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君子所长
沈烨洐见她不说话，瞥了一眼那个一瞬不瞬盯着姜攸宁看的弟弟，有些恨铁不成钢。
自己追不上姑娘，还不让他说！
但是他就这么一个弟弟，真让他不能得偿所愿，他又有些不忍心，只能试探性地诱导道：“或许…朕可以下旨帮你把与国公府的婚约解除了。”
姜攸宁不解，不是说给她奖赏吗，怎么扯到婚约的事情上了，“婚约一事现下倒是无所谓，攸宁并没有什么想要的赏…”
“怎么能无所谓！”沈烨洐惊声道。
“陛下何时对我婚约一事这么关心了？”
席灵见姜攸宁起了疑心，开口转圜，
“陛下也是关心你，攸宁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与本宫说，日后定要寻得一男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吗？那国公府虽说显赫，但你不在的这五年来，国公世子可有不少佳人在侧，并不堪为良配！”
说起以前的黑历史，姜攸宁有点不好意思。
当时她初入宫闱，参加宴会，席上许多世家公子贵女互相相看，她偶遇席灵，当时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以为她就是来参宴的世家女。
见她投缘，忍不住就跟她聊起这打着祈福名号，实为聚众相亲的宴会，还说了很多有的没的。
没想到多年前射出的箭，现在正中眉心…
“此事攸宁自有权衡一二，不会胡乱定下终身的。”
沈烨洐苦口婆心地劝：“这还权衡什么，姜爱卿如今可二十有五，应当早些解了婚约，才能早些成家…”
沈弋渊直接开口打断，“姜大小姐就算是年近半百，不论如何也不愁嫁，不用着急。”
姜攸宁刚在心里吐槽自己是二十五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被陛下说的就像人老珠黄了一样。
不过她虽然确实挺自信的，但是听沈弋渊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竟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见殿内只有他一个人着急，一时有些气闷，“算了，算了！姜爱卿定是心中早有成算，朕就不多说了。”
他停顿片刻后，思考了一下又继续问：“那不若任命姜爱卿为护国大将军，继续回驻军中，不知爱卿可否愿意？”
席灵震惊地看向陛下，这是帮不了弋渊，就要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吗？
要是让攸宁回了军中，可不是让萧凛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吗，哪里还轮的上弋渊什么事……
沈烨洐在这话说出口之后，也马上意识到了不对，但再想改口已经不可能了，毕竟他身为天子，金口玉言，又怎么能随意更改。
他有些忐忑地看了眼沈弋渊，却发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视线还胶黏在姜攸宁身上，就跟没听到似得，连动都没动。
姜攸宁倒是认真思考了一下，之前她去从军，完全是被系统强加的意愿，现在没了那些限制，她是不是也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陛下，攸宁心中其实更喜文，想……”
她话还没说完，殿内就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席灵也笑得都忘记端着自己皇后的凤仪，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珠，
“攸宁，不是陛下和本宫想笑话你，而是你还记得你那一手狗爬字吗？”
姜攸宁第一次送回京都的军报，简直就是传一路，笑一路。
直到京都之中，在早朝的时候，让太监总管徐公公打开军报当朝宣读。
徐公公虽说幼年进宫，但也是陛下伴读，毫不谦虚地说，博览群书，富有才华也不为过。
可他一打开军报，只觉得登时两眼一黑，军报上面的狗爬字，他一个字都不认识，直接把自己憋的满脸青紫……
见宣读不了，就直接传阅了下去，结果满朝文武支支吾吾，竟无一人敢言。
吓得沈烨洐以为是军中出了什么大事，所以才会导致字都写不清楚。
连夜就派人赶往边境，最后闹了场大笑话才收场。
至此之后，姜攸宁所有军报都是请人代笔。
姜攸宁的脸皮再厚，也禁不住被人这么嘲笑，一瞬间她都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了。
沈弋渊冷着一张脸，“姜大小姐幼时家中巨变，拉扯两个弟弟长大。如此境遇下，还能习得满腹谋略，使边境大捷。皇兄不多加赞誉，这笑是何意？”
一番话，直接把陛下和皇后架在了道德制高点，两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下来。
沈烨洐嘴角抽了抽，被迫解释：“朕不是想嘲笑姜爱卿，而是君子所长，必在一处，若要从文官，至少那字得写的让人认识吧…”
沈弋渊根本看不得阿宁被人看扁，想继续再说点什么，下一瞬他的手便被一只温软的小手给握住，还轻轻晃了晃。
姜攸宁阻止沈弋渊继续帮她说话的意思，她真的很感动沈弋渊能帮她说话，但战斗力实在太强，友军有些遭不住。
沈弋渊说的那些话，要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估计姜家的祖宗十八代都要被挖出来鞭尸。
哦不，鞭骨头……
沈弋渊垂下脸，看向姜攸宁抓住他的那只手，脸上慢慢露出痴醉的笑容。
姜攸宁抬头看向面色有些尴尬的陛下，
“陛下，攸宁并不想回军中任命，亦不愿为文官。能为大冀平定边乱，也是作为大冀子民应该做的。若无大冀，定无小家。奉赏之事，攸宁就大胆为姜家以后求个恩典吧。”
“好！好个若无大冀，定无小家！姜爱卿此等胸襟，着实让朕刮目相看。既是如此，那朕就封姜攸宁为县主，享郡主食邑。特许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免跪拜礼。赐黄金万两、丹书铁券一枚！”
姜攸宁大喜，连忙准备磕头谢恩。
又被回过神来的沈弋渊一把拉了起来，“皇兄已经免了你跪拜礼，用不着跪下。”
“对对对，攸宁以后就拿这宫中当成自己家一样，自在就好，自在就好！”
姜攸宁：“？”
她平战乱也没这么大功吧？感觉陛下就差把皇位让出来给她坐了……
她看向沈弋渊，这人肯定帮她说了很多好话，才让陛下今日破例封赏……
既然如此，她也要多照顾照顾他的那些小心思！
现在姜向南铁了心要跟王雪苒在一起，沈弋渊在姜家日日看着，肯定难过的不行。
虽然她确实很舍不得长锦那一身厨艺，但总不能看着沈弋渊受伤难过吧！
“陛下，攸宁还有一事……”
“但说无妨，朕都允了便是！”
“淮王殿下，如今屈居我姜家，过得不甚开心，还望陛下能赐淮王殿下一座府邸暂居！”
“朕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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