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带孙回家惊父母，携友过年惹担忧

转眼间，2001年的春节到了。

腊月二十六，三个孩子陆续回来了两对半。

最先回来的是林耀和何慧中。

那通电话打来时，林继宗正在择菜，顾兰香在厨房准备晚饭，电话开着免提。

“爸，妈，过两天我们就到家了！”电话里，林耀的声音透着一股压不住的喜悦：“我们给您带了两孙子回来！”

顾兰香手一抖，电话差点掉进锅里。她愣在原地，脑子里嗡的一声。林继宗见她脸色不对，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厨房，一把夺过电话，对着话筒就吼：“林耀！你小子说什么？什么孙子！还两个？”

“就是孙子啊！”林耀在那头大笑，“你们见了保准喜欢！不说了啊，先挂了”

“喂？喂！”

电话里只剩下忙音。

林继宗举着电话，手臂还有点僵。顾兰香一屁股坐到小板凳上，半天没说出话来。“这可……这可怎么办？”她声音发虚，“慧中还是个学生，这事要是真的，我哪有脸去见老何他们家？”

林继宗把电话往桌上一拍，在厨房里来回踱步，心里的火气和愁绪搅成一团。“这个混小子！看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嘴上说得狠，可眉宇间的焦虑却怎么也藏不住。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气氛都变了。顾兰香做饭总是走神，切菜差点切到手。林继宗更是一句话不说，一支接一支抽烟。两人心里都揣着事，却又都避着不谈，那份沉甸甸的担忧压得整个屋子都闷。

直到第三天下午，隔壁张婶骑着车从外面回来，人还没进院门，声音先到了：“老林，兰香！你们家那俩大宝贝回来了！在汽车站呢！”

夫妻俩像被按了弹簧，同时从屋里冲了出来。跑到门口，老远就看见林耀和何慧中拖着箱子，说说笑笑地往家走。顾兰香的眼睛在何慧中身上来回扫了好几遍，没见肚子有异样，也没见谁手上抱着孩子，心里那块大石头顿时松动了一半。

等两人走近了，顾兰香才板起脸，语气里带着责备：“你们这两个孩子，在电话里瞎说什么呢！害得我跟你爸这几天饭都吃不香。”

“阿姨，我们可没瞎说。”何慧中吐了吐舌头，眼神俏皮。

“对啊，没骗你们。”林耀笑着把背上的大包转到胸前，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

一个毛茸茸的橘色小脑袋从包里探了出来，顶着两只粉嫩的耳朵，一双蓝汪汪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细声细气地“喵”了一声。

顾兰香的火气瞬间就没了，只剩下惊讶：“哎哟……这……”

话还没说完，何慧中也拉开自己的背包，另一只通体带着虎斑纹路的狸花猫也钻了出来，胆子比小橘猫大些，歪着头看着他们。

林继宗一直紧绷的脸终于松弛下来，嘴角忍不住向上扯了扯，走上前，伸出粗糙的手指，小心地碰了碰狸花猫的下巴：“这就是你们说的……孙子？”

“可不是嘛！”林耀把小橘猫抱出来，塞进顾兰香怀里，“妈，您抱抱。”

顾兰香手忙脚乱地接过来，那小东西在她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起来，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她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政法大学里有只三花猫，是食堂阿姨养的。它会跑到我们教室听课，安安静静的，也不吵，上课来，下课走，我们管它叫学长。”何慧中一边把狸花猫抱出来，一边解释，“它生了宝宝，放假前一天，就把这两只小的叼到我们宿舍门口了。学校里没人，我们不放心，就一起带回来了。”

林耀补充道：“为了给它俩办检疫证，我们还特地跑了一趟宠物医院，这才耽误了几天。”

林继宗听完，点了点头，眼里的那点责备彻底变成了赞许：“做得对，养了就得负责。就是下次……别这么吓唬人。”

顾兰香抱着小橘猫，已经爱不释手了：“真招人疼，叫什么名字啊？”

林耀和何慧中相视一笑，异口同声：“还没起呢，这不得等爷爷奶奶给起嘛！”

“这只黄的叫大橘，还有一只叫小狸吧”顾兰香说道。

满屋的愁云，顷刻间烟消云散。

大橘和小狸很快成了家里的新宠。大橘胆子大，时常用爪子去勾林继宗的裤腿；小狸则喜欢窝在顾兰香的臂弯里，陪她看电视，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呼噜声。先前的紧张和担忧，早已被猫咪的顽皮可爱冲淡了。

又过了两天，林婉回来了。她比林耀安静许多，行李只有一个看起来半旧的拉杆箱和一个鼓囊囊的电脑包。简单打了声招呼，她便说：“妈，我接了个翻译的活儿，有点急，是些法律文件。”

顾兰香跟着她进了房间：“婉儿，这大过年的，就不能歇歇？”

林婉已经打开了电脑：“妈，过节给的价钱高。就这几天，弄完了就好了。”

之后几天，她果然除了吃饭，几乎都待在房间里。顾兰香不时端些水果点心过去，放在她门边，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林继宗只是摇摇头，由她去了。连大橘想溜进她房间，都被林婉笑着轻轻推了出来：“乖，别捣乱，姐姐忙呢。”说完，又埋头进了屏幕的光影里。

家里的气氛刚恢复往日的平和，电话铃又响了，是顾盼打来的。

“爸！妈！我明天就到家啦！”顾盼的声音隔着电话线也透着一股兴奋。

“哎，好，好。”顾兰香应着，“路上注意安全。”

“哦，对了妈，”顾盼话锋一转，带点小得意，“我带个人一起回来。”

顾兰香心里咯噔一下，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带人？带谁啊？”

“妈，我交了男朋友啦！我们学校的学长，他家里是开服装厂的，人可好了，你们肯定喜欢！”

“男朋友”、“服装厂”几个字飘进林继宗耳朵里，他正拿着鸡毛掸子赶大橘，闻言动作一滞，和顾兰香对视了一眼。这次的意外，和前几天的猫孙子，分量可不一样。

“男……男朋友？”顾兰香的声音有些发飘，“盼盼，你怎么不早说……”

“哎呀，给你们个惊喜嘛！不说了啊，我先挂了，明天见！”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

林继宗放下鸡毛掸子，慢慢踱到沙发边坐下：“男朋友。”

顾兰香也坐下了，眉头微蹙：“开服装厂的，条件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这孩子人怎么样，咱们盼盼可别被人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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