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自私军的极度自私
我扯开嗓门大喊:“弟兄们压住阵脚!左翼展开半月突击阵势!右翼回旋!”把双方的人喊得一愣,“弟兄们冲啊!”扯开大步就向土匪们冲去。
“退后三百步,小心左右两方有埋伏!”土匪们马上回身上马退了回去——“弟兄们停!中阵步兵后撤!两翼回收,骑兵准备!”我停住脚赶快高喊,冲得快的还是砍到了对方的马屁股,然后就再也赶不上了。
“中阵步兵后撤!”我开始倒退着往回撤,其他的人慢慢压住了视死如归的冲动,把好奇的眼光投向了我。
“兄弟!你还真会吼!几嗓子就把几百人吓退了几百步!”身边的汉子大声笑了起来。
“不许喧哗!马上后撤!”我逼住快断的呼吸,忍着伤痛,以将军的命令口气再来一嗓子,吼得身边的人尴尬地闭上了嘴,小心翼翼地后退。退了两三百米,路边上出现了山,“快上山!土匪已经发现了我们在虚张声势!”扭头就往山上爬,爬上一个比较陡的坡,“停!快找石头!只要他们来攻山,我们就能把他们拖住!还算好,他们没有在这些地方埋伏!”
土匪们骑着马分成左中右三路,向我们逐渐靠近,来到山脚又停住了,左右两路土匪下马开始往山上爬。我们这边的土匪刚爬了十来米,就有些胆怯了!“给我上!再不上!我宰了你们!”——“呀!——”土匪们大喊着向山上冲来。
“听我的命令!”我又成了指挥者,当土匪们离我们只有十多二十米的时候,我才下令:“最左边的向右侧,最右边的向左侧,扔石头!”——“嘭!嘭!”两声在半人来高的荆棘树丛中响起,吓得土匪们收住了脚步,迅速就往下跑!可惜这两块石头都被卡住了,滚两滚就不动了!土匪们见后面没了动静,扭回身又向上面爬来。
道路那边的土匪已经爬到了山顶,大叫:“连个人影都没有!”
“妈的!跟我一起往上冲!不把这十多个混蛋砍成肉泥不许下来!”土匪里有人下了死命令。
“弟兄们!没了石头,赶快砍树枝!”趁着土匪向上爬的空隙,我扭身砍了十多根小树、荆棘条!
“中间扔两个石头!”——“哇!哇!哇!哇!”几声大叫后,又是半个人的边都没挨着,卡住了!“做标枪!”枝条被我们几下加工成标枪:“人没到两米跟前时不许使用!”“用枝叶扔他们!”——他们没弓箭,我们没滚石;他们没火油,我们没铁水;他们没投石车,我们没壕沟……他们靠人冲,我们用不能伤人的东西砸!
我们直接打伤、砸伤的人好像一个都没有,倒是他们自己摔伤、撞伤的人挺多。我们这边有人砍了一棵五六米高的树,连枝带叶地扔了下去,砸到的全是荆棘,可是却压倒了一二三十个人,吓得他们连滚带爬地往下跑,又挤倒了一片——这些土匪开始绕道,我们没了办法,抱着标枪往山头上撤,可这才发现,已经有土匪从路上绕到了山的另一边,还在往上爬——刚才往路上扔去的石头,没一个滚到了路上!怎么办?上了山顶,死得更快,我压低声音:“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混到土匪里去,反正我们的衣服差不多!”
趁着身后没人追来,我们绕着山往另一边土匪里钻去,看着人了,我们在他们上面,搬起一个石头往下滚去,我钻出去变了个声大嚷:“快让开!他们丢石头下来了!”我向自己人一挥手就往下冲,还边跑边往下踢石头,“快跑啊!石头又来啦!”我们几下就冲到了土匪堆里,石头逼着土匪们让开了道,“等你们把石头扔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快让开,老子收不住脚啦!”我的话又扰乱了他们手中的刀,看着我们跑下了山,冲到了另一个山包上,这才停下来喘气,靠在树上喊:“弟兄们快上啊!他们肯定没石头了!”土匪们看了看我们,又鼓动着往山上爬,趁他们不注意,我们偷偷地往前方跑,扔开了这些土匪。
我们的目的地是哪儿?爬上又一个山头,总算看见了,我们那支逃跑的队伍,已经放弃了大路,走上了不知去处的小路!这次用不着谁去下令,大家就自动地往那边跑去——身后已经响起愤恨的土匪们的吼叫:“他们跑了!我们四面围住,还是给他们跑了!”——“追!”
