪了两下。温宁拉开车门坐进去，心脏狂跳不止。
“温小姐，坐稳了。”
老陈发动汽车，“过了江就安全了。”
温宁回头望去，望江苑的灯火越来越远。
她抚着小腹轻声说：“笙笙，如果你真的能听到的话，跟妈妈一起加油好不好？”
车刚过跨江大桥，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瞳孔骤缩。
陆晚晚！
“温宁妹妹，”
陆晚晚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甜美，“你以为能跑掉吗？”
温宁的指尖冰凉：“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呀。”
陆晚晚轻笑，“只是觉得你太天真了，真以为顾阿姨会帮你？”
“她不过是怕你赖在秦家不走，丢了秦冽的脸。”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前几天喝的牛奶里，我加了点好东西哦。”
温宁的血液瞬间冻结。
“你说什么？”
“那种药啊，慢慢渗进身体里，就算怀了孩子也保不住呢。”
陆晚晚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现在整个秦家都知道你可能怀了孕……当然，也仅仅是可能而已。”
“你猜猜到时候一旦检查结果出来，发现你没孩子，或者说再也怀不上了……”
“像秦洌控制欲这么强的人，你猜猜他到时候会怎么对你？”
“陆晚晚我操你妈！”
温宁的声音凄厉得变了调。
“陈叔，停车！”
手机从掌心滑落，屏幕摔得粉碎。
老陈猛地踩下刹车，刺耳的摩擦声划破夜空。
温宁推开车门就往回跑，疯了一样冲向跨江大桥。
她要回去杀了陆晚晚！
远光灯刺破黑暗，一辆卡车鸣着笛冲过来。
老陈的惊呼声被巨大的撞击声吞没，温宁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飞起来，落在冰冷的江面上。
意识沉入黑暗前，温宁最后看到的是卡车司机惊恐的脸。
冰冷的江水瞬间将她包裹，窒息感像无数只手扼住喉咙。小腹传来一阵尖锐的坠痛，她蜷缩着身体，在湍急的水流中沉浮。
“笙笙……”
她想喊出这个名字，却只吐出一串带着血沫的气泡。
老陈疯了一样跳下车，朝着江面哭喊：“温小姐！温小姐——”
江风卷着他的声音往远处飘，回应他的只有浪涛拍岸的轰鸣。
凌晨四点的跨江大桥，警笛声由远及近。
秦冽赶到时，警戒线已经拉起。他拨开围观的人群，看到老陈跪在地上被警察询问，看到地上的手机碎片。
那是温宁的手机，他认得手机壳上那道被自己之前摔来的缺口。
“人呢？”
他的声音比江水还冷。
老陈抬起头，满脸泪痕：“秦少…… 温小姐她…… 掉下去了……”
秦冽的目光猛地投向漆黑的江面，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跨江大桥！”
看过了那如同深渊一半的漆黑江面，秦洌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桥上车来车往的，你在这个节骨眼停车是想干什么？”
说着，秦洌一拳砸在了老陈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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