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贾东旭之死，一命呜呼在车间
轧钢厂，出大事了。
贾东旭，死了。
不是死在家里那张冰冷的病床上，而是死在了他工作了近十年的，钳工车间的机床旁。
消息传回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传消息的，是和贾东旭一个车间的工友，他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冲进院子，人还没站稳，就扯着嗓子大喊。
“不好了！出事了！贾东旭……贾东旭在厂里……没了！”
这一声喊，像平地里起了一声惊雷。
整个院子，瞬间就炸了。
最先冲出来的，是秦淮茹。
她正在家里给贾东旭熬一点米汤——这是她昨天厚着脸皮，去跟一大妈借来的最后一把米。
听到喊声，她手里的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整个人都懵了，像被抽掉了魂一样，踉踉跄跄地就往外跑，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贾张氏也从屋里冲了出来，她一把抓住那个工友的衣领，用她那标志性的尖利嗓音，疯狂地嘶吼。
“你胡说八道！你放屁！我儿子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没了！你是不是在咒我儿子！我撕烂你的嘴！”
那工友被她抓得喘不过气，脸都憋紫了，急忙解释。
“我……我没胡说啊，贾家大妈！是真的！东旭他……他今天非要挣表现，带病上班，结果在操作机床的时候，一口气没上来，人就……就直接倒在机床上了！送到医务室，已经晚了！”
“哇——”
听到这话，贾张氏两眼一翻，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开始了他那套祖传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活。
“我的儿啊！我的心肝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留下我这个老婆子可怎么活啊！”
“天杀的轧钢-厂啊！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儿子！你们把我儿子的命还给我！还给我啊！”
她的哭嚎声，响彻了整个四合院。
院里的邻居们，也都围了上来，一个个神情复杂，议论纷纷。
“真死了？”
“啧啧，这贾家，真是流年不利啊。”
“什么流年不利，这就是报应！他妈那个老虔婆，把儿子都给克死了！”
刘海中背着手，也赶了过来。他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一幕，眉头紧锁。但他心里，却隐隐有一丝兴奋。
贾东旭死了，还是死在厂里。这事，可大可小。要是运作得好，他又可以在其中，扮演一个“为民请命”的重要角色了。
阎富贵也推着眼镜，在旁边冷眼旁观。他心里的小算盘，已经开始计算。贾东旭死了，秦淮茹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一个老虔婆，这日子，肯定过不下去了。以后，她说不定就得变卖家具，或者……改嫁。嗯，得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占。
而易中海，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正在聋老太太的屋里，喝着一碗棒子面糊糊。
他手里的碗，猛地一晃，滚烫的粥，洒了他一手，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死了？
他那个，他费尽了心思，倾注了无数心血，当成亲儿子一样培养，指望着给他养老送终的贾东旭，就这么……死了？
他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希望，所有的谋划，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踉跄着，也想出去看看。却被聋老太太，一声冷喝，给叫住了。
“站住！你去干什么！”聋老太太的声音，冰冷刺骨，“人已经死了！你现在出去，是想替他们家扛事，还是想替他们家出钱？”
易中海的脚步，僵在了原地。
他转过头，看着聋老太太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用的东西！”聋老太太冷哼一声，“坐回去！喝你的粥！从今天起，贾家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许管！听见没有！”
易中海的身体，缓缓地，缓缓地，垮了下去。他坐回到小凳子上，看着碗里那碗已经冷掉的粥，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孙浩家。
他和苏晚晴，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苏晚晴有些紧张地，抓住了孙浩的胳膊。“孙浩，外面……出什么事了？”
孙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平静地，夹起一块他自己卤的牛肉，放进苏晚晴的碗里。
“没什么大事。”他淡淡地说，“就是院里，死了一个人而已。”
“死人？”苏晚晴的脸色，白了一下。
“嗯。”孙浩点了点头，“吃饭吧。别人的死活，跟我们没关系。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苏晚晴看着他，心里，第一次，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丝畏惧。
但很快，这丝畏惧，就被一种更强烈的安全感所取代。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冷漠，是留给外人的。而他所有的温柔和温暖，都只给了她一个人。
这就够了。
她点了点头，低下头，默默地吃起了饭。
窗外，是贾张氏那凄厉的哭嚎。
窗内，是他们两人，安稳的饭菜香。
