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民不与官斗 摇尾乞降
夜色如墨，将整个大宁城笼罩其中。
点点灯火，如繁星般散落各处，为深沉夜色增添了几分生气。
米府邸中，灯火照亮了每一处角落，尽显奢华。
米辰与米斌乘坐的马车缓缓驶入府邸，
车轮碾过地面，发出沉闷声响。
府门大开，两排侍者手持灯笼，整齐地站立在两侧，
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
马车刚一停下，便有侍者上前，
恭敬地打开车门，迎接两位老爷下车。
米辰与米斌神色凝重地走下马车，脚步匆匆地踏入府内。
府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在灯光的映照下轮廓清晰可见，
精美雕刻与华丽装饰无不彰显着富贵。
花园中，更是奇花异草争奇斗艳，
即便是在这夜晚，也能闻到阵阵芬芳。
穿过花园，便来到了正厅，
正厅宽敞明亮，地面铺着光滑大理石，摆放着精美桌椅，
皆是上等红木制成，散发着淡淡木香，
茶具更是精致无比，茶香袅袅，弥漫在空气中。
米辰与米斌在主位上坐下，
侍者们迅速端上茶水，然后恭敬地退到一旁。
米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府邸中新改进的装饰，原本他十分喜欢，
每日回来都要欣赏许久，
但今日他却提不起丝毫兴趣，甚至有些烦躁。
米斌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地看向米辰，欲言又止。
“大哥，如今该怎么办？真要按照他说的做吗？”米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米辰放下茶杯，长叹一口气，眼中满是无奈：
“咱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陆云逸手握重权，心狠手辣，
咱们稍有反抗，恐怕连这座府邸都保不住了。”
“可是.咱们辛苦赚来的钱，就这么白白交出去，我实在是不甘心啊！”
米斌一拍桌子，满脸的愤懑。
米辰苦笑一声，缓缓说道：
“不甘心又能如何？
这世道，官大一级压死人。
更何况那陆大人乃是朝廷正二品大员，
有人有兵有钱，咱们在他面前，不过是蝼蚁罢了。
若是不从，等待咱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咱们就不能联合其他商贾，一起对抗衙门？”
米斌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急切地说道。
米辰摇了摇头，神色黯然：
“我仔细想过了，先前是我们想的太过乐观。
那些人都是些墙头草，见风使舵的主，
别看他们今日酒桌上说得漂亮，但一刀砍下来，他们很快就会将脖子缩回去。
且看今日，咱们在桌上刚刚说的话，
马上就被人通风报信给了衙门，咱们如何能信任他们？
再说了，就算他们愿意，也未必是那陆云逸的对手。
你忘了他之前是如何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商贾的吗？”
米斌想起那些传闻，心中不禁一寒：
“那那咱们就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
米辰沉默片刻，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先保住性命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段日子是赚钱赚得太快，
你我被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失去了谨慎。
民不与官斗，这是千年来的道理，
咱们居然忘了，真是可笑。”
米斌听了米辰的话，心中虽然依旧不甘，但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他站起身来，走到米辰身边，轻声说道：
“大哥，你说得对，就先按照他说的做，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米斌应了一声，正准备转身去安排，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老爷，胡崇义胡掌柜派人送信过来，说是要来访。”
一个侍者在门外恭敬地说道。
米辰与米斌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狐疑。
“胡崇义？所为何事？”
米辰皱着眉头说道：
“大哥，会不会是他知道了咱们去衙门的事情，想来探探口风？”米斌猜测道。
米辰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有可能，既然人来了，也不能不见，
你去告诉来人，就说我恭候胡掌柜大驾光临。”
“是，老爷。”
侍者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米辰与米斌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
二人皆是沉默不语，屋中气氛沉默到了极点。
不一会儿，胡崇义便带着几个随从来到了米府，
胡崇义身材高大，满脸的横肉，走起路来一摇一摆，气势惊人。
他相比于半年之前也多了几分富贵之气，
