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次去寻大熊猫
一个清冷的声音叫住了他。
顾城昀的脚步一顿，不耐烦地回头，正对上岑桐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酒店外的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她眼底那份探究的锐利。一个疑惑，在顾家兄弟两次三番的异常举动中，在她心里盘踞已久，此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当事人都在场的机会。
岑桐没有理会顾城昀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她的目光在顾连-海和顾城昀之间来回扫视了一遍，然后直白地开口，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非询问。
“你们两个，早就认识，对不对？”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投入了本就暗流汹涌的湖面，激起了清晰的涟漪。
顾连海的脸色微微一变，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而顾城昀的反应则更为激烈，他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脸上浮现出一抹被人看穿的恼怒。“我们认不认识，关你什么事？”
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反而证实了岑桐的猜测。
“你们有事瞒着我。”岑桐的语气愈发笃定。
“有病！”顾城昀不耐烦地啐了一句，他现在满心都是文静，根本没工夫跟岑桐在这里打哑谜，“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说完，便再也不停留，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开，背影里都透着一股焦躁的戾气。
现场只剩下岑桐和顾连海两人。
“岑桐，我们……”顾连海试图开口，想将话题引开。
然而岑桐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她上前一步，目光紧紧地锁着他，问出了那个最核心的问题：“你们的秘密，是不是跟我当初的婚约有关系？”
这个问题，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所有粉饰的太平。
顾连海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看着岑桐，看着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所有的辩解和说辞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了无力的沉默。
而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最清晰的肯定。
岑桐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原来如此。他们之间那莫名其妙的敌意，顾城昀对她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针对，所有的一切，根源都在那场早已作废的婚约上。
“为什么？”岑桐不解。她想不通，一场她自己都不在意的婚约，如何能成为这两个男人之间不可言说的秘密。
顾连海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张了张嘴，脸上满是挣扎和痛苦，却始终无法将那个深埋多年的真相说出口。那似乎是一个比退婚本身更沉重、更不堪的秘密。
看着他这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岑桐心中最后一点探究的耐心也消磨殆尽了。
她不需要一个被施舍的、迟来的答案。
岑桐收回了目光，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不再追问一个字，转身向路边走去，干脆利落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径直离去。
……
之后两日，一切如常。
那场荒唐的订婚宴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没有在岑桐的生活里留下任何痕迹。她照常去实验室，整理数据，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顾连海偶尔会来学校找她，有时是在实验室楼下，有时是在她回家的路上。他似乎想解释些什么，但岑桐都刻意地避开了。她或是埋首于工作，或是直接绕路而行，始终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僵局，谁也没有再向前一步。
这天下午，岑桐刚结束一组数据分析，一个久违的电话打了进来。
是季重阳。
“岑桐，好消息！”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爽朗，“我们之前一直追踪的那只野生大熊猫，上面终于批准了！准备将它转移到咱们保护区进行保护性饲养和研究，需要你过来协助一下抓捕工作。”
听到这个消息，岑桐心中一动。比起处理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人际关系，她显然更喜欢和单纯的动物打交道。
“最近实验室没什么要紧事。”她干脆地回答，“我随时可以过去。”
“太好了！那就这么定了，我派车去接你！”
第二天一早，岑桐便抵达了秦岭深处的自然保护区。
刚下车，呼吸着山林间清冽的空气，她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雄浑有力的虎啸，充满了王者的威严。
岑桐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山林间，一道熟悉而矫健的橘黄色身影一闪而过。是那只东北虎。
“是我们的老朋友。”季重阳笑着走了过来，“这家伙现在可是咱们这片山头的山大王了，适应得非常好，把本地的虎群收拾得服服帖帖，已经成功当上老大了。”
岑桐闻言，嘴角也难得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两人正交谈着，保护区的负责人快步找了过来，神情有些严肃：“季站长，岑桐同志，设备和人员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一行人再次集结。
还是之前那支调查小队的老成员，大家互相打了招呼，气氛熟稔。
越野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许久，终于抵达了那只野生大熊猫经常出没的竹林附近。
然而，当他们下车，走进那片熟悉的栖息地时，眼前的一幕却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这里一片狼藉！
原本茂密的竹林被粗暴地砍倒了一大片，地上散落着凌乱的脚印和被丢弃的方便食品包装袋。几处地面上还有着干涸的、暗红色的痕迹。
最让人心惊的是，他们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个被挣脱的、带着倒刺的铁制捕兽夹。
这里，显然已经有盗猎者捷足先登了！
“该死！”季重阳一拳砸在旁边的竹子上，眼眶通红，“这群天杀的盗猎贼！”
现场的惨状，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那只他们追踪了数月的野生大熊猫，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分头找！”
季重阳当机立断，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焦急，“注意安全，保持联络！活要见熊，死要见尸！”
众人立刻散开，呈扇形向竹林深处搜索而去。
岑桐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野外，这样一个带着倒刺的捕兽夹，对动物意味着什么。
她沿着地上那些凌乱的脚印和被拖拽的痕迹，一路追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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