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答案
德妃推搡着大皇子催促道：“子野，快向皇后娘娘说说你的诗。”
大皇子磕磕绊绊地说：“漫卷才如斗，万字方成饱。蝴蝶梦庄周，一夜醒春早。”
虽说这不过是一首普通的五言，但大皇子也仅是一个五岁的孩童，已经算得上聪慧异禀了。
皇后听完，含笑点点头夸了句不错，又问了闻安昭：“楚宝林，你觉着大皇子这首诗如何？”
闻安昭自然满口夸赞：“大皇子聪慧至极，不愧为皇上长子，以后定会成为国之栋梁！”
一个小小宝林的赞美，德妃还没放在心上，她淡淡的颔首，笑意中带有一点精明，她对皇后说：“子野却觉得自己的诗太过嚼文弄字，他一向崇拜他父皇，还请皇后娘娘将此诗传达给皇上，为子野指点一二。"
闻安昭明白了，德妃这哪里是让大皇子像皇后请教，这分明是想让皇后向皇上传话——大皇子又长高了，大皇子会做诗了，大皇子如何如何呢。
看来即便生下了皇长子，皇上还是不太重视德妃，还需要借着皇后皇子才能让皇上想起她。
皇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你放心罢，本宫会告诉皇上的。”
德妃见目的达成，也不再多加停留，福身：“那臣妾便不扰娘娘清净，先行告退了。”
大皇子也一板一眼地行礼：“儿臣告退。”
“楚宝林为何这样看着本宫？”
皇后目送德妃母子离开，一转头便看见闻安昭目不转睛盯着她，双目凝锐，不知在想什么。
“娘娘恕罪，嫔妾只是觉得娘娘凤仪万千，颇有圣母之辉。”
德妃做这种事看起来得心应手，想来也不是第一次了，但皇后依旧帮了她，还一点要求都没有，若是她，早就将德妃算计得不敢再来。
闻安昭觉着，她可能遇到圣人了，怪不得皇后是皇后呢！
“嫔妾决定要向皇后娘娘学习！”
“贫嘴！”皇后失笑：“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敢取笑本宫了。”
“嫔妾不敢。”闻安昭立即一本正经地说：“您还是先解答我今日的疑问吧。”
“徐霞客是否认为自己的志向实现了？”
皇后沉吟片刻，缓缓摇头：“本宫不知。他或许是抱着遗憾的，但往往带有缺憾的终局才最意味深长。”
闻安昭不懂：“娘娘的意思可是不完美的结局才算完满？”
皇后难得卖了关子，温和宽仁的面容露出奇异的微笑，她没有用自称：
“这个答案不由我决定。”
……
待出了凤梧宫，德妃脸上一贯的亲切笑意骤然变成了严肃冷漠：“楚宝林为何会在凤梧宫？”
难道她也同她一样，想通过皇后得到皇上的宠爱？
皇后最得皇上尊重，为人也随和，向来不介意德妃借着她在皇上面前露脸。
她的贴身大宫女低声回道：“奴婢打听过了，听闻楚宝林常来凤梧宫，借的是问书的名头。”
“问书？”德妃神色怪异：“真是可笑，她一个女人，哪有那么多书要问，何其拙劣的借口！莫不是害怕丽妃的报复，所以躲在凤梧宫吧。”
“娘娘，奴婢认为楚宝林此人有些古怪。”
“说出来听听。”
“一是楚宝林位份低，竟然不怕惹上丽妃，二则，虽然楚宝林也很美丽，但皇上并未见过楚宝林几次，为何会当众抱走她，打了丽妃的脸。”
“打得好！”德妃尚且记得丽妃上一次那一掌重重的掌掴，疼得她脸肿了几日才稍稍好转。
她眼中闪过神秘的光芒，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冷笑一声：“你懂什么，你以为皇上真的喜欢丽妃那个贱人吗？”
“楚宝林踩着丽妃上位，也不怕丢了性命。本宫便且看着，看她们鹬蚌相争。”
“但楚宝林那张脸，本宫看着就厌烦！”
贴身宫女眼神一闪，意味深长道：“娘娘不必为一个宝林忧虑。”
“不过一个受人摆布的棋子，本宫自然没将她放在眼里。本宫只是不想这次还是丽妃笑到最后。”
德妃与丽妃同时进宫，多年来水火不相容，也不分上下。德妃有子，丽妃有宠，当年两人比之苏嫔温嫔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分明之前那次争吵也不算最激烈最过火的，但丽妃确确实实伤了她的脸，而丽妃仗着皇上宠爱，只受了一月禁闭。
她当时只觉得丽妃又在发疯，现下想来却感到不对，眯了眯眼：“难道这其中还有古怪？”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为娘娘查清楚！”
德妃欣慰地拍拍贴身宫女的手：“你做事本宫向来是放心的，你且放开手去查。”
她又牵过自上了仪仗便一直沉默的大皇子的手，郑重叮嘱：“子野，平日里还要多加用功念书，等见了你父皇要好好表现，你是长子，宫里的人再怎么争来争去有何用，只要皇后无子，你才是最重要的！你是为娘的底气！”
大皇子点点头，稚嫩的脸庞露出懵懂，他点点头：“儿臣明白了。”
……
凤梧宫
闻安昭离开后，苏青伺候皇后用膳，面上带着喜色：“娘娘最近胃口好了许多。”
“不过是白日里动的多了罢了。”皇后淡然道：“这也值得你高兴？”
“娘娘舒心，做奴婢的自然也跟着舒心。”
苏青笑道，这还是这几年来皇后最放松的一段时间：“难怪楚宝林得太后赏识，只让娘娘您舒心这一点就很是难得了。”
“楚宝林不过小孩心性，喜爱读书，疑问颇多罢了。”
皇后想起那日太后对她说的话，低下语气：“她才十六岁，如何能生孩子，本宫也不急，让姨母缓两年吧。”
“娘娘说的在理，且奴婢瞧着皇上对楚宝林不似宠爱，一时半会儿也难以侍寝。”
皇后听了苏青的附和，却是微蹙着眉：“皇上的心思，谁能说得准。本宫只希望那件事不要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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