一墙之隔，两个世界。
秦淮茹和贾张氏，最终，还是被厂里派来的车，接到了轧钢厂。
轧钢厂的领导们，对这件事，也是头疼不已。
人，确实是死在了厂里。虽然主要是因为贾东旭自己的身体原因，但厂里，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稳定，是压倒一切的。
厂长办公室里。
贾张氏一进去，就故技重施，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没天理啦！你们这些当官的，都是黑了心的啊！把我儿子活活给累死了，你们得赔我儿子的命啊！”
“不赔我一百……不！一千块钱！再不给我和我儿媳妇安排工作！我们娘俩，今天就死在你们这儿！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轧钢厂，是怎么吃人不吐骨头的！”
她一边嚎，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厂领导的反应。
秦淮茹则跪在一旁，低着头，不停地哭泣，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是天衣无缝。
厂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干部，见过的场面多了。他皱着眉，看着地上撒泼的贾张氏，一拍桌子。
“够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这里是厂长办公室，不是你们家后院！”
他的声音，洪亮而威严。
贾张氏的哭声，被他吼得，小了一些。
厂长这才缓和了一下语气，对秦淮茹说：“秦淮茹同志，你先起来。对于贾东旭同志的不幸，我们厂里，也深表痛心。但是，事情是一码归一码。”
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
“根据我们医务室的初步诊断，和车间工友们的反映。贾东旭同志的主要死因，是突发性心疾。这和他长期营养不良，以及他个人不顾劝阻，带病坚持工作，有直接关系。”
“也就是说，厂里的责任，是次要的。”
“当然，考虑到你们家的实际困难，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我们厂委会研究决定，给予你们家，一定的抚恤和帮助。”
秦淮茹和贾张氏，都竖起了耳朵。
厂长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百块！这是厂里能给出的，最高的一次性抚恤金。”
“三百？”贾张氏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你打发要饭的呢！我儿子一条命，就值三百块？没一千块，门儿都没有！”
“贾张氏同志！”厂长的脸色，又沉了下去，“请你注意你的态度！这三百块，已经是破例了！你要是再胡搅蛮缠，那这三百块，可能都没有了！”
他把手里的另一份文件，扔在了桌上。
“我们还了解到，贾东旭同志在生前，存在一些……不太好的行为。比如，在车间偷拿工友的食物，工作期间精神不集中，甚至，还和工友发生过争执。这些，我们都有人证。”
“另外，我们也接到了你们院里街道办的反映。说你，贾张氏同志，在院里好吃懒做，思想落后，还经常无故辱骂邻里，破坏邻里团结，更是把邻居打进医院重伤垂死。”
“这些事情，要是都摆到台面上来说，别说抚恤金，厂里甚至可以追究你们的责任！”
贾张氏被这一番话，给砸懵了。
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些事，厂领导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知道，孙浩那封“匿名信”，早已送到了厂长的办公桌上。信里，不仅详细描述了贾东旭的“斑斑劣迹”，还把她贾张氏的“光辉事迹”，也描绘得淋漓尽-致。
孙浩就是要断了她撒泼讹钱的一切后路。
秦淮茹是个聪明人。她一看情势不对，连忙拉住还要撒泼的贾张氏。
“厂长，我们……我们听组织的。我们只要……只要能有个活路。”
她的眼泪，恰到好处地掉了下来。
厂长看着她，脸色缓和了一些。
“嗯，你这个同志，思想觉悟，还是比你婆婆要高一些。”
他沉吟了一下，说出了最后的处理方案。
“这样吧。三百块抚恤金，照给。另外，考虑到你还有两个孩子要抚养，厂里决定，让你，接替贾东旭的岗位，来厂里上班。”
“但是，因为你没有技术，只能从最基础的学徒工做起。工资，按学徒工的标准发。”
“至于你婆婆户口问题……”厂长摇了摇头，“这个，我们厂里解决不了。按规定，他们，可能还是要被迁回农村原籍。”
这个结果，对秦淮茹来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保住了工作，保住了她在城里立足的根本。
但对贾张氏来说，却不亚于晴天霹雳。
回农村？那不是要了她的老命吗！
她还想再闹，却被秦淮茹死死地拉住了。
秦淮茹知道，再闹下去，可能连现在这点结果，都保不住了。
“谢谢厂长！谢谢组织！我……我愿意上班！我一定好好干！”
当天晚上，贾东旭的尸体，被送回了四合院。
院子里，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易中海，最终还是没忍住，从聋老太太的屋里走了出来。他看着那具冰冷的尸体，看着那个他算计了一辈子的“孝子”，老泪纵横。
他拿出自己仅有的一点积蓄，二十块钱，塞到了秦淮茹的手里。
“淮茹，拿着，给东旭……买口好点的棺材吧。”
秦淮茹接过钱，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个头。
而孙浩，则在自己的小屋里，关着门，和苏晚晴，吃着一顿丰盛的晚餐。
红烧排骨，清蒸鲈鱼，还有一盘翠绿的炒青菜。
他给苏晚晴，夹了一块最大的排骨。
“多吃点。明天起，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窗外，是贾家的哀乐。
窗内，是他的新生。
孙浩喝了一口酒，感觉，这酒，格外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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