“快点!我们必须在他前头赶上队伍!”不是我在喊,是前面的一个汉子在喊——我身上的伤痛,体力的透支,早就让我变成了一个拖后腿的家伙,而且不是一般地拖。
“你们先去!我快支持不了了!”我摆摆手,放弃了和他们一起前进的想法。
“不行!这次全靠你,我们才能活下来,还把这些土匪拖了这么久!”说着一个大汉走回来,蹲下身就把我给背上了,“这一路上可不只有这一支土匪!以后还得靠你!”
“别!放我下来!我只不过说了几句大话!谁都会的!”我拒绝他们的帮助,“有我的队长,感召男爵在,有没有我还是一样!”顿了一顿,“再说了!你们先去!在队伍后面守上一守,这么条小路,土匪人再多也没有用!只要队伍在!我早晚能赶上的!”走这种没有路的山,没有手用,根本就走不动!大汉试了几试,无奈之下也只好把我放下了!给了我一个感激的神情,和其他人开始拼命往前赶!
我可得劳逸结合,找了一个平摊的石头,躺在上面好好休息,还从兜里拿出仅有的半个出发前吃剩下的馒头吃了起来。十来分钟过去了,我挣扎着站起来,往前爬,每一步都要咬着牙!
奋斗了老半天,总算爬上了一个山头,举目望去,我们的队伍好像也在休息,骑着马的土匪在后面跟着,却不敢上前进攻!马在这山上走路,跟自杀差不了多少,就算放弃马,往上攻去,也只能同时有两三个人冲上去!这条小路他们选得好——想从什么地方绕过去也难找到。
我就放下自己前进的冲动,好好地休息起来。时间过了一两个小时,自我感觉休息得差不多了,爬起来,绕开土匪们周围的山头往前走去。
“什么人?”一个大汉跳出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抬头望去,一个似乎见过面的大汉正在瞅我。
“哟!原来是你啊!你总算赶上来了!”原来他认得我。
“来!我拉你!”汉子伸手拉我,“大家都在上面弄吃的,准备过夜了!”一阵大笑,“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是吗?”我一边叹气一边苦笑,一边跟着往前爬——我想这些土匪并不是在后面不服气地跟着,说不定早就运来了烧山的引燃物,一到天黑,全给你堆在下面,半夜里突然点燃,就算短时候烧不上来,也会弄得大家惊慌失措,摔死大部分,摔伤后等死一部分,只剩下很少人的人了。就算不这样,他们人多,粮多,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把我们困死在某座山上——感召男爵的任务没完成,没有给土匪们实质上的伤害,他们不会那么容易退步的。
我最先遇到的非放哨人员,不出意料的是感召男爵,他一看见我就扑了上来:“下等兵!我……”我急忙打断他的话,向他们行礼:“队长!我们再往前赶一程吧!我怕今天晚上他们会烧山!”
“烧……山……山!”感召男爵被我一搅,变得口吃起来——刚要回哨岗的汉子又转回来:“我们在这里歇了一下午,没见土匪们有烧山的举动啊!”
“大哥!你这话说得是实话,可我们看见土匪们往我们脚下抱柴的时候,我们还走得掉吗?”我一屁股坐到地上,“这些土匪知道硬攻是上不来的,他们对我们一定十分忌恨,不会轻易放弃的,短期内能置我们于死地的法子就只有这个!”吞下口水,“想走的就叫上,不想走的我也没办法!”
“下等兵!国王骑士那边又怎么办?”感召男爵面有难色地说:“我可不想再去找他们了!他们总是把我们的话当成狗屎!”
“那就别管他们!”我想找口水喝,可身边没有装水的,“我们最好找一个有水的地方过夜!”挣扎着又站起来,“队长,我们的队伍主要在哪些地方?”感召男爵随便指了两下,“好!那边的山,可能就是前进方向,我们快走吧!”
