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每个人都有秘密第三十五章炼狱守护的情史

其实七寻并不真正在意凝的曾经。

那些过去的，不论喜怒哀乐、值不值得回首，终究都已过去，没必要也不存在重新论断和分析的可能，但是对于七寻的父亲已故的川朗？优克兰大人来说，一直没能得到这个答案，却是他此生的第二大遗憾。

说来这第一大遗憾，便是作为开国大将军的后代，他竟未能以己之力完胜青阁司，保护凯瑞纳帝国不受丝毫损害，而家族内部的风云变色更是令他始料未及。

是的，那明明是跟随赞帝一起征服万里大地，号称天下第一，威猛无敌的罗集贝尔？优克兰亲手创造出的炼狱守护，那本是由万千鬼火与恶灵亡魂同炉熬炼，最终脱颖而出的绝顶忠仆，却没有想到，就在圣战打响，国家用人之际，就算会万劫不复，他也还是毅然决然地背弃了宿主，只身远走天涯。

“那是因为他不懂情。”一声略有些低哑的嗓音如叹息般融化在空气中，此时会客厅内仅点了一支细长的烛火，凝与七寻端坐在深棕色的檀香木茶几两侧，皆是眉头深锁。

闻言，七寻反射性地冷哼了一声，但他并没有反驳，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点敲着桌面。

“其实我也不懂。”说完这一句，凝深深呼吸了一口并不新鲜的空气，眉眼中透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惆怅，这态度转变得太快，七寻手指一滑，险些栽倒在地。

“那是旧帝历一百六十三年，先皇登基不过六载，虽然祖宗基业根深蒂固，但论其才学胆识人品皆是上流，对于国家的发展也作出了较为明显的贡献。”凝很少用如此严谨正式的词句说话，今儿个却是开了特例，就连神色也颇为肃穆。

“如果女皇陛下听到你如此夸赞先帝，定会深感慰藉。”七寻说的也是心里话，只是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毕竟先帝贤明众所周知，但现在他希望听到的并不是这些。

“你父亲那时还很年轻，也很爱干净，如此看来，你们还真不愧是父子，一样都是每天清晨必须刮胡须，梳头发的细致劲儿连最爱美的女人都要自叹不如，还都喜欢穿‘幽灵装’，不过你的洁癖症比你父亲弱多了，想当年，就算衣襟上染了半分尘埃他也必……”凝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但却越说越下道，而七寻的脸色也逐渐难看，还好他懂得适可而止，在七寻爆发前转移到了正题上。

“太平盛世，繁荣景气，托这时事的福，我们也的确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就连青阁司那个该死的女人也尽心竭力地效忠着凯瑞纳皇室。”说道这个名字，凝的眼神忽地转冷了，七寻本以为他是忠君爱国才如此咒骂青阁司，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将毫不客气地降低了自己的人格。“所谓人不可貌相，我真没有想到如此美丽的女子竟然也长着一颗极致丑陋恶毒的心，我与她仅有过三面之缘，无冤亦无仇，她竟以我和月下的恋情要挟小朗，硬将妖孽结合有违神旨的罪责加在我们身上。

“可是我听说，父亲已将这件事上报了先皇，而先皇也恩准不追究王府和你的责任了，莫非……”这件事七寻听老管家玉伯提起过，依稀记得为此父亲还和青阁司大吵了一架，更加激化了巫壹台和追魂阁之间的矛盾，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在意那个精灵的名字，自然也不记得她最后的下场。

“是的，介于优克兰将军府的功绩与忠诚，先皇并没有听从青阁司的摆布处罚我们，但是却秘密颁布了一道旨意，责令小朗必须执行。”虽是多年前的旧事，但说到这里，凝还是显得有些激动，他眉头深锁，紧咬着牙根，放在膝上的双拳也随之攥紧了“由于月下是雪松精灵，先帝生怕杀掉她会影响到这片雪松林，所以只要求小朗马上将其净化，我跪过，求过，甚至以命相搏，可都没有用，小朗铁了心要断绝我的情根，无奈之下，我只能表面上顺了他的意，假装认命，对一切都冷眼旁观，终于在净灵那天得到亲临现场的资格……”“你抗旨救了她？”七寻心下一惊，不由倾身向他靠近了一些。

“我是优克兰家的炼狱守护，那样做只会拖累主人。”顿了顿，凝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既然不能明着救她，我便利用自己超越人类界限的法术能力将月下的灵魄核心藏了起来，之后一有闲暇我便偷偷为她输送灵压，帮助她恢复原形……我想这一切小朗都是知道的，可他从没有点破，就算青阁司故意找茬来府内巡视，他也尽量拦着，不许她靠近我的居所。”“既然如此，你更该全心全力效忠我父亲以报恩德，又怎会作出临阵脱逃，以德报怨之事？”七寻越听越气，直为自己的父亲委屈。

“我会在那时离开，也是因为月下。”凝很小声地说着，语气中满含愧疚之意“为了复活月下，我足足用了十几年的时间，重逢的喜悦冲昏了我的头脑，我本打算就这样偷偷与她相守，可是青阁司却在此时挑起了战乱，我们本就有仇，所以就算你父亲不说我也理当与她一战，可是月下恳求为我在出站前卜算一卦，就算不为胜败，也要求问出生死吉凶。”“哼，她一定是算出了你会死，所以不许你去是么？”七寻的声音更加冷厉，由于气愤，冰块脸上竟也浮出了红晕“难道你不知道信奉神者不可拜偶像，不可求问其他的灵能么？你这是陷我父亲于不忠不义的死地啊！”明知说出这些便会万劫不复，凝早已做好了被痛恨鄙夷甚至杀死的准备，可听到优克兰的后裔如此决绝明了的责问，他还是浑身一震，直觉血脉都被冰冻了。

“是的，我对不起你的父亲和祖辈，本以为凭着月下那样渺小的生灵是无法完成卜术的，却没想到，她竟然请出了邪灵，预知了青阁司已得到泯世魔剑，就算我去了也无法改变结局，所以她以死相挟，逼我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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