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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甜甜融入新家庭,蔡茜开启童装梦


三个月一晃而过。

离别的日子,总比预想的来得要快。先走的是王姐。她在出租屋待了足足九十天,早已超出月嫂常规的服务期。蔡茜抱着孩子,眼眶发热,拉着王姐的手不知该说什么。

王姐拍拍她的手背,又理了理小甜甜的襁褓:“你身子底子薄,以后可得好好养着。看我们甜甜,多有福气。”她目光转向一旁沉默的赵长平,话里有话地补了一句,“这表姐夫,真是没得说。”

赵长平点点头,从钱包里抽出厚厚一沓钱递过去,比谈好的尾款多出不少:“王姐,辛苦了。”

送走王姐,屋里瞬间空了下来。赵长平提起婴儿提篮,声音平稳:“走吧,带甜甜回家。”

车子平稳地驶入一个气派的小区。蔡茜抱着孩子,手心微微出汗。她看着车窗外,高大的雕花铁门向两侧滑开,正中央一座巨大的天使雕塑立于喷泉之上,水声淙淙,翅膀在阳光下泛着白光。这阵仗,她只在电视里见过。

车子沿着蜿蜒的小路前行,两旁绿树成荫,小桥流水,一步一景。

赵长平的家在十二楼。电梯门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微胖女人已等在门口,笑容和气,透着一股干练。

“赵先生,回来了。”

“李姐,这位是蔡茜,孩子的……小姨。”赵长平介绍道。

李姐手脚麻利地从他手里接过婴儿提篮,动作轻柔又专业:“哎哟,这就是甜甜吧,真俊。快进来,外面热。”

一进门,蔡茜脚下踩着的是厚实柔软的地毯。玄关过去,整个空间豁然开朗。大平层的格局通透敞亮,沉稳的深色木制家具配上真皮沙发,角落里静静立着一架钢琴,一面墙甚至做成了通顶的镜子,将整个客厅映照得更加深邃。

赵长平指了指朝南的房间:“主卧旁边那间,就是甜甜的房间。”

蔡茜走了过去,推开门的瞬间,脚步就顿住了。

满眼都是柔和的粉与白。蕾丝边的婴儿床,纱幔从天花板垂下,墙上贴着可爱的卡通动物,连地毯都是长绒的云朵形状。这满满的公主风,梦幻得有些不真实。

赵长平跟在她身后,似乎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眉毛:“都是卓雅弄的,她说小女孩就喜欢这个。”

蔡茜没说话,只是走到婴儿床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柔软的纱幔。她想象着自己的女儿将在这里安睡,在这里长大,眼睛里那点离别的伤感被一种巨大的、滚烫的欣慰所取代。

值了,一切都值了。

回到出租屋,门一关,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王姐带走了最后一点人气,屋里空得能听见回声。空气里似乎还飘着淡淡的奶香和婴儿沐浴露的味道,可那张小小的婴儿床已经空了。蔡茜站了许久,然后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重重坐进沙发。心沉甸甸地往下坠,空落落的没有着落。

不行,不能这样。她猛地站起来,冲进卫生间,用冷水一遍遍地拍着脸。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下是褪不去的青黑。她盯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蔡茜,你得找事做。”

第二天,她就开始在各大招聘网站上投递简历。她之前的外贸服装经验,找个跟单或者助理的工作不难。但看着那些千篇一律的职位描述,她只觉得一阵烦躁。一家公司的HR打来电话,声音油滑:“蔡小姐是吧?我们看了你的简历,形象不错,有没有兴趣转做销售?提成很高的。”

蔡茜直接挂了电话。她不想跟人打交道,更不想卖东西。她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待着,做点什么。

就在她快要放弃,准备随便找个文员工作过渡时,一个招聘标题跳了出来——“‘童梦’高定童装,诚招服装设计师”。

“童梦”这个牌子她有印象,以用料考究、设计别致闻名,价格不菲。她点开招聘页面,要求不算离谱,但需要提供独立设计的作品集。那一瞬间,赵长平家那间梦幻的公主房,那柔软的蕾丝纱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击中了她。

她关掉所有招聘网页,打开电脑里的设计软件。整整三天,她几乎没合眼。饿了就啃几口面包,困了就灌下大杯速溶咖啡。她画的不是天马行空的秀场款,而是她想象中甜甜会穿的衣服。一件小小的斗篷,帽子上有一对兔子耳朵;一条软纱裙,裙摆上绣着将开未开的栀子花;还有一套方便爬行的连体衣,用了最柔软的棉,在手肘和膝盖处做了可爱的云朵形状加厚处理。

面试那天,人事主管看着她的作品集,表情有些微妙:“蔡小姐,你的设计……很实用,也很温馨,但似乎少了点我们品牌需要的‘梦幻感’。”

蔡茜心里一紧,但没有慌乱。她看着主管,平静地说:“我认为对孩子来说,最顶级的梦幻感,就是绝对的舒适和安全。我的设计,每一根线条都考虑了孩子的肢体活动,每一种面料都把亲肤透气放在首位。那些看似天马行空的装饰,如果会妨碍孩子探索世界,或者存在安全隐患,那就不是童梦,是噩梦。”

主管愣住了,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她翻回到那件云朵连体衣的设计稿,用手指点了点:“这个想法,有点意思。”

下午,她就接到了复试通知。设计总监亲自面试,问了她一个尖锐的问题:“你看起来很年轻,没有孩子吧?你怎么理解一个母亲为孩子挑选衣服的心情?”

蔡茜笑了笑,那点笑意却没抵达眼底:“总监,我或许不完全理解一位母亲,但我知道一个孩子需要什么。她需要的是拥抱,是保护。衣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父母给的第一层保护。它应该像一个温柔的拥抱,而不是一件冰冷的商品。”

一周后,她收到了录用通知。

入职那天,蔡茜站在“童梦”设计部明亮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她握紧手机,在心里对那个永远无法亲口叫她妈妈的小人儿说:甜甜,妈妈不能陪在你身边,但总有一天,会让你穿上我亲手设计的衣服。

不会有人知道,那些衣服里藏着一个母亲无法宣之于口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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