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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相聚


————半载后,小环山、重明宗

    器房被地火灼得好似蒸笼,一道道青灰色烟炱顺着蟠龙纹炉飘散开时候,紧闭双目的贺元意十指缝里都已渗满焦炭碎屑。

    这经由重明袁二耗费自家人情、专为贺元意请来二阶地师改过后的地火火力颇旺。

    若不是后者近来得了自家掌门从外头拾来的几部手札研读,与器道御火上头又有了不小进益,怕也难驾驭得住。

    又过了几息时候,听得了堂内传出来几声窸窸窣窣的声响,这贺家子才又睁开双眼,往前一探。

    厚重的铁砧台上正躺着一块二阶中品的玄龟背甲,只看这上头泛着的那些不规则的裂纹,便就晓得这样灵材的炮制也不需得再要多久。

    一旁由贺元意驱使的铜色巨锤每砸落一次,炉底暗红的火舌便跟着攀附起来,似如同活物一般、贪婪地舔舐器胚。

    当最后一道焰火回纹在胚体凝结成金色脉络,贺元意右臂青筋便骤然绷紧,淬火灵钳夹着暗红器胚浸入寒髓液时猝然升起来大片冰雾,差点便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在里头。

    盛着寒髓液中的玉碗里沉淀着三颗指甲大小的二阶灵珀,甫一遭这猝然来临的热力一烤,便就顺理成章地熔铸进了玄甲器胚之中。

    贺元意算准时候,咬破舌尖张口一喷,便就浇得那器胚振奋不已、灵光大盛。只是其回气时候,似也尝到了些铁锈味道,冲得他满口白牙生疼,锵锵作响。

    不过其脸上豆大的汗珠,却不是因了这房中高温生出,而是因着心头紧张所迫。

    待它们顺着脸颊、脖颈滚落下去时候,往往还不沾地,便就又汽化成烟,融进了贺元意身周的烟炱之中。

    又不晓得是过了多久,贺元意都觉自己体内汗都要流干,才听得炉鼎震颤着发出阵阵嗡鸣。

    一串暗金符咒将半合的鼎盖彻底掀翻、汩汩涌出。贺元意神识一探,便看得清另一部龟甲碎片在幽蓝烈焰中熔成半透明流体,已然要熔铸成型。

    贺元意未敢耽搁,当即跪跌在地上,猛掐灵诀。只待看得最后两枚金篆嵌入器身、那面巴掌大的龟甲盾浮在半空吞吐寒芒,表面浮现出连绵的须弥山纹路、才算放心。

    此时碎铁毡上特意留的三滴精血倏然被蒸腾成烟,被贺元意拘来裹在发烫的掌心上头、挨上炙热的盾面、发出来滋滋响声。

    “二阶中品防御灵器终是成了,拿此礼来为康师弟送行,当也不算寒酸。”

