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墙倒众人推，易中海的反戈一击
匿名举报信的效果，比孙浩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猛烈。
在这个人人自危、互相提防的年代，一封内容详尽、指控恶毒的举报信，足以引起任何一个单位的高度重视。
更何况，这封信，一式三份，分别寄往了南锣鼓巷街道办、西城区派出所，以及红星轧钢厂保卫科。
三方联动，雷霆万钧。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九十五号院的宁静，被一阵刺耳的马达轰鸣声，彻底打破。
一辆黑色的嘎斯69吉普车，后面跟着两辆挎斗摩托车，像三头钢铁猛兽，呼啸着，直接开到了院门口，将本就不宽敞的胡同，堵得严严实实。
车门打开，七八个穿着笔挺制服的公安，和两个神情严肃的街道干部，鱼贯而出。
为首的，正是西城派出所的王所长。他五十岁上下，面容黝黑，眼神锐利，腰间的枪套，擦得锃亮。
这阵仗，直接把整个四合院都给惊动了。
“我的天爷！出什么事了？怎么来了这么多公安？”
“看这架势，是要抓人啊！咱们院谁犯了通天的大事了？”
“不会是许大茂那小子，在外面又干了什么缺德事吧？”
邻居们一个个都从屋里探出头来，或者干脆跑到院子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好奇。
王所长没有理会周围那些探寻的目光，他手里拿着一份盖着红章的文件，迈着沉稳的步伐，直接走到了中院。
他的皮鞋，踩在院里的青石板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像是在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他站定在院子中央，环视一周，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洪亮的声音，喊道：
“聋老太太！出来一下！派出所和街道办，有事要向你核实！”
他的声音，穿透力极强，瞬间就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声。
中院，聋老太太的屋里。
她正躺在炕上，为前几天在孙浩那里吃瘪的事，生着闷气。听到外面的动静，她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老太太，好像……好像是王所长来了。”一大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慌什么！”聋老太太呵斥了一句，但她自己拄着拐杖的手，却也有些发抖。
她强作镇定，在易中海和一大妈的搀扶下，慢吞吞地，走出了屋子。
她一出门，看到院里这副阵仗，看到王所长那张不带任何表情的脸，她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王……王所长，您……您这是？”她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想套个近乎。
王所长没有跟她客套。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件，面无表情地，开始了公事公办的质询。
“我们接到群众实名举报，”他特意加重了“实名”两个字，以增加其威慑力，“检举你，假冒烈属，长期骗取国家五保户补助！”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院子里所有人的头顶炸开。
所有人都惊呆了！
假冒烈属？
这……这怎么可能！聋老太太是烈属，这是全院，乃至全街道都知道的事啊！她不是还有证书吗？
聋老太太的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没站稳。
“胡说！这是污蔑！是血口喷人！”她尖声叫道，声音都变了调，“我儿子，是为国捐躯的烈士！我这里有民政部门发的烈士家属证明！你们……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
她想用自己“烈属”的身份，来压制对方。
然而，王所长只是冷笑一声。
“烈士家属证明？我们已经跟民政和武装部门核实过了。你儿子何卫国，当年，根本就不是什么光荣牺牲，而是弯弯的兵，在战场上，被我军的执法队，就地枪决的！”
“至于你那张证书，也是你通过伪造材料，骗取来的！这件事，我们已经立案调查！”
王所长的话，像一把把尖刀，将聋老太太身上那层最神圣、最不容侵犯的光环，撕得粉碎！
院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聋老太太。
原来……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这么多年，从来没见部队的人，来慰问过她！
怪不得，她从来不提她儿子牺牲的具体细节！
这个在院里作威作福，被所有人当成“老祖宗”一样供着的女人，竟然……是个骗子！
聋老太太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了。
但她还没有放弃。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不！你们搞错了！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王所长没有再跟她废话。他继续用那冰冷的声音，宣读着举报信上的内容。
“另外，举报信上还说，你涉嫌非法持有大量黄金，以及……有敌特嫌疑！”
如果说，“假冒烈属”只是让众人震惊。
那么，“敌特嫌疑”这四个字，就足以让所有人，感到恐惧了！
在这个年代，这四个字，就等于死亡的判决书！
“根据举报，我们现在要依法，对你的住所，进行搜查！”王所-长说着，一挥手。
身后的几个公安，立刻会意，如狼似虎地，就冲进了聋老太太的屋子。
“不！你们不能进去！这是我的家！你们没有搜查令！”聋老太太想去阻拦，却被两个高大的公安，一左一右，像抓小鸡一样，给架住了。
她那点力气，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可笑。
很快，屋子里，就传来了“叮叮当当”、“噼里啪啦”的翻箱倒柜声。
没过多久，一个年轻的公安，捧着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小木匣子，快步走了出来。