“我们怎么叫别人啊?”那个汉子似乎要加入了。
“边走边喊呗!我们还怕别人知道啊!”我伸手扶在感召男爵的肩上,吃力地往前爬。
“嘿!走,我们再往前走走!”感召男爵向招呼熟人一样招呼碰到的人——“为什么还要往前走?”——“我怕土匪们晚上放火!”……结果都是没人听他的,人家瞟一眼周围的人就再也不想动了,有的还丢给我们几堆讥讽——当然我们没去惊动国王骑士们,所以我们两个的行动没受到任何阻拦。
当我和感召男爵踏上身后这些人明日的路程的时候,总算有几个人跟了上来,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我碰到的放哨的汉子和几个今天下午一起疯狂了一仗的同伴。我们的集合没有任何的豪言壮语,只是随便地互相看一眼,点点头,就迈上了越来越看不清的山路。
没走过夜路的人,肯定不知道在陌生的地方走夜路的可怕——相信鬼神的差不多都会疑神疑鬼;胆大的害怕更胆大的,也害怕胆小的会发疯,像我这种样样都好像看得开的,也不得不为脚下的虚实变化而害怕!走着,走着,我们的目标都看不清了——彻底迷失在山里!“队长!我们现在找不到路了!就摸索着往下坡处走,免得又转了回去!”我的声音如同刺一样钻进了自己的耳朵,吓得我一个哆嗦。
于是,大家摸到了一个山峰与山峰之间的山坳里,再往下走就得转方向,我们的脚步就此停了下来,摸索着找个地方开始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叫声在山谷中来回地游荡,火红的天异常刺眼——我意料的事真的发生了!吓人!吓人!我们离那个地方不过有一里多路吧,白天十多分钟就能钻过林子跑到我们这来,可现在,只听得到那个地方不停的哭叫声,没有任何一点声音是向我们这边来的——可怜的人啊,自己没有强大的思考和决断能力,在得到可能有帮助的信息的时候,只能去看自己认为是聪明的人!你们实在是太大公无私了,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某一小部分人去渲染他们的成功与失败!你们实在是太自私了,把所有关乎自己生存的事都扔给一小部分去思考,没有把他们捧到云霄,就是把他们压得粉身碎骨。
“趁着有火光!我们继续赶路!”我想抹去眼角流下的泪珠再说这话,可我的眼睛跟心一样冷漠,只好打个哈欠说了这个话。
“我的家人还在那里,我要去救他们!”一个汉子扯腿就跑。
“小心点!回去的时候,记得一定要投降,还要把我们逃跑的方向告诉土匪,这样你才能活命!”我向他喊,他站住回身喊:“我不会告诉土匪的!你们放心!”——“你不告诉土匪,我们就不准你回去!你那样回去谁也救不了,还会送掉自己的性命!”——“那我告诉他们就是了!”那个汉子消失在黑暗处——我借着火光看看其他几个人,“各位大哥你们要回去的话,也记住我提的要求,不过你们说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对象,注意方式!”拉住感召男爵,“队长!我们快走,说不定国王骑士们已经走到我们前面去了!”
“不会吧!”感召男爵对身边的人不问不顾,跟着我就走,“那些人难道会飞?”
“他们可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遇到这种情况,就算不能飞,也可以打个地洞钻出来。”我十分肯定地赞扬着这帮该死的国王骑士,“不过!如果把他们往坏处想,那可就不得了!说不定就是他们把那些依附他们的士兵和难民当成吸引土匪注意力的工具,他们自己早已经和法师们跑得远远的了!”
“呵呵!乖乖!原来这里面还可以有这么多的名堂!”感召男爵伸手在我肩上一拍:“下等兵,你好好跟着我混,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苦笑,一种装成不是苦笑的苦笑在我们两个的口中响起——我对于他们的遭遇无法悲伤,可是想对其他什么笑一笑,却又难免落入苦笑之中,成为鲜血爆绽的花朵。
“那些国王骑士会这么坏?”身后传来一个不高兴的声音,“难道那些教会神圣的法师不会出面救救我们那些兄弟姐妹们?”
