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半瞎
沈弋渊感觉自己眼皮沉地像是坠了铅块，他费力地掀开一条缝，入眼却是一片光晕，什么都看不真切。
他下意识想抬手去摸眼睛，却发现右手正和另一个柔软的手掌相扣，被压在身下，没办法动弹。
他顺着力道侧过头去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还闻到了那独属于姜攸宁的清香。
沈弋渊心头那点因为看不清升起的难受，瞬间被某种难以言喻的隐秘满足感全部取代。
阿宁一直守在在他身边！她不仅没走，还放任他拉着她这么久！
狂喜伴随着这个认知袭上心头，一时也忘了眼睛的疼痛感，只剩下如擂鼓般的心跳，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小心翼翼地用模糊的视线描摹着她的轮廓，连呼吸都放轻了些许，生怕惊扰了她。
看吧，他看不见了，她还是被牢牢锁在了他身边。
这感觉…真是该死的令人沉溺。
“咳咳…”他嗓子干哑，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姜攸宁被这声音惊醒，她抬起头，眼神还有些迷蒙，但在看到沈弋渊睁开的双眼时，瞬间亮了起来。
“你醒了！”
她立刻想抽回手去探他的额头，却被他又下意识地用力攥紧了。
“……”
沈弋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想松手又舍不得，不松手又显得自己像个登徒子，只能尴尬地僵在那里，
“嗯…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姜攸宁松了口气，一时间也没再试图抽出手来，反而用空着的右手手背自然地贴在了沈弋渊的额角。
“你一直昏睡不醒，快吓死我了。村子里那疯婆娘把给牲畜用的迷香粉当成毒药洒在你脸上。药劲太大，宫里的太医都来了两拨，给你诊脉说是睡够了才会醒。至于眼睛…”
她顿了顿，语气轻松了些，“太医说那药粉就是刺激的，没真伤着，等过阵子就会慢慢恢复的。”
当时在村子里，那疯婆娘刚撒完药的瞬间，就被村民们连连按住。
她还没来得及发怒，长锦就带着侍卫冲了过来。那脸色黑的跟锅底似得，差点没当场把那些吓傻了的村民给办了。
不过还好长锦来了，不然她一个人还真不好把沈弋渊这么大个没有意识的男人给扛回来。
他动了动身体，想坐起来一些，姜攸宁立刻伸手去扶他。
就在她倾身靠近的瞬间，沈弋渊敏锐地嗅到一丝血腥味。
沈弋渊浑身的血液似是凉了一半，他猛地反手抓住姜攸宁扶着他的手臂，力道大的惊人，模糊地视线急切地在她身上扫视，
“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长锦，长…”
“闭嘴啊你！”姜攸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大跳，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
掌心柔软温热，带着她独有的气息，瞬间让沈弋渊的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姜攸宁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无奈，低声道：“你瞎喊什么！我没受伤！”
“那…那血腥味……”沈弋渊被她捂着嘴，声音闷闷地，双眼无神地看着她。
姜攸宁：“……”
见他固执地要一个答案，她无奈的解释，“是月事，我来月事了！你懂吗？是癸水，不是受伤！”
沈弋渊听着她直白的话，一股热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简直瞬间要把他整个人蒸熟了！
“还不是你…”姜攸宁看着他这副仿佛被雷劈傻了的模样，更郁闷了，晃了晃自己依旧被攥着的左手，
“你昏迷三天，这只手就跟和长在我身上了似得，掰都掰不开！我倒是想去处理，您到是给我机会，松手啊！”
沈弋渊：“……”
他触电般猛地松开姜攸宁的手，整个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姜攸宁揉了揉手腕，清了清嗓子，看着沈弋渊尴尬的样子，努力憋住笑意，一本正经地说，
“那您先冷静一下，我去…处理一下个人问题，顺便让厨房给你送点清粥小菜上来。”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姜攸宁径直起身，脚步轻快地跨出房门。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长锦看到姜大小姐出来，笑着朝他颔首，登时大喜过望。
长锦立刻走进屋内，只看到自家王爷，愣愣地躺在床上，俊脸通红，眼神涣散地望着屋顶。
一时间悲从心来，王爷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肯定是一时间受不了打击了！
“王爷！是长锦没用，让您受苦了！”
长锦噗通一声跪在床旁，抹着眼泪忏悔，要不是他当时不在，王爷也不至于遭这个罪啊！
沈弋渊听到长锦的声音后，沉默了半晌后，突然开口：“长锦，这段时间你先离开京都，出去办点事吧。”
长锦大惊失色，急声道：“王爷！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事这么着急？急您现在都看不见了，我肯定要在您身边伺候着啊！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您重要啊！”
沈弋渊双目无神地看着长锦的方向，淡淡开口：“可是你在这里，我怎么跟阿宁解释做不了饭了？”
长锦一噎，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王爷真…真是好样的……
所有人都在关心王爷什么时候醒，眼睛什么时候能恢复，往后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而他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做好饭！在姜大小姐面前会不会穿帮！
长锦咬牙拒绝：“不行，长锦是先皇亲赐给王爷您的随从，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弃王爷于不顾！”
“哦。”
沈弋渊像是意料到了他的反应一般，又继续开口道：“那我禀明皇兄，说你想入宫随侍天子左右，让他为你净身吧。”
长锦震惊了，他跟王爷心连心，王爷跟他玩脑筋。数十年掏心掏肺，难道他终究都是错付了吗！
“长锦刚刚胡说八道，王爷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长锦当然听从王爷安排！王爷想让长锦在哪，长锦就在哪！”
他一拍胸口，
“长锦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陛下身边可用之人太多，而王爷只有长锦，我当然不能只丢下王爷一个人在宫外了！”
“那你现在就走吧。”
长锦还没表完的心意，又是一噎，他还是想试图回转一下王爷心意，
“王爷，不若请陛下让御膳房总管偷偷出宫来？不然这段时间，姜大小姐刚被您养刁的胃口，怎么还能吃得下普通饭菜，说不定还会饿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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