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王利民来了
党建国一愣，不动声色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问道：
“你怎么回的？”
“还能怎么回？”
刘飞嗤笑一声，轻蔑的说道：
“按咱们之前的规矩，成品可以谈，价格合适也能卖他们点。
但技术？门儿都没有！
那可是咱们吃饭的家伙！”
党建国点点头，又夹了一筷子酸豆角，慢悠悠地说：
“其实……技术就在专利文件里写着呢。”
“噗——”刘飞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呛得直咳嗽，
“咳咳……你……你说啥？
就那专利？
钕铁硼？
你上面写的明明是‘汝铁’！
硼呢？关键配比和工艺呢？
你当他们是神仙，看一眼‘汝铁’俩字就能造出来？”
党建国狡黠地眨眨眼：
“元素分析又不是多难的事儿。
他们真有心，自己琢磨去呗。
实在琢磨不透，就老老实实来咱们这儿买成品，咱们又不是不卖。”
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问到：
“湘赣和九原那边矿的事，进展怎么样？”
刘飞也严肃起来，声音压得更低说到：
“一直在弄。
现在全靠火车皮一点点往回拉，都堆在城北咱们圈的那个大山谷里了。
地方够大，也够隐蔽。”
党建国眼神望向窗外，仿佛看到了那个巨大的山谷，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
“要是能把探明的储量，全都给搬过来就好了……”
刘飞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说到：
“兄弟！你醒醒！
几十万吨！那是几十万吨矿石！
不是几十吨土豆！
你知道现在运力多紧张吗？
咱们这点量都已经是挤占了其他重要物资的份额了！
你还想填满整个山谷？做梦呢！”
他想起党建国那个疯狂的计划——
把山谷里的零星住户迁走，再把开采的稀土矿石直接从悬崖上倾倒下去填满山谷——
就觉得头皮发麻，这手笔，这想法，也只有这个疯子敢想！
党建国也叹了口气，知道这想法目前确实不现实，说到：
“急不来。
北方大油田不是刚投入正式生产吗？
等石油产量上来了，柴油汽油不缺了，运力总会缓解的。
慢慢来吧……”
他举起酒杯，和刘飞碰了一下。
刘飞没说话，只是闷头夹了一大块带鱼，
仿佛要把那点不切实际的惆怅，嚼碎咽下去。
这个年代过年吃饭，和前世不一样，前世只能剩下荤菜特别是肥肉，现在则是……
绝无剩菜的道理。
两桌饭菜，无论荤素，最后都被扫荡得干干净净，连汤汁都被孩子们拌着米饭刮得锃亮。
张喜妹和党建华麻利地收拾着碗筷。
临走时，党建国不由分说，把三个香气四溢的白兰瓜、一个沉甸甸的大西瓜，还有十来斤金灿灿的黄豆，一股脑儿塞进一个大麻袋里。
刘国庆和刘胜利两个半大小子合力才抬起来。
几个小的孩子吃得小肚子滚圆，
很有礼貌地跟党建国挥手说“建国叔建华叔再见”。
张喜妹又是一阵阻拦，嗯，就是站着不动，光动嘴的那种：
“建国兄弟！
这可使不得！
来吃顿饭就够麻烦你们了，哪能还拿这么多东西走！
快拿回去！”
党建国笑着把麻袋往刘飞那边推，笑着说到：
“嫂子别见外！
都是自家地里出的，
不值钱！给孩子们甜甜嘴！
快，拿回家去，不是快拿回去。”
张喜妹推脱不过，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看着党建国，忽然一拍大腿，豪爽地说：
“行！东西嫂子收了！
建国兄弟，你放心！
回头嫂子一定给你物色个顶顶漂亮、顶顶贤惠的好姑娘！
保管比你嫂子我强！”
她这话说得情真意切，显然是真心想回报。
党建国也乐了，顺着话茬打趣：
“那感情好啊！
嫂子介绍的我信！
一定得像嫂子这样能干又漂亮的！”
刘飞在一旁可没这么客气，他早就瞄上了党建国那点存货。
他嬉皮笑脸地凑到东屋，眼疾手快地捞出一瓶贴着“虎骨酒”标签的瓷瓶，抱在怀里：
“嘿嘿，这个归我了！
提神醒脑！谢了啊兄弟！”
临走还嫌弃地晃了晃手里那瓶莲花白，嫌弃到：
“太小气，才给一瓶！”
刘飞一家抬着大麻袋，抱着酒瓶，热热闹闹地走出了胡同。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胡同口几个晒太阳唠嗑的大妈就议论开了。
“哎，老刘家的，刚那一家子，是党建国家的亲戚？以前没见过啊？”
一个大妈努努嘴。
“啥亲戚！” 另一个大妈撇撇嘴，一脸鄙夷，
“你看那拖家带口的穷酸样！
六个孩子！来拜年空着手（她们没看清孩子们磕头），走的时候倒好，大包小裹的，连吃带拿！
这哪是拜年，分明是打秋风来了！”
刘海忠媳妇正好也在，她回忆了一下早上看到的情形，添油加醋地说：
“可不是嘛！
早上我瞧得真真儿的，那男人女人带着一串孩子，
手里就拎着点不值钱的果子，进党建国家门了！
党建国这小子，平时看着挺精明，
什么时候摊上这么一门子穷亲戚？
啧啧，这年过的……”
于是，“党建国家里来了打秋风的穷亲戚，连吃带拿”的流言，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周边几条胡同里传开了。
刘飞一家刚走没多久，院门外又响起了汽车引擎声。
一辆军用吉普稳稳停在胡同口，引来了更多好奇的目光。
王利民提着四个沉甸甸的木箱子，风风火火地走进小院。
“老弟！新年好！实在对不住！”
王利民把箱子往地上一放，抹了把额头的汗，快速的说到：
“哥哥我得赶紧陪你嫂子回趟娘家，老丈人那边催得紧！
今儿就不能陪你喝酒了！
改天！改天哥哥自罚三杯！”
王利民语气爽朗又带着歉意，一点不惹人讨厌。
党建国一看那四个结实的木箱，就知道分量不轻，也不跟他客气：
“王哥你这太见外了！
嫂子回娘家是大事！快去吧，别耽误了！”
他转头招呼党建华，说到：
“建华，去东间抱个最大的西瓜给王哥带上！”
王利民接过那个沉甸甸的西瓜，咧嘴一笑：
“行！还是老弟想着我！走了啊！”
说完抱着西瓜，大步流星地走了，吉普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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