    贺元意目中喜色几乎掩盖不住,此时他也无暇去算此番为求灵器品阶又是耗费了多少资粮。

    毕竟而今他因了天资过人、正受着一众师长看重,倒是也不虞会短了过后炼器所需。

    贺元意灵决一变,将还在发烫的灵器放进才拿善功换得的大号储物袋中。或与重明宗比较出名的门风有些关系,这类芥子法器也算得贺元意这位当家器师的短板之一。

    他才出了器房,门口值守的几个内门弟子便就一齐作揖。

    因了袁晋这些年改了营生、开始醉心兵事之故,其便早早就将器堂长老的位置,让给了贺元意这位门下真传来坐。

    莫看后者才成筑基不过十载,但在器堂之中却是威望甚著,一应大小事情都由他做经手,多年下来却也将这器堂经营得颇为红火。

    是以若说修为,贺元意在弟子之中或称不上拔尖;提及资历,其也算不得深厚。

    但认真论起来,贺元意与兽苑段安乐、灵植堂康荣泉、甲丑兵寨镇守靳世伦这三位师兄,才算是八代弟子之中真正能主理一方事情的人物。

    他迈步出来过后,在腰间轻轻一抹,便从灵兽袋中放出来一高大的踩云驹。

    这类坐骑经由段安乐多年改良培育过后,都已能在云角州地方算得一上佳的骑兽。不过到底这种群不大,除了少部种兽之外,其余大部都要拨付于野狐山交由袁晋手中用作练兵。

    是以便算在重明宗内,也只有如贺元意这样拔萃的弟子才能赐得一头、以作代步之用。

    不过贺元意却觉这灵兽缺了些凶厉威风,于是便又托了在甲丑兵寨巡检司主事的师侄唐玖,要其留意下寒鸦山四百余家边境之外,有无什么凶恶妖兽能拘回来炼化、调教。

    这位师侄筑基才不过三载,但在甲丑兵寨却也闯了些名声出来。

    与贺元意这类斗法本事不算出众的器师不同,唐玖这位重明宗九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善刀法、精虫术。

    从前其尚在练气时候,便就收了不少同阶的脑袋入账。到了筑基过后,靠着师长拨付资粮、精心栽培,自也没有泯然于众。

    其先是帮着虹山阳家家主阳珣,驱散了左近不少筑基修士的觊觎之心;过后又随其师靳世伦一道,将寒鸦山四百余家好生梳理了一通。

    所谓“人上一百(bei)、形形色色(sei)”,哪怕这些人家入驻安生之前,重明宗本就派了如孙福等人审过一遍,但却难免还是良莠不齐。

    是以从其中冒出来几个心怀叵测、不尊上宗、与外人暗通款曲的门户,却也是在所难免。

    当其时,一经查证,唐玖斫得了两条筑基人命。

    又杀心颇重,带着门中弟子行了一通酷烈手段,弄得其现下在寒鸦山各家门户之中,名头却要比靳世伦这做师父的还要响亮不少。

    不过正暂代宗务、继承了康大掌门敦厚性情的段安乐闻听过后、却是不喜。

    其先令唐玖交出来战阵所获,后又遣了后者纠合队伍去边境为寒鸦山四百余家护边清兽、算作安抚之举。

    不过师门宗长们却都未料到,这苦差事居然被唐玖做得有声有色。其不仅呈送回来了不少妖兽骸骨,甚至还与兽苑补了几头少见妖兽,也算为其输了一波活血。

    与段安乐的看法不同,贺元意却对唐玖所为十分欣赏。

    他自是晓得自家掌门师伯惯以仁德示人,可门中自也要有人来做恶人,不然若是对门下附庸迁就十分,那将来便定要生出来祸事。

    “也不晓得今番师兄弟们哪些能来?”

