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393：圆满
褪色的时间开始流转。
漫天飞舞的粉尘变换着光彩，像是被折射了之后的彩虹，以缤纷的姿态在此刻显现出了霓虹般的光亮。
交织的色彩映照在了有马静也的瞳孔之中，让他的目光在呆滞之间走向迷茫，甚至是不知所措。
他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去，想要触碰这犹如鳞粉般细碎的事物。
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什么？
无人可以回答他的思想……
或许所谓的刀魂独白仅仅只是他的幻想也说不定。
但对于此刻的有马静也而言。
他更想要，也更愿意去相信……那不是单纯的幻想。
而是一个拥有着自己的意志，思想，喜怒哀乐的女子向他做出的倾诉。
斩魄刀或许没有眼泪。
但有马静也……
他有。
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自面颊两侧流淌着滚落而下，内心深处翻滚的绞痛感，与手中的轻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斩魄刀砰然破碎。
此刻残存下来的也只有刀柄而已。
他的眼眸微颤了片刻之久，随后猛烈地分裂，变成了两个交错的瞳孔。
熟悉的未来视再度入手，但对于有马静也而言，此刻的感觉更像是一种机缘巧合之下的‘幸运’。
因为就在下一刻。
他眼前的清明，又被浑噩所覆盖。
一切的付出在此刻仿佛没有任何的意义，游鱼垂死挣扎地甩动了尾巴，激起的浪花在水平面上飞溅出了细碎的泡沫。
却又在下一刻，被永无止境，翻滚不息的浪潮所席卷，彻底吞没……
“……”
端坐在了王椅之上的有哈巴赫不着痕迹地皱起了眉头。
有那么一瞬间。
就像是条件反射般地眨眼，只是在那须弥的片刻……有哈巴赫所掌控的未来，些许地扭曲，偏转之迹象。
但也仅此而已了。
就像是从大江大河之中蔓延出去的分支那般，只是一处微不足道的变化而已。
甚至都不需要动用丁点之多的力量，名为‘大势’的潮流，就会将这些不和谐的音调彻底和谐。
“你……有马静也。”
“又做了什么事情吧？”
“真有趣啊，这也是我选择放任你们活动的理由。”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
“也只有你们这些人会不认命地挣扎，反抗，做出那种自以为是的行为。”
“如果是以前的我，应该会觉得愤怒吧……毕竟这种大不敬，就是不知死活的挑衅。”
“但是现在的话……倒是有点不一样了。”
有哈巴赫调整了姿势，在此刻露出了一个更为慵懒的表情。
再多挣扎一点。
再多滑稽一些。
毕竟对于现在的有哈巴赫而言，或许也只有这个，才是他唯一的‘乐趣’所在。
他依旧自上而下地掌控着一切，尽管并不清楚对方做了什么……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流向不会变动，大势未曾扭曲。
一切的一切依旧在他的预测之中，暴君洞悉，掌控，蔑视着一切。
“让我看看你们丑态，出尽洋相，最后露出那种绝望的表情吧？”
黑崎一护与石田雨龙依旧爬倒在了地上，这种类似生命形态上的差距，让他们根本无法动弹丝毫之多。
但有马静也却挣扎着站了起来。
尽管踉跄，尽管狼狈。
但他的膝盖依旧在不停颤抖着挺立，紧绷。
身上的骨头发出了摩擦的回响，名为压迫的力量与意志作为抗争……
在有马静也的身体上显现出了一种极为恐怖的景象。
他的皮肉以不规则的形状塌陷了下去，不断地扭曲着，歪斜着，显现出了一种非人的姿态。
啪啪啪啪啪啪……
让人牙酸的连响在此刻接连成片。
这是有马静也的身躯被不断蹂躏，继而爆出的声响——凄惨至此，可怜无比。
也正因如此。
招来了暴君的无情嘲笑。
“有趣……真有趣啊！”
“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经历啊！那种……对了，马戏团的座上宾。”
“看着野兽被迫地做出各种讨好的动作，扭曲着自己的本性，这种事情……很有意思。”
而现在的有哈巴赫，也在体会着从前的快乐。
“我该向你说声谢谢，有马静也。”
有哈巴赫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而去，看着对方倔强地抬起了右手，朝着自己方向做出了掌握的动作。
时间的流向，正在被拨弄。
但这股力量完全不足为惧。
已经吸收，掌控，全盘接受了灵王之力的有哈巴赫，与他者的力量是一种断层级别的差距。