“大哥!”我回头看看跟着我们的几个人,“他们会救!可是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又能救得了多少人?把人救出来又怎么办?这里发生的是战争,鲜血会流成河的!”一共有四个人跟了上来,“说不定还会出现这些教会的尊贵而神圣的法师们想尽办法要保护的人会反过来杀害他们,理由就是作为上帝的使者不能给大家带来福音!”我的苦笑和叹气停不下来似的——我知道这些教会法师是有任务的,也许他们会选择完成任务,放弃保护!
“你为什么把这个世界说得这么残酷?难道你就能创造一个新的世界,成为一个圣者?”又一个不太高兴的声音向我打来。
“残酷?”苦笑和叹气在火光的余辉中是那么的血淋淋,“就是因为这个世界存在着许多的残酷,所以这个世界又才那么的美好!要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我们的心必须找到更多的残酷,当所有的人都能在残酷中奋力拼搏的时候,最美好的东西就在眼前了!”
“对!死的人越多这个世界就越美好!”一个讥讽的怒叱在耳边徘徊。
“死的人越多,这个世界就越美好!”我品尝着这句话的味道,“你这句话有那么点深奥!”顿一顿,“想当初,上帝杀死了永远的空洞造就了光明与黑暗的搏击;杀死了永远的均匀造就了大地与天空的争斗;杀死了永远的和平造就了动物与植物的厮杀;杀死了……”我的话被打断了。
“别说啦!你这个怪胎,你就是有千般理由也只能在这里动嘴皮子!”一个怒吼的声音在山峰之间游荡,成为了那不远处的悲鸣之中的一朵奇葩。
剩下的只是安静的嘴,不停的脚步,闪动的微弱火光,还有那不知尽头在哪儿的山路——我的思维沉静在空洞中,去捋那一丝盘绕不去的哀伤,没有重量的苦闷!直到光线不存在了,我们就不约而同地坐在一起,看着周围的黑暗,把自己逼入梦中。
林子里的蚊子真多,拍打、挥手驱赶都不管用,弄得人一会儿醒一会儿睡,一会儿翻身打滚——天一给我们点颜色,就有人爬起来了!一有人爬起来,谁也睡不下去了,都带着一脸苦闷爬了起来,四处乱瞧——哪儿是来的路?哪儿能方便?哪儿能找到吃的……
“队长!把那些干粮拿出来吃吧!这里煮饭不安全!”我找到机会就逮住感召男爵要吃的。
“干粮?我们有什么干粮?”不知是感召男爵没睡醒,还是他真不知道干粮为何,他的手一拍身上的包,“我只带了这个——哦!有!有!”赶快拿下包袱,把弄得一塌糊涂的米饭和馒头分给我一些,“几位弟兄,快过来,我这里有些剩饭!”又分给了跟着我们的四个人——吃完,爬路!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中午之前回到了那条还算是路的路——以前每天都有人走,就是最近几个月没了行人似的!找人,找那些逃了一命的人又成了我们的一件打破无聊与凄凉的事——可我的身体最弱,只好一直在路上呆着,让其他人时不时爬上个山石,攀上一棵树去瞧瞧。他们的艰辛换了一个结果,终于找到了人——三四十个人,有穿袍黑袍的,其他的全是军官——我们猜得没错的话,这是那九个教会法师和穿着抢来的军官们的军服的国王骑士们——这真是既令人高兴,又令人伤心!——而且,他们在我们前面,隔着一条又深又陡又宽的山沟!
感召男爵发觉大家走起来都没什么劲儿,他就开始沿路找起吃的,和我们来的时候一样,时不时还能吐出笑声,高兴的笑声。
粮食几天就没有了,我的体力却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正想投身于找食物这伟大而又神圣的劳动中去,可一个小山村,一个尚完好的小山村出现了,前面的贵人们已经进去了,我们这些跟屁虫也急急忙忙地冲了进去,不是找贵人,而是找这里的乡亲们,想跟他们说说憋在肚子里好几天的话——我们六个人的行动还算谐调,可我们的脸色很难有好的,我们的嘴巴也尽量不说一句话,不发出一点声音。
迎接我的不是对朋友的热情,不是对末路人的冷漠,也不是对仇人的警惕,迎接我们的是一大堆令人喘不过气的蛮横——一个坐在树下石凳上的人一边和人下着粗简的棋“六子打”,一边头也不扭过来地平时地说:“嘿!进村,留下所有的钱物!过路,留下所有的钱财外,到那边搬上几百斤的大粪走!”
