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长缨骂人，水落交友
“砰砰砰！”
有人在敲门。
一道微弱的女声从厢房门外传来：“里面有人吗？”
闻安昭闻言，瞥了眼白玲珑和花雀欣，她们没有丝毫要起身开门的意思，看来平时都是“她”在做这些，闻安昭立即慌乱地擦拭眼泪快步走到门前。
拉开门，便见门前站着一位一身紫色宫装的秀女，她生的明艳大方，眉目间露出些许英气，这应是顾长缨。闻安昭今日听说过她许多事，她在秀女中很有名。
白玲珑和花雀欣看见是她，脸上皆有几分惊诧之意。
三百多秀女中有两位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宫妃，一位是户部尚书之女白玲珑，另一位就是眼前这个顾长缨，这两位被京中人美称为京城双姝。
比之白玲珑，顾长缨家世更为不凡，她出自武将之首的定国公府，其祖父定国公曾为大楚立下不世之功，被先皇赐下丹书铁券，其父兄皆是守边将军，战功赫赫。
如此显赫家世，白玲珑也曾想与之交好，可不知为何，顾长缨常对她冷嘲热讽没有一个好脸色，白玲珑也是千娇百宠长大的，自然不屑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因此两人并不对付，她们也不是同一个厢房，鲜有来往。
白玲珑疑惑，顾长缨为何今日会过来？
“怎么？不请我们进去？”顾长缨笑着开口，声音听这不像是刚才那个女声。
闻安昭注意到顾长缨身后还有一位身着青绿色的秀女，敛眉垂眸弱柳扶风，方才出声询问的应是她。
闻安昭低头，侧身让出位置：“顾秀女，黄秀女，请进吧。”
顾长缨径直而入，仿若闻安昭只是个开门的婢女，而她身后的黄秀女却是善意地对闻安昭笑了笑。
白玲珑坐着没起身，顾长缨一进去便正对着白玲珑坐了下来。虽然不对付，但白玲珑面上依旧友善，给她倒了一杯茶：“顾秀女今日为何过来？”
顾长缨接过饮了一口，开门见山：“听闻殿选要提前几日，你知道吗？”
“提前？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白玲珑惊讶，大楚重视天机传统，殿前选秀的日子一向由钦天监早早选定，如无大事不可妄动，此事怎会突然变动？且她半点不知情！
“看来你不知道，本以为你有多厉害。”顾长缨起身想要离开，还以为这人会有点风声呢，白来一趟。
“顾秀女谬赞，可否请你细讲一下选秀之事？你如何得知会提前？”白玲珑急声说道，却见顾长缨毫不理会，转身向门口走去。
顾长缨不是一个无的放矢之人，这次复选原定只有十五日，现已经过了十日，若是真是要提前，岂不是就在这两日？！
白玲珑皱眉，给了站在一旁的花雀欣一个眼色。
花雀欣见状立即上前拦住顾长缨：“等等，顾秀女好歹把话说清楚，选秀乃是大事，怎由你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自己蠢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你居然说我蠢！等等，你不能走！”花雀欣不可置信，张开手拦着顾长缨不让她前进。
“什么人也敢拦我？！”顾长缨不屑，她自幼习武，力气比寻常女子大上许多。见花雀欣拦在身前。顾长缨直接一把推开她，看也不看踉跄后退的花雀欣，立声唤了一句：“水落，我们走。”
这一声却落了空。
顾长缨等了片刻却没见人跟过来，不由心生疑惑，转头向黄水落所在之处看去，看清那两个身影后顾长缨反倒有些怔愣，白玲珑和花雀欣见之不解，也同她一般看了过去。
只见开门前还互不相识的两个女子，不知发生了何事，现下已经甜甜蜜蜜亲如姐妹了。
***
片刻前的另一边，闻安昭安静地立在柱前没出言，她生得内向，遇见不熟悉的人便话少胆怯，突得感到一道视线，偏头发现是那位黄秀女在一直盯着她。
闻安昭歪头，眼中露出疑惑询问之意。
黄水落腼腆一笑，害怕闻安昭误会，她匆匆摆手道：“失礼了，我一直在看你。我只是没想到你认识我。”
黄水落家世普通容貌寻常，一直是个不起眼的女子，她除了因为一直跟在顾长缨身边有点存在感之外，几乎没有人会留意到她。没想到闻安昭居然认识她，她记得闻安昭似乎家世也不好，于是感到亲切，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我不认识你。”闻安昭耿直地说。
“啊，可，可你刚才唤了我，你知道我姓什么。”黄水落微张着唇，眼中露出疑惑。
