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神级医术显威，惊弓之鸟苏晚晴

天亮了。

雪停了，风也小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纸，在屋里的地面上投下一块明亮的斑块，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在光柱里清晰可见。

炉子里的煤已经烧尽，最后一点余温也散去了，屋里有些冷。孙浩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他走到墙角，从一堆煤块中（实则从空间取物）拿起一块新的煤饼，用火钳熟练地捅开炉子里的炉灰，重新生了火。干燥的引火柴很快被点燃，火苗“呼”地一下蹿了起来，舔舐着黑色的煤饼，很快，屋里又重新暖和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床边，再次伸出手，探了探女孩的额头。

不烫了。

身体

孙浩松了口气。看来，人是彻底救回来了。

他打量着这个被他救回来的“麻烦”。

当脸上的污垢被擦拭干净后，一张清秀绝伦的脸庞，慢慢显露出来。即便是在昏睡中，紧蹙的眉头也掩盖不了那精致的五官。柳叶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小巧挺直的鼻梁，还有一张虽然干裂却形状优美的嘴唇。

可以想见，如果不是因为长期饥饿和颠沛流离，这绝对是一个能让男人看直眼的美人。

孙浩的心里，没有半点旖旎的念头。对他来说，这张漂亮的脸蛋，就等于一个更大的麻烦。

就在这时，床上的女孩，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孙浩立刻收回目光，站直了身体，退后两步，双手插在兜里，摆出一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女孩的眼皮挣扎了几下，缓缓地睁开了。

她的眼神起初是迷茫的，空洞的，像初生的婴儿一样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她看到了斑驳的屋顶，看到了那扇透着光的窗户，最后，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孙浩。

“啊！”

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从她干裂的嘴唇里发出。她猛地坐了起来，下意识地抓紧了盖在身上的那件狗皮大衣，身体拼命地往墙角里缩，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警惕，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

“你……你是谁？这是哪里？你要干什么？”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因为害怕而剧烈地颤抖。

孙浩看着她的反应，心里了然。一个女孩子，在昏迷后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面前还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这种恐惧是正常的。

他没有靠近，只是站在原地，用一种尽量平淡的语气开口：“你醒了。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这种开场白，通常只有坏人才会说。

女孩显然不信，她缩得更紧了，警惕地看着孙浩的每一个动作。“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喊了！”

“喊吧。”孙浩摊了摊手，语气依旧平淡，“这里位置偏僻，周围几里地都没人。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未必有人听得见。”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昨天晚上发高烧，饿晕在院外，是我把你救回来的。你要是不信，可以摸摸你自己的额头，看看还烫不烫。再想想，你现在身上盖的是什么。”

女孩被他这么一说，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实不烫了。她又低头看了看紧紧裹在身上的狗皮大衣，这件厚实的大衣，带着一丝陌生的男人气息，但更多的，是驱散了她身体寒意的温暖。

她的记忆开始慢慢回笼。她想起了自己是如何在风雪中挣扎，想起了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饥饿，想起了最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知觉……

她再看向孙浩，眼神里的恐惧少了一些，但警惕和疑惑却更重了。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她小声地问。在这个人人都自顾不暇的年头，一个陌生人，会无缘无故地救另一个陌生人？她不信。她这一路上，见过了太多的冷漠和恶意。

“路过，顺手而已。”孙浩不想过多解释，他指了指炉子上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瓦罐，“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先喝点粥吧。小米粥，养胃。”

说着，他转身走到炉子边，拿起一块布垫着手，把瓦罐端了下来。他盛了一碗黄澄澄、散发着浓郁米香的小米粥，放在床头的小桌上。

那股食物的香气，像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攫住了女孩所有的注意力。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米粥味了。这一路上，她吃的都是草根、树皮，偶尔能讨到半个发霉的窝头，都算是天大的恩赐。

孙浩把粥放下后，就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喝吧，里面没下药。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昨晚你昏迷的时候，有的是机会。”

他的话很直白，甚至有些粗鲁，但却  有效。

女孩犹豫了很久。对食物的极度渴望，最终战胜了她的警惕。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伸手端起了那碗粥。

碗很烫，但她不在乎。她吹了吹，然后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小口。

温热的小米粥顺着喉咙滑下，一股暖流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那种从胃里升起的舒适感，让她几乎要哭出来。

她开始狼吞虎咽，一碗粥，三两口就见了底。她甚至伸出舌头，把碗边舔得干干净净。

喝完粥，身体有了力气，脑子也清醒了一些。她看着孙浩，怯生生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孙浩。”

“我叫苏晚晴。谢谢你，孙浩同志，你救了我的命。”苏晚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读书人特有的文气。

“不用客气。”孙浩摆了摆手，“我救了你，现在，该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了。”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苏晚晴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不容置喙的气场。

“你问吧。”

“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京城来？”孙浩一连问出了三个最关键的问题。

苏晚晴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她低下头，声音里充满了悲伤：“我是河南来的。家里造了灾活不下去了。”

她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她一个人，跟着逃荒的人流，一路向北。她想来京城，因为她听说，这里是首都，总归有活路。

这一路上，她见证了太多的苦难和死亡。为了活下去，她乞讨，啃树皮，和野狗抢食。她被人骗过，被人打过，也被人欺负过。直到昨天，她又冷又饿，终于撑不住，倒在了那座破庙里。她本以为，自己就要那么无声无息地死掉了。

孙浩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知道，苏晚晴没有说谎。她的故事，逻辑清晰，也符合这个时代的背景。而且，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书卷气，是装不出来的。

麻烦。天大的麻烦。

孙浩在心里给苏晚晴下了定义。

一个黑户。一个成分有问题的家庭出身的黑户。

在这个年代，没有户口，就等于没有一切。没有粮票，没有布票，甚至连住店的资格都没有。她就是一个“盲流”，被抓住，轻则遣送回原籍，重则直接送去劳改。

而自己，救了这么一个麻烦。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孙浩问。

苏晚-晴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想找到我爹娘，可我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滴在破旧的被子上。

孙浩看着她，心里一阵烦躁。他最讨厌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因为那通常意味着更多的麻烦。

“行了，别哭了。”他有些不耐烦地说，“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

苏-晚晴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第一，等你好利索了，我给你几个窝头，你自生自灭去。京城这么大，说不定你运气好，能找到个收容所，或者被哪个好心人收留。”

苏晚晴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知道，这所谓的“自生自-灭”，和等死没什么区别。

“第二条路呢？”她颤抖着问。

孙浩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第二，留下来。但不是白留。你得给我干活，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我管你吃，管你住。但是，你得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该问的，一个字都不能问。明白吗？”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一个恶霸在胁迫一个无助的少女。

但苏晚-晴却从孙浩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那不是欲望，也不是算计，而是一种纯粹的、冷酷的交易。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选第一条路，这个男人会立刻把自己扔出去，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她有的选吗？没有。

“我选第二条。”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做出了选择。

“好。”孙浩点点头，对她的干脆很满意。“那就这么定了。你先在这里好好养病，什么都别想。养好了去街道办登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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