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两个选择，再次试探

一日之内，果然不能太过勤快。太过勤快就会被迫更勤快。

闻安昭领着抱着画卷的逢春出了凤梧宫，又开始马不停蹄向太极宫走去。幸而太阳落山，凉风习习，不至于太热。

天渐渐暗下来，长长的宫道没有宫灯，两人越走越黑。但凤梧宫离太极宫不远，片刻后，闻安昭便看见了渐次点亮的宫灯。

暮色里，太极宫灯火辉煌。

闻安昭快步走近殿门口，对殿门前守候的小内侍轻声道：“劳烦公公通传一声，太后娘娘命我把这幅画送于皇上手中。”

年轻的小内侍看了来人几眼，立即尖声回道：“请采女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传话。”

“劳烦公公了。”

闻安昭在殿前恭谨等候，良久之后才见那个小内侍匆匆出来，他面色并不好看：“请采女回去吧，皇上不见您。”

“公公误会了。”闻安昭连忙上前一步，语气中隐隐透露出一丝焦急，把逢春手里的画包过来：“是太后娘娘命令我要亲手把这幅画送到皇上手上，请公公再通报一声这是太后娘娘懿旨，不能违抗啊。”

年轻小内侍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不是奴才不想帮您，实在是皇上现在正忙着处理国事，没有时间啊，您还是回去吧。”

“怎么殿门闹哄哄的？”

一道尖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闻安昭和小内侍立即闭上嘴不再言语。

蔡内侍走出来，看见闻安昭，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那夜皇上救了那秀女之后就让人把她悄无声息地送回去了。他本以为皇上不喜欢那个秀女，却在第二日亲眼看到皇上把她封为采女，虽然位份是低了些。他跟随皇上多年，深知他们陛下性子果断凌厉，若真对那秀女不感兴趣绝不会把人独独放在鸢清宫。

蔡内侍推开小内侍，亲切地看向闻安昭问：“闻秀女，你有什么事吗？”

闻安昭又把刚才的说辞复述一遍，还把手里的画往前递了递：“真是太后娘娘下令要我亲手把这画送给皇上，请公公通融通融吧。”

蔡内侍扫了几眼那画：“哦，原来如此，奴才这就去为闻采女禀告。”

他步子既轻又快，步入文德殿内没有半点声响，但埋头批阅奏折的襄光帝还是发现了他：“你跑来跑去作什么？”

“陛下，殿外有采女说是奉太后娘娘的懿旨给陛下送画儿呢。”

容玄渊头也不抬，沉声道：“不见，让她回去。要朕说几遍？”

蔡内侍试探着继续道：“陛下，是那位落水的闻采女，奴才……”

“让她进来。”

“什么？”

容玄渊抬头：“让她进来。要朕说几遍？”

……

闻安昭低着头，把画递给宫人检察，竖着耳朵听蔡内侍细细的叮嘱：“闻采女，这进了殿内，步子一定要轻啊，陛下不喜有声响，也不要四处看。”

“公公，这些修文嬷嬷都教过我们。”

蔡内侍把画还给她：“走吧，跟奴才进去。”

闻安昭让逢春在殿外等候，抱着画跟在蔡内侍身后轻步踏入殿内。

“参见皇上！”

闻安昭因为抱着画，头没有离地太近，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一角明黄色。

“平身。”

“谢皇上。”

容玄渊给了蔡内侍一个眼色，蔡内侍立即把画从闻安昭手里接过送到皇上面前。

容玄渊把画放在一旁：“太后为何让你给我送画？”

“回皇上，太后娘娘今日命画师给百花园中的花作了画，这是太后娘娘特意选中送给陛下的。因这幅画画中有嫔妾，太后娘娘便命嫔妾为陛下送画。”

他一步一步走近，脚步声明显，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的心脏砰砰直跳，越跳越快，这脚步似乎一步一步踩在了她的心上，她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那道视线越发强烈，他看着她，语气莫名：

“前几天宫里出现了刺客，听修文禀报，你见过那刺客？”

“回陛下，嫔妾的确见过，是那刺客半夜潜入嫔妾房内，威胁嫔妾不要把落水那日看……”

不等闻安昭说完，容玄渊便声音如雷霆，让人心头发颤，他喝道：

“闻安昭，朕问你，那日你听到看到了什么，从实招来！”

如同夏日夜空的闪电雷鸣般猝不及防又震彻天地，闻安昭被吓得伏低了身子，额头碰着地，颤声道：“嫔妾只看见一男一女，其余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到啊！陛下，陛下明鉴！”

空气如死一般凝滞，仿若暴雨来临前的沉默。

良久——

闻安昭听到皇帝的声音，一字一句：

“朕给你两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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