“你是在跟我们说话?”走在我前面的一个汉子似乎丢掉了刚才的疲惫不堪,停下脚步到树下去歇歇。
“快拿来吧!”向我们伸出了手,头还是没抬起来——对面是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儿,一直埋头在棋局中。
“这……”前面的汉子虽然怒不可遏,却只是把这一脸的愤怒扔向我们——我们是开始起哄打一架?还是灰溜溜地转身溜走?
我张开大嘴,挤开身边的人,大笑着走上去:“大哥!给!”把所剩无几的又脏又旧的破粮袋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不知贵村管我们几顿饭啊?”
“管饭?”这汉子扭过头来,不耐烦地看了我两眼,又看了一下只装着几个野果的袋子,愤怒就开始往外冒。
“这还不够啊?”我急忙把袋子放在地上,脱下破衣服递上去,“这够吗?”见对方的怒气只是停止了往外冒,我接着又脱裤子,双手挡着下身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这够吗?”对方不是怒而是一脸的恶心,“要不,你就把我留下当佣人使唤得了,我不要工钱,只图个每天能有个囫囵饱!”
汉子抛开棋局,一双眼睛在我伤痕累累的身上瞄了两眼:“滚!”又瞅瞅我身后的人,“你们全给我滚!”一脚把我的衣服、裤子、布袋子全部踢飞,“我的上帝啊!你还叫不叫人活了?”——“呸!”一口唾沫飞了过来。
退后几步的我,还试探着上前问:“大哥!村子里的其他老爷太太们有需要帮工的吗?”
“滚!”拾起一块石头向我砸了过来,“叫花子!该死的叫花子!”
我闪过石块,依然挺着张笑脸,畏畏缩缩地捡起我的东西,一边哈腰一边退后,一边穿起来。
我们就这样与这个村子错过了,也没法再跟着别人的屁股往前走,选择成了我们的头等大事——可惜风中石不在身边,我连方向都迷糊了。
“队长!我们坐下来商量一下吧!”我唉声叹气地扯住了感召男爵,“这样走下去可不行了啊!”
“下等兵!先等一等,我们再往前走才安全!万一他们带了一伙人杀来,我们几个克对付不了!”感召男爵心有余悸地又往前走了两步,一张脸上写满了不安。
“走什么走?老子这几天总是鬼火冒!他们不来,我可要那你们出气了!”一个阴沉的汉子咬牙切齿地向我们发威。
“那——”感召男爵看看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好吧!”一屁股把自己甩到了地上,可怜得很地望着我们。
“四位大哥!我们得想个去处,要不然……”我的话被一个汉子的吼叫吓了回去。
“去处?去处?我们四个人跟了你们这么多天,你们竟然还没有个去处!为了你们这该死的去处,你知道我是把妻儿老小全扔在了那个火海里吗?去处……去处……看你家大爷打得你永远没了去处!”——这个汉子这几天都很阴沉,今天我算知道是为什么了——一拳向我打了过来,我轻轻一闪让了过去。连着几拳都闪了过去,他益发恼怒了,张开双臂向我扑过来,我身边可没多大的空间,让是让不过去了,只好把我学到的东西拿出来用上一用,等到他来到近前,我身子一矮,单手抓他的一条胳膊,从他胳肢窝下钻了过去,另一只手抓住抓住他的肩,双手一使劲,把他的手臂别在了后背上,轻轻往上一提,这头暴怒的狮子发出了嚎叫,却动弹不得了。
我缓缓地放松对汉子的束缚,叹口气说:“大哥!我和队长早就有了去处!如果你们也想去,我们非常欢迎!我刚才说的并不是那个还离我们很远的去处,我说的是,我们是选择跟着那些军官们一起走,还是到哪里去找一伙人一起走,甚至我们自己组成一伙人往前走!”顿一顿,“这样才有可能穿过这一路的土匪窝!”
