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孩子他爹连夜出城

苏齐的心头猛地一沉。

他居然忽略了这一点。

原书的剧情里，对江南水师的提及并不多，导致他下意识地忽视了这支关键力量。

经贾诩这么一点，他瞬间想通了其中关节，是啊，那些门阀世家，就算私自开采了铁矿，铸造了兵器，他们要如何将这些兵器和兵员大规模地调动？

在河网密布的江南，最好的方式，就是通过水路，江南水师，就是他们的运输大队，是他们的水上壁垒。

“哪家？”苏齐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

“目前还无法确定具体是哪一家，或许......是几家共有。”贾诩沉声道，“其中，与水师驻地走得最近，关系最密切的，便是以漕运和私盐闻名的沈家。”

沈家......

苏齐的脑海中，浮现出原书中关于这个家族的描述。

一个靠着吸食民脂民膏，将大运河变成自家钱袋子的庞然大物。

“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苏齐的指节，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查矿脉，是釜底抽薪。

查水师，是斩其手足。

双管齐下，才能将这些毒瘤彻底铲除。

“主上，此事急不得。”贾诩似乎看穿了苏齐的想法，连忙劝道，“无论是矿脉还是水师，都是他们最核心的秘密，防卫必然森严无比。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我明白。”苏齐点了点头，“我们现在是瞎子，是聋子，所以，在动手之前，我们需要一双能看的眼睛，一对能听的耳朵。”

他看向贾诩，问道：“你有什么好的人选吗？一个......不属于任何世家，能为我们所用的人。”

这才是他现在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在敌人的地盘上，安插一个属于自己的眼线，哪怕只是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其作用也是无穷的。

贾诩闻言，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似乎早就料到苏齐会有此一问。

“主上，来之前，属下曾仔细研究过江南各州府的官员名册。”

贾诩从袖中取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递了过去。

“苏州城内，上至知府，下至胥吏，几乎都与各家世家有着或多或少的牵连，我们动不了，但在距离苏州城三十里外，有一处临河的县城，名为长乐县。”

“这个县的县令，名叫周正，三年前科举出身，为人......有些过于刚正不阿，甚至可以说是死板。”

“也正因为如此，他被排挤到了长乐县这个偏僻又贫瘠的地方，三年来，他两袖清风，不与任何世家往来，一心只想着治理好他那一亩三分地，据说还因为修缮河堤的事情，得罪了把持着河道疏通生意的沈家。”

苏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刚正不阿？

死板？

不与世家往来？

这简直是完美的切入点！

在这一片污浊的泥潭之中，竟然还有这样一位清官？

对于那些门阀世家而言，这种人是眼中钉，肉中刺，是官场上的异类，但对于苏齐来说，这种人，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是他在江南破局的最好棋子。

一个被所有势力排挤的人，必然渴望得到认可，渴望得到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

而自己，恰好可以给他这个机会。

“长乐县......周正......”苏齐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猛地站起身。

“备马！”

苏齐冰冷而果决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我们不去拜访苏州知府了，连夜去长乐县，本官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位......有趣的周县令！”

苏齐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力，在寂静的房间内回响。

“属下，这就去安排。”

贾诩那双总是半眯着的浑浊老眼，猛地睁开了一瞬，随后再次躬身，效率，是上位者最欣赏的品质之一，而苏齐，恰恰就是最欣赏效率的那一类人。

......

夜色如墨，月隐星稀。

从苏州城西门而出，通往长乐县的官道上，二十余骑快马正卷起一阵烟尘，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为首的，正是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的苏齐。

他没有穿那身惹眼的飞鱼服，只是作寻常富家公子打扮，但胯下的神俊黑马，以及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沉凝气势，依旧让他显得卓尔不凡。

贾诩落后他半个马身，同样换了身不起眼的灰布长衫，若非他眼中偶尔闪过的睿智光芒，看上去就只是个寻常的随行老账房。

在他们身后，是二十名精锐中的精锐，从百余名锦衣卫中挑选出的好手，其中便包括了将帽檐压得更低的安婉瑜。

此刻，安婉瑜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她紧紧握着缰绳，感受着身下马匹的颠簸，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前方那个挺拔的背影。

他要去哪？

这么晚了，还这么急，难道是有什么天大的要事？也是，他现在是钦差大臣，身负皇命，肯定很忙的......

安婉瑜的思绪有些飘忽，从苏齐的行动目的，很快又转到了自己身上。

我......我现在怀着他的孩子。

还跟着他这样奔波，会不会对宝宝不好？

她下意识地放慢了一丝马速，右手不自觉地就想去抚摸自己的小腹，但摸到的却是冰冷坚硬的甲胄。

她这才猛然惊醒，自己现在是锦衣卫校尉。

她赶紧将纷乱的思绪压下，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赶路上，只是心里那股患得患失的别扭劲儿，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同僚们，他们一个个面容冷肃，目不斜视，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铁血气息，与自己这满脑子‘孩子他爹’的胡思乱想，简直格格不入。

安婉瑜心中一凛，赶紧收敛心神。

而在队伍最前方的苏齐，此刻，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即将抵达的目的地——长乐县，以及那个名叫周正的县令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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