    器房与康昌晞独居之所无有太远,贺元意才思忖不久,其座下踩云驹便就缓步带着他行到了一处装潢豪奢的院落。

    侍立门口的,是位才从陈江康氏挑出来的出众族人。

    而今康襄宜正带着陈江康氏驻在呙县,这县邑能算得云角州内除开宣威、韩城二地之外一等一的丰饶之所,不过却还是难比得陈江康氏的旧土。

    是以这些日子以来,确有不少怨怼之言传出。

    不过与那些眼皮子颇浅的族人不同,康襄宜确是个识趣之人。

    其不仅能摆正身份、恭顺十分,还主动拣选精锐族人入得赤璋卫这类地方做事,也是令得康大掌门对其看重不少。

    不过便连陈江康氏这些名义上是与康大宝同族的修士,都有如此怨气。

    那么那些自京畿远道而来、为费疏荷做嫁妆的八家良姓其下子弟是何反应,便就可想而知了。云角州毕竟贫瘠,哪怕是将他们分驻各县安置,却也难得周全。

    更不提还有从前在云角州廷中时常发生、而被康大掌门嗤之以鼻的土客之争,亦也轮到了今时今日一般处境的他来着恼。

    云角州这穷地方到底养不起这般多假丹门户,是以如何扩张版图,却也是重明宗一众主事需得认真思索之事。

    大部人是想再往寒鸦山拓土,不过袁晋却觉那些地方不是熟地,短时间内难得生发。其属意是往黄陂道与云角州接壤的宪州方向动手。

    宪州方向的鬼剑门是个实打实的左道门户,是以其与才被康大掌门一行闹了个天翻地覆的云泽巫尊殿,自是十分亲近。

    不过云泽巫尊殿现下确是正在头疼,盖因他家一连殒了好些金丹的消息,早就被黄陂道另外三家势力闻得风声。

    这道中四家人本就是各自为政,从来无有半分情义,见状哪里还能按捺得住、自是动作频频。

    且近来无畏楼那边更有切实消息传来,是言云泽巫尊殿还有一从前收容的散修金丹临阵跳反,害得黄米伽师殒了好些精锐弟子,正是恼火时候。

    鬼剑门那位上修病老羸弱,身上元气每用一分、便就又少一分,万难补全。当远不是正值春秋鼎盛的康大掌门对手才是。

    故而若是重明宗动作快些,不但可轻易拿下宪州,说不得还可与黄陂道另外三家瓜分、肢解云泽巫尊殿所辖一应灵土。

    这却是又是一件重明宗开派近三百年间未有人做成之事。

    自家师父这方案有些诱人,不过贺元意临会时候,却也未觉康大掌门是有何心动,也不晓得又是在忌惮什么。

    重明宗做事向来求稳,这等牵扯全宗弟子道途性命、宗门数甲子发展大计的事情,自不是能轻易定下。

    是以贺元意此时却也未做多想,摇了摇头将脑子里头闲散念头驱散过后,便就交了坐骑,迈进了康昌晞的院落之中。

    贺元意入门时候,此地主人不知何故还未出来。

    在外迎宾的是康昌晞的二位庶弟,庶次子康昌晏与庶三子康昌昭乃是袁夕月诞下的双生子。只是相比较于前头二位兄长,这兄弟二人却就有些光华稍敛。

    一对四灵根的资质自是平平无奇,哪怕是有父母、宗长大力栽培,但而今他们年过三旬,却也不过是刚刚才摸到筑基门槛,却与其掌门之子、上修血裔的身份有些不衬。

    不过二人毕竟是会投胎的人物,筑基的概率比起常人自要高出许多来。

    康昌懿、康昌晞都不是刻薄性子,少不得分予二人些可观家业,将来他们便算难有什么大造化,却也也足以令得天下大部修士艳羡十分。

    二人见了贺元意也十分亲切,毕竟后者惯在器房里头好做修行,平常时候难得现身。

    便算他们二人贵为掌门之子,寻常时候想与这位哪怕是康大宝也十分看重的二阶器师做些亲近,却也难得机会。

    只是过后陆续有客登门,二人着实抽不开身,便只能草草与贺元意说过几句,就又落回门前。

    好在贺元意与康昌晞相交多年,进了院中却也不觉拘谨,反是自在十分地闲逛起来。

    而今重明宗摊子大了,一路扶持起来的师兄弟们也渐渐担了职司、各有差遣。唇齿亦要相磨,若是互相之间还如年少时候那般摒弃私心、相忍相让才是怪事。

    这些年或因私怨作祟、或因公务相争,众修之间若有些不睦之处,却也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譬如同样一批灵碳刚到,丹堂急于炼丹、器堂赶着炼材、灵植堂亦要生火来烘干陈药,争执多了,总要生些龃龉出来。

    重明宗这些宗长自是晓得这些,不过也未有过多插手。

    毕竟而今重明宗是还在走上坡路,门中弟子或有些矛盾潜藏,但总还远未到“出则无敌国外患者”的地步,还不至于令得康大掌门一众师兄弟来操心。

    不过今番相聚是为康昌晞远赴太渊都来做送行,贺元意与一众师兄弟却也都去了曾摆出来的难看脸色、相谈甚欢。

    康荣泉似也从周宜修身殁的变故中走了出来,只是如今他性子变得四平八稳许多,便连饮酒时候,都未松了脑子里头那根弦。

    倒是与今番这欢脱境况,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独自一人行到了庖厨后头,每逢大事,靳世伦总会十分自觉抽出来在这里忙上一阵。