手中带着的巨大扳指，一看就价格不菲。
“米掌柜，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胡崇义一进门，便大声笑道，声音在正厅中回荡。
米辰与米斌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胡掌柜，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坐。”
米辰笑着说道，脸上堆满了笑容。
胡崇义在客位上坐下，米辰与米斌也分别坐下，
侍者们迅速端上茶水，然后恭敬地退到一旁。
“米掌柜，我今日派人前来，是有一事相问。”
胡崇义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看着米辰说道。
“胡掌柜但说无妨。”
米辰笑着说道，心中却暗暗警惕起来。
“我听说米掌柜今日去了衙门，不知所为何事？”
胡崇义目光炯炯地看着米辰，问道。
米辰心中一紧，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笑容：
“胡掌柜消息可真灵通啊。
不瞒胡掌柜，今日去衙门，不过是与陆大人商议一些商贸之事罢了。”
“商议商贸之事？”
胡崇义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商议得如何了？”
米辰心中暗暗叫苦，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还算顺利，陆大人对商贸发展十分关心，让你我再接再厉。”
胡崇义冷笑一声，说道：
“米掌柜，你就别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了。
咱们都是明白人，陆大人此次回来，
既然定下了要收拾草原人，就不会轻易放过咱们。
草原与咱们的关系，他可是一清二楚，
你与我交个底，今日你去衙门，是不是已经妥协了？”
米辰心中一惊，没想到这胡崇义如此精明，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但他此时自然不能承认，
只是轻哼一声，神情中带着一些讥讽：
“胡掌柜，我米氏商行一直与衙门合作，何来妥协一说？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那就按照章程来，到手的钱财不能拱手让人。
倒是胡掌柜，是不是还对陆大人先前所做怀恨在心？还是想要挑拨离间？”
胡崇义看着米辰，目光中充满了审视：
“米掌柜，你就别装了，
陆大人的手段咱们都清楚，
你若是妥协了，可别怪我胡崇义看不起你。”
米辰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胡掌柜，既然你我两家已经挑了头，就不会忘记与诸位的约定。
陆大人如今升官，远不是那些其他官员可以比拟，咱们不能硬来。
今日去衙门，他向我问了一些白糖的事，
我也顺便探了探他的口风，
只要那些草原人能够听话，陆大人可不会干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所以，商行要停工，
外面的草原人也要听话，二者缺一不可。”
胡崇义听了米辰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米掌柜，你能如此想便好。
咱们必须团结一致，才能对抗衙门，
陆大人虽然厉害，但咱们也不是好惹的，至少要将到手的钱财保住。
若是他执意要动手，就把所有工坊都停产，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米辰心中暗暗苦笑，这胡崇义还在做着美梦，却不知已经陷入绝境。
但他此时也不能表露出来，只能顺着胡崇义的话说道：
“胡掌柜说得对，咱们想要自保，必须团结一致。
我米氏商行愿意与诸位一起，共进退。”
胡崇义听了米辰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米掌柜，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那咱们按照计划来，明日先停工一部分，看看衙门的态度，如何？”
米辰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笑容：
“好，一切都听胡掌柜的安排。”
胡崇义又与米辰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米辰与米斌亲自将胡崇义送到府门口，
看着胡崇义的马车渐渐远去，才转身回到府内。
“大哥，这胡崇义还在做着美梦。”米斌焦脸色古怪
米辰长叹一口气，说道：
“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了，他死不死跟咱们没关系。
你去准备一下，明日咱们与他一起去见其他商贾。”
“是，大哥。”
米斌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米辰看着米斌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无奈，
白日的意气风发就在这么短短几个时辰之内被打回原形，让他觉得有些气馁。
过了一会儿，米斌匆匆回来，说道：
“大哥，一切都准备好了，拜帖与文书明早就会送去。”
米辰站起身来，说道：
