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死有余辜

和林娜的视频不一样，沐炎的记录非常完整，从战前的准备到兵发北冰洋，它完整地记录了北冰洋一役中以沐炎为视角的全部过程，而且，它是有声音的。

视频的总时长为27个多小时，也就是说联盟最后一役的持续时间为27个小时，27个小时后，联盟彻底进入倒计时，在历史的长河中灰飞烟灭。

杨景山没有跳过任何一个时间段，他静静地看着战争从一开始的胶着到慢慢变得残酷，四周不断有人在死亡，天空中一架又一架的属于地球的战舰在坠落，人类在慢慢凋零。

沐炎没有催促杨景山，尽管这些画面都已经深刻地融入了她的骨髓，印入她的心里，不断地在折磨着她的精神，但是她还是默默地看着。

直到画面外传来一声林娜的惊叫，画面翻转，杨景山看到了眼熟的一幕，风神洛喷洒着鲜血从高空坠落，在堪堪离地面几米处被林娜接住，缓缓降落地面。

然后就是和林娜视频差不多的过程，火神炎狂怒后杀敌脱困，赶到了两人身边。

杨景山再一次看到了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尽管脸上带着大量失血后的惨白和超长时间作战后的疲惫，但是他的神情依然从容。

他身上被飞行异兽划开了一个深可见骨的巨大口子，鲜血不断地涌出来，他痛得发抖，但是安慰战友的语气却不显半分痛楚，明知自己必死，却还在关心着别人的安危。

直到天空传来一阵巨响，那是联盟最后一架指挥级战舰被攻破了防线爆炸引起的，它拖着冒着黑烟的尾巴一头栽进北冰洋冰冷的海水中，慢慢沉没。

“守不住了……”

杨景山听见这个男人发出叹息般的一声梗咽，他注视着北冰洋蔚蓝的天空，语气微微颤抖：“我尽力了。”

身边的沐炎无声无息，杨景山却知道此刻的她肯定心如刀绞，他不敢回头去望，因为他也满含热泪。

“洛一直对她很好，处处维护她，保护她，最后还不惜为她而死，你说如果你是林娜，你会不会也会为了他而死啊？”沐炎幽幽地问杨景山。

杨景山不语，此刻画面上，沐炎的声音透着一股诡异的温柔：“洛那么爱你，你又那么爱他，不如——你下去陪他？”

“联盟大败，地球必亡，人类无处可逃，她注定是要死的，为什么就不能早点下去陪陪洛轩？”沐炎自言自语。

画面上，林娜挣扎着，竭斯底里地问沐炎：“你也爱他……你为什么不去死？”

“你先去，我随后就到……”沐炎微笑着。

杨景山忽然了解了沐炎当时的心情，那种无助的，惶然的，愤怒的情感，对战友不断死去的无助，对地球将要毁灭的惶恐，对入侵者无处宣泄的愤怒和仇恨，让她心底的暴戾、黑暗面全部爆发，她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来发泄她内心那不断翻涌的末日情绪。

所以，在听到林娜迎着那只完全体大声高呼：“救命！”的时候，这种情绪达到了最高点，并且在两百多年后失去记忆醒来的时候，仍心心念念地想要林娜死。

死有余辜！

这是杨景山看完视频后对林娜得出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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