    固然现下重明宗有的是比其造诣高上不少的庖师,不过主桌上头的人,却仍是殊为期待由靳世伦亲手烹调的大菜端上来。

    哪怕如江瑭佩、郑绾碧这类后进晚辈,却都已尝不出来这其中的特别味道。

    “师兄是来帮手的?”靳世伦见他却笑,浑然见不得月前其代表甲丑兵寨镇守府,与灵植堂在育麟堂抢人时候的狰狞嘴脸。

    康荣泉此番也未再言粗口出来,只是轻声笑道:“诶,帮厨还是需得段师兄来。他善做角黍,几位叔祖奶奶最是喜欢。”

    靳世伦闻声过后,一面动作、一面摇头言道:“晞哥儿是言他此前已经告辞过父母、长辈,是以今番只有我们这些小的相聚。

    云谷章家与风石方家,在旬日前因了些归属不明的灵土起了争执,双方家主都已下场。

    二师兄听得消息过后,为免生事,便就决定自己去做调停、也还未回,今番也无法来送晞哥儿。”

    康荣泉自晓得靳世伦所言的那是两个才从京畿迁来的假丹门户。

    不过这回可是都有丹主下场的一番争执,段安乐一小小真修居然敢孤身一人前去,真无愧是八代弟子中尽都钦服的人物、这胆色二字自不消多讲。

    他又想了一阵过后、方才言道:“那云谷章家似有位能炼筑基丹的二阶巅峰丹师,若是他家足够恭顺,将来宗门里头的这些小字辈,却要松快不少。”

    “师兄又不是不晓得二师兄是何性情,便算是舟哥儿正临筑基,他又哪里会做偏袒之事?!”靳世伦言语里头尽是钦服味道,待得他言过之后,便又笑一声:

    “不过齐师妹与陈子航、衮方木二位师侄才从山北道栾前辈处受教回来。陈师侄此番进益不小,而今都已是二阶下品丹师。过后不久,说不得我们重明宗也能炼得一炉上佳的筑基丹出来了。”

    “师弟消息确是一如既往的比我灵通,”

    自家弟子里头竟然能出来一货真价实的二阶丹师,自是一件了不得喜事。康荣泉听得登时在面上绽出笑来,继而又道:“今日晚些在席上,我可要好好敬陈师侄一杯。”

    “那是自然,周师姐离不得店,不过遣门下弟子送来了好酒,师兄多饮两杯便是。”

    “哦?师姐又是何时收的徒弟?”

    “也在前些日子,是个伶俐丫头,姓邵,好像是与当年在重明坊市里头过活那位邵娘子有些关系。”

    此时靳世伦终于忙活完成,随着一阵香气溢散出来过后。

    他动作娴熟地盛菜起来、又殊为自然地往康荣泉手中一放,后者却也不觉有异,反是十分自然地与眼前庖师做了回堂倌,忙前忙后、干得不亦乐乎。

    随着靳世伦所做的大菜次第上桌,康昌晞院落中的气氛也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野瑶玲、刘雅、韩寻道这些才得筑基的大忙人也带着门下弟子一一登场过后,此地主人才从后院迈步出来,拱手称谢。

    与温文尔雅的大兄康昌懿不同,康昌晞是继承了其父身上那点儿粗豪之气,最是适合这等酒局时候。

    院中气氛倏然间变得热烈许多,后者偏也是个不推杯的性子。饮到最后,却也不晓得是饮了多少酒。只好由二位庶弟驾着,酩酊大醉、哈哈大笑地收了师兄弟们一堆赠礼。

    到了酒宴最后,这位重明康家嫡长甚至连话也都再说不清楚,只得囫囵言道:

    “哈!此番多多谢众兄弟厚爱,待得昌晞过后回来,莫莫.莫忘了尤尤要来此吃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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