“报告所长！在她的炕席底下，发现了这个！匣子是锁着的，很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小木匣子上。
王所长接过匣子，没有找钥匙。他直接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带着铁鞘的警用匕首，用刀背，对准锁扣的位置，狠狠一砸！
“咔嚓”一声，那把看似牢固的铜锁，应声而断。
匣子，被打开了。
一瞬间，院子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褪色的红绒布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两根，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光芒的，小黄鱼！
还有一沓，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旧时代的，袁大头银元！
铁证如山！
在这个连几块钱都算巨款，私藏二两银子都可能被批斗的年代。这个“孤苦伶仃”的“烈属”老太太，竟然，私藏了这么多黄金和银元！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问题了！这足以证明，举报信上的内容，绝非空穴来风！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王所长指着匣子里的东西，眼神锐利如刀，冷冷地问。
聋老太太看着那些，被她当成命根子一样，藏了一辈子的“家底”，此刻，就这么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精气神，瘫软了下去。
她知道，她完了。
彻底完了。
“带走！”王所长一声令下。
两个公安，立刻就架着瘫软如泥的聋老太太，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往院外拖去。
“我不是敌特！我不是！你们冤枉我！”聋老太太终于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她开始疯狂地挣扎，嘶吼，“我是被陷害的！是有人要害我！一定是孙浩！是那个小畜生要害我！”
她想把孙浩拖下水。
然而，王所长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放心，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是不是有人陷害你，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他的话，说得很公允。但谁都听得出来，他根本不信。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拖出院门，聋老太太的目光，在院里疯狂地扫视，最后，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死死地，锁在了易中海的身上。
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凄厉到变形的尖叫。
“中海！易中海！你快告诉他们！我是清白的！你快救救我啊！”
“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你要给我养老送终的！我是你的老太太啊！”
“我不要去派出所！我不要去养老院！易中海！你快说话啊！你快替我说句话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易中海的身上。
大家都在看，这个曾经对聋老太太言听计从，把她当成亲妈一样孝顺的“大孝子”，会作何反应。
秦淮茹在屋里，也透过门缝，紧张地看着。
许大茂和阎解成，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然而，易中海的反应，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他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他看着那个，曾经被他当成“老祖宗”一样供着，当成自己晚年最大依靠的女人，此刻，披头散发，像一条疯狗一样，被人拖走。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和不忍。
甚至，在他的眼底深处，还隐藏着一丝，压抑了许久的，报复般的，快意！
他早就受够了！
他受够了这个老虔婆的颐指气使！受够了她的尖酸刻薄！受够了她把自己当成予取予求的奴才！
他自己的亲儿子（他心里的），贾东旭，死的时候，这个老东西，为了省那点钱，连大办都不让！还说风凉话，说贾东旭是短命鬼！
现在，她自己大难临头了，想起他来了？
想起他这个“养老工具人”了？
晚了！
在所有人或震惊，或期待的目光中，易中海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那凄厉的呼救声，走进了聋老太太的屋子——那个他曾经住了半年的，阴暗的小屋。
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这个动作，干脆，利落，决绝。
就是他最直接，也最响亮的，回答。
墙倒，众人推。
破鼓，万人捶。
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聋老太太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发出了绝望到极致的哀嚎。
她知道，自己最后的指望，也破灭了。
她被自己最信任，最倚重的人，在最关键的时刻，从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
孙浩站在自家小跨院的门口，将中院发生的这出大戏，从头到尾，尽收眼底。
他看着聋老太太那副癫狂的模样，看着易中海那冷漠的背影。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转过身，对身旁的苏晚晴，平静地说了一句。
“晚晴，把院门关上。今天中午，咱们吃顿好的。”
“炖个小鸡炖蘑菇，炸个花生米。”
“就当是，给咱们院，去去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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