“那是因为今日在育秀阁，你顶碗顶得不好，我听见嬷嬷教训你了。”闻安昭对视着黄水落的双眼，拽着耳边的发丝，认真又有着些不好意思地说，毕竟她看到了别人窘迫的时刻。
“这，这样吗。”黄水落难为情地说，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三百多秀女，只有她被嬷嬷训斥了，黄水落又羞又尴尬，红着脸低下头，恨不得现在就离开。
看见黄水落这副害羞窘迫的样子，闻安昭颇有共鸣，又感到有趣，她突然觉得她们可以交好。
“但是我现在可以认识你了。”
黄水落闻言，惊诧地抬头，看见了闻安昭那双干净的眼睛，她听见她笑着说：“我姓闻，名安昭。朝闻道夕死可矣的闻，此心安处是吾乡的安，礼乐昭兮股肱良的昭。爹爹说我生在太平盛世，于是以我之名赞美文治武功的君主。我十五岁了，爱吃绿豆糕，喜欢漂亮衣裳，你呢？爱吃什么？喜欢什么？”
这些都是她从闻安昭行囊中的家信中得知的。
“我，我姓黄，名水落，娘说希望我长得很好看所以起名水落。我十六岁，爱吃糖葫芦，喜欢，我没有喜欢的。”
“那你现在随时都可能发现自己喜欢的事物了！”闻安昭眉眼弯弯，眸中闪着欣喜的光。
“你说的好对！”黄水落合掌惊喜。
“嗯嗯，咳咳！”闻安昭也激动欣喜起来，一时喉头发痒咳出了声。
“你还好吗？”黄水落牵起她的手，关切地问。
“没事，我身体好得差不多了。”
“说起来，你那日怎么如此不小心，竟然落水了！”黄水月拍着胸脯后怕地说：“赏花那日我听说花雀欣让你去那偏僻之处折花，便知晓你处境也艰难。我们这些小官之女人微言轻，只能被这些高官之女使唤。”
“不怪雀欣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与旁处相比，那里的花虽然不如花圃中的春花清艳，但我却认为胜在开在无人处，美得无声。”
“我却觉得那里的花太过幽寂，无人记得的盛开有何用？下次可不能为了花落水了，不值当。”
这才几句话，水落姑娘就暴露了碎碎念的唠叨性子，闻安昭立即摆摆手，不愿再提起这个话题，遂又讲起了其他趣事。
两小姑娘聊得无非是哪件衣裳好看，今日的宫规好长好森严之类，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讲话很是投机，浑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忘记屋内另外三人了。
就在两人欢欢喜喜快要手牵手义结金兰时，就听顾长缨唤了一声：“水落，我们走。”
两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发觉周围突然变得很安静才默契地转头，却发现厢房内其余三人不知何时皆注视着她们，神情是如出一辙的奇怪。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
“发生了什么？”闻安昭向黄水落使眼色。
“不知道。”黄水落同样不解地微微摇头。
对面三人也同样各有心思——
顾长缨不解：她们这么快就如此要好了？
白玲珑思忖：没想到闻安昭遇到黄水落这样的人居然活泼了起来，物以类聚吗？
花雀欣冷哼：这个闻安昭又在装什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闻安昭和黄水落都是擅察言观色之人，两人都自觉地默默分别回到白玲珑和顾长缨身后去了。
白玲珑来不及关注这个，当下最重要的是几日后的殿选是否真的要提前，若是真的，顾长缨又对此了解多少。白玲珑小脸一肃，看向顾长缨道：“顾秀女既然来寻我，自是有我能相助之处。你何不明说，我们大家齐心协力，总好过一个人费尽心思。”
“谁与你我们？”顾长缨不屑，只见她指着闻安昭，花雀欣和白玲珑三人，一个一个道：“一个傻子，一个疯子，一个戏子。你们如何配和我称‘我们’？”
“你！”
“戏子”二字一出，白玲珑瞬间变了脸色，她自幼身份尊贵，受人追捧，从没人敢用戏子侮辱她！
“看来顾秀女是执意不愿与我合作了？”
“是又如何？”
“不如何，顾秀女的祖父是盖世功臣，我如何能与顾秀女作对，我只是希望顾秀女能一直这样有恃无恐！慢走，不送！”
顾长缨甩袖冷哼，领着黄水落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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