二者之间已经被隔开了宽厚的壁垒。
这是绝对不容置疑，绝对无法忤逆上下级之分。
而在此刻，那种讥讽的意味，在此刻更是变得愈发明显了起来。
“这样的快乐，在往后的生活中恐怕也会很难体会到了吧……但不论如何，感谢你的演出。”
那么。
“到谢幕的时候了，有马静也。”
“真令人愉悦啊，像是你这样的对手……”
“从今往后，恐怕再也会有了吧。”
让人有些遗憾，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安心。
有哈巴赫表情淡然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就像是厌烦了戏弄与嘲笑那般，在此刻轻轻地挥了下去。
隶属于灵王级别的力量在一瞬间吞吐了出来，犹如某种重压的机器，将空气都给按成了实质般的事物，向着中心处狠狠地包覆而来。
字面意义上的‘压力’四面八方地涌动，朝着有马静也碾了过来。
噗……
曾经不可一世的强者，在此刻仅仅只是发出了短促的声响，就彻底地失去了任何的形状。
在有哈巴赫的注视下，有马静也被挤成了一团难以辨明的肉块。
结束了。
理应如此……
但是。
一股微妙的错位感在此刻浮上了心头，让有哈巴赫的表情都为之凝固了片刻之久。
违和感。
就像是自己触碰的，与自己看到的东西产生了错位那般。
“什么……”
犹如自言自语般的低吟过后，有哈巴赫的神情在此刻不由得恍惚了一瞬间。
随后，他听到了某个戏谑的声音从耳旁传来。
“原来如此……”
“只是付出了一只手的代价，就将你这位代理灵王给欺瞒过去了吗？”
“这到底是我的手段太过于诡异，还是你这家伙学术不精呢？呵……这还是真是个让人头疼的议题啊。”
话音一落，有哈巴赫眼前的光景开始了‘扭曲’。
原本清晰的事物在顷刻之间变换了形状。
原本趴到了地上的黑崎一护与石田雨龙，此刻已经满脸警惕地站在了一旁。
而自己面前，正站着口吐鲜血，缺失了右臂的蓝染惣右介。
即便身穿着‘囚服’，但这家伙的神情依旧高傲而凛然。自下而上的目光全无任何的尊敬可言，在此刻反而更充斥着戏谑的神采。
就像是看见了打扮成人一般模样的猴子。
“你这家伙……”
有哈巴赫短暂地凝噎了片刻。
因为在他的未来视中，并没有出现过蓝染惣右介的身影。
这家伙的力量难道已经超脱于灵王的管束范围了吗？那种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的……
甚至就连当事人自己，同样也有着这一部分的自知之明。
“不用这么惊讶，有哈巴赫。”
“幻术本身只是一种类似的蒙骗手段而已，因为性质特殊的原因，本身并不会对你预测的时间线产生变动……”
“所以不被观测到，同样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缺陷吧。”
这就是幻术的优势，但也仅仅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而已。
“但是不得不说……在掌握了灵王之力过后，想要控制你的五感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蓝染惣右介咳出了一口鲜血，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了过去，露出了颇为讥讽的笑容。
“我需要你的得意忘形，忘乎所以。”
“也需要你处于一种志得意满，自认为天下无敌的心态。”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够趁虚而入，从而控制你的全部感官。”
……！！！
有哈巴赫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的确无法预测到有关于幻术的一切，但是这种事情也从来都不被他所关注——毕竟所谓的幻术，从本质上来说也仅仅不过只是欺瞒的手段而已。
上不了台面的小丑，又怎么可能会让人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但是，这一瞬间……不一样。
因为原本清晰明了的未来视，在此刻陡然转变成了一种接近于浑噩的底色。
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是他预测不到的，推算不出的东西……但这又怎么可能？
此刻的三界都在他的麾下，如今世间万物都不再会有丝毫之多的变化，他就是君临天下之主，他才是掌控一切之人！
又怎么可能会凭空冒出个他也不知道的东西？！
未知带来迷茫。
同时也招致怒火。