“走，去地库。”
月光洒在院中，将庭院中的假山映衬得有些神秘，
米辰走到假山前，熟练地在几处特定位置按动，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机关声响，
假山缓缓移动，露出一个黑黢黢洞口。
米辰率先走进洞口，米斌紧随其后。
洞内是一条向下的台阶，墙壁上镶嵌着几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光芒，照亮了脚下的路。
沿着台阶走了没一会儿，便来到了一扇厚重石门前。
米辰又在石门旁摸索一番，
找到机关轻轻一扭，石门缓缓打开。
地库内，摆放着一个又一个的高大架子，上面有着金银珠宝。
一堆堆的金锭圆润光滑，散发着诱人色泽。
银锭则整齐地码放在一起，放在一个个小箱子里，泛着清冷的光。
旁边还有一些精美首饰，角落里摆放着一些账本地契，
纸张虽有些泛黄，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
米斌站在地库中，看着琳琅满目的钱财，
发出了一声叹息，而后走向存放现银的地方，开始清点。
他的手指在银锭上快速移动，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数目，
随着银锭不断减少，米斌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大哥，若是拿出五万两，咱们就只剩下几千两银子了。”
米斌抬起头，脸上满是肉痛之色，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
米辰走到米斌身边，看着那所剩不多的银锭，眼中同样闪过一丝肉痛，
他沉默片刻，长叹一口气道：
“钱没了可以再挣，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一次大人愿意给一个机会，我们要好好抓住。”
米斌站在一旁想了想，轻声道：
“大哥，店铺里还有一些宝钞，
要不拿一些银子，再拿一些宝钞？”
米辰摆了摆手：“别耍这种小聪明，既然决定要给，就痛痛快快地给，拿现银。”
米斌听后作罢，从一旁拖过几个箱子，将银子放入箱中，
每一锭银子进入，都仿佛在割他们的肉一般，疼得直咧嘴。
装好银子后，米辰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地库，
确保没有遗漏什么重要东西，这才带着米斌离开地库。
回到正厅，米辰看着那几口装满银子的箱子，心中五味杂陈。
这五万两银子是这半年的忙活，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交出去。
“大哥，咱们什么时候把银子送去衙门？”米斌问道。
米辰沉思片刻，说道：
“送什么衙门，明日将银子送去城南那间房舍，
到时候将地点告知大人，让他们自己去拿。
你再去安排一下，找几个可靠伙计，明日一同去，务必小心谨慎，不要引起他人注意。”
“是，大哥。”
米斌应了一声，转身去安排相关事宜。
次日清晨，天色才刚刚泛起鱼肚白。
陆云逸便起身洗漱完毕，身着一身整齐官服，前往衙门。
当他来到这里时，衙门大门敞开，
阳光洒在门槛上，给这威严之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纱衣。
陆云逸刚踏入衙门，就瞧见一名吏员匆匆迎了上来，
脸上带着急切，拱手说道：
“大人，高丽使臣王君平求见，此刻正在房舍内等候。”
陆云逸闪过一丝诧异，微微点头。
这王君平如此早便来求见，
想必是为了那五十万两白银庇护之事。
但他并未立即前往，而是神色平静地说道：
“本官知晓了，稍后再见他。”
说罢，便径直走向自己的衙房。
衙房内，一切陈设依旧，整洁有序，
陆云逸坐在桌案后，开始翻阅起最近堆积的文书，
大部分都与各个卫所的军事有关，
其他大事情大多都由黑鹰以及其他佥事处置。
时间在处理公务中悄然流逝，
阳光也渐渐变得明亮起来，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约莫一个时辰后，陆云逸才放下手中的文书，
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官服，朝着王君平所在的房舍走去。
一路上，衙门内的吏员们纷纷向他行礼，
他也一一微笑回应，步伐不紧不慢，尽显从容。
来到房舍前，陆云逸轻轻推开门，
只见王君平正坐在桌前，
手中握着一杯茶，却并未饮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虑。
听到门响，
王君平连忙站起身来，朝着陆云逸恭敬地拱手行礼，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
“陆大人，您可算来了，在下等候多时了。”
陆云逸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王大人久等了，本官方才处理了些公务，耽搁了些时间。”
说罢，便在主位上坐下。
王君平也连忙在一旁的客位上坐下，
眼神紧紧地盯着陆云逸，等待着他的下文。
陆云逸目光看向王君平，说道：
“王大人，是为了那高丽国内之事吧，是王大人考虑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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