不再压抑本心，完全屈从于本能的有哈巴赫几乎是下意识地坐起身。
他一把抓住了蓝染惣右介的脖子，狰狞的表情之上再无任何的淡定可言。
所以刚才的场景也只是布局的一环？
私以为的马戏团。
但真正被戏弄的却是自己？
“有马静也……在哪里！”
咕……
蓝染惣右介被掐的脸色发紫，但表情依旧保持着那副戏谑的底蕴。
说不出话？
没有关系……
对于灵子的掌控，让蓝染惣右介无时不刻都能找到最为合适的‘嘴替’。
“只不过是些许的意外，就让你这个自诩为王的家伙慌乱到了如此地步吗？何等的招笑啊……”
“你终究不过是沐猴而冠的脆弱之人而已，根本没有任何的底蕴可言。”
“毕竟这种事情，只要你用眼睛看一眼……不就已经明白了吗？”
眼睛……
看……
有哈巴赫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去，随后，他看到了那个漂浮在了空中的男子。
以及在他面前的，一个带着某种熟悉气息的小小婴儿。
不远处被洞开了的空间隧道之中……正有两个人影，远远地朝着他看来。
二人的目光之中都透着些许的感慨，以及深藏其中的厌恶之情。
这两个人……
有哈巴赫并不陌生。
黑崎一心与石田龙弦。
但是这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们不是应该……
不，不对。
有哈巴赫在此刻愕然德发现了‘盲点’。
他发现自己不论在那一条的时间线之中，都无法看到二人的半点身影——现世·尸魂界·虚圈。
仿佛从三界之中被蒸发了那般的夸张！然而此刻这两人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显然就是一种有预谋的行动……
他们在策划什么？
有哈巴赫在一瞬间捕捉了许多条时间线，他尽可能地想要通过自己的力量去将一切的信息捕捉。
然而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有哈巴赫发现自己无法窥视半分之多。
与有马静也……
不。
与那个婴儿相关的一切，在此刻全无任何的印象可言！
“这个孩子是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因为愤怒而微微变形了的腔调，在此刻凸显出了强烈的不安与惶恐。
也是理所当然的，在此刻没有任何人去回应他的询问。
暴君选择了自己动手。
作为如今名义上的三界掌控者，他甚至都不需要做出任何的动作，仅仅只是通过意念的方式……就可以将对方完整地控制住！
理应如此的。
“为什么……没有用？”
伴随着愕然的表情浮现而出，有哈巴赫也错过了最后的行动时刻。
有马静也与面前的婴儿进行了触碰。
——虽然没有多余的提示，当事人甚至都缺少这方面的记忆。
但有马静也就能感觉到对方体内的某种事物，正在此刻与他的力量形成了一种遥相呼应的效果。
这个小家伙……
就仿佛是将拼图凑齐的最后一块碎片。
有马静也不由自主地伸出了他的右手，在此刻悄无声息地与对方触碰。
指尖相触。
光与热，便在此刻孕育而生。
一股明亮的光团在此刻冉冉升起，将二人的身影彻底包裹在内。
有哈巴赫彻底丢失了所有的‘时间线’，他眼中的三个瞳孔开始剧烈转动，这是将力量压榨，逼迫至极限的象征！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无法看清楚丁点之多的未来。
一切都归于混沌。
从1变为了0……
“你们……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剥去了游刃有余的假面，此刻显露出来的样貌，正是名为有哈巴赫之暴君的本性。
蓝染惣右介被他暴躁地甩向了身旁，黑崎一护适时上前，想要搀扶对方……
但牢师却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原地。
崩玉的力量从未中断过。
这股力量无时不刻地改造着他的身体，即便是身受重伤，也能够逐一将其填补，直至彻底恢复。
名为骄傲的笑容从他脸上绽放了出来……自蓝染惣右介入狱以来。
这绝对是他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我们做了什么？”
“这种事情……光是看着不就已经明白了吗。”
他摊开了双手，于此刻用着难以压抑的兴奋之声低语道。
“静也君已经找回了最后的碎片。”
“他……”
“圆满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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