“我呸!我们还用想啊!你出去把你爸爸给你的屁股一翘,哪个土匪还敢拦我们!”我架着这个汉子开口大骂,“跟着你这样的下贱货,有什么出路!”
“那你杀了我,就有出路啦?”我也许真的很下贱,听到了这样的骂声,我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杀了你,虽然也没什么出路,至少我眼睛干净,心里痛快!”汉子又开始挣扎,我急忙加了一把劲,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你们三位大哥又有什么看法?”我对另三个汉子说。
他们互相看了几眼,又看着我,摇了摇——动作是那么迟缓,给人一种很重的感觉。我长出一口气,泄去这分沉重:“我认为还是跟这些军官走在一起比较好!他们走在路上就能吓住许多小型的土匪窝,又有可能吸纳更多逃难的人!人多了,只要我们有办法对付得住大一点的土匪窝,他们想把我们扔出去送死都不行!但是,我们必须组成一支真正的队伍!否则,我们就会像流民一样,一吃败仗就垮了!”我看一眼有点平静的感召男爵,“我的队长是剿匪大队长,有权力在任何地方组建起一支队伍!你们看怎么样?”
“对!你们加入我的队伍,有这个下等兵在,就是上帝和我们打,我们也不一定会败!”感召男爵一脸的兴奋,跳起来,摆出统领的派头,“把土匪一镇住,升官发财的路就在大家面前了!到那时候——吃的是……喝的是……”不停地吧嗒嘴,不停地搓手,勾引人的样子,“当然,在我这支队伍里,那就得遵守我这支队伍的规矩!”摆出很严肃的样子,“我们的规矩不复杂,就一条,每个人都必须做到最大限度的自私自利!”——妈的!——爷爷的!——祖奶奶的!——这个龟孙子怎么定了这么一条规矩,以后做事,没有我这个挖掘自私性的人来挖掘,肯定会互相厮杀——“我的队伍就叫‘自私军’!”把派头扔得老高,“怎么样?各位!先来者,好处多多啊!”
我架着的汉子似乎对感召男爵有了兴趣,不再进行试探性的挣扎,我的手就慢慢地放松,一下放开,退到一边去——这汉子狠瞪了我一眼,转向感召男爵:“自私军?以后,这支军队的所有人,所有财物都归我所有怎么样?”听他的口气就知道不是好话。
“下等兵!你最明白这些规则,你来向他解释一下!”感召男爵的大派头向我一个示意,我就灰溜溜地跑上去挖掘自私。
“当然可以啦!”我双手一摊,向那个汉子耸耸肩。
“是不是我想怎么用都行?”这个汉子听了我的话回答,有点哭笑不得,其余三个汉子却露出了很吓人的笑容。
“当然可以啦!不过这里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自私!无限的自私!”我有点尴尬地说,“如果有人找得出你做得不够自私,那你最好就别做!”
“哦!嘿嘿!你们听!这是什么军队?啊!”脸马上沉下来,命令:“那好!你!就是你!这个令人恶心的下等兵,马上自杀!我的命令够自私了吧!看你执不执行!”
我摇摇头:“大哥!你对那些迫害了你的亲人朋友的土匪们太大公无私了,竟然要让一个跟土匪们打仗争斗的同伴去自杀!你真是佛陀割肉喂鹰啊,无私得让人想跪在你面前,大呼万岁!”——嘿嘿!我的调笑会得到什么后果,我睁大眼睛看着。
“那你马上过来亲吻我的脚!”汉子不服气地伸出一只脚来。
“哎!瞧瞧我们这位大哥,做事就是无私,偏偏做些让别人得利的事!如果我有这个嗜好,不用说真的是对我太好了!如果我没有这个嗜好,一定要我这么干,那我一定会憎恨你,这支军队的其他人看见你这样对待别人,他们肯定会到你的竞争对手那里去!甚至连你的亲人也会唾弃你!你真是大爱无边啊!这是把自己的前途、财富,甚至连亲人都送给了别人,你真是太伟大了!让你一个人背负一切的困难,把美好的东西都送给了别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赞你了!”这一次我的口气带有一种戏谑,那带来的后果肯定不会好,可我就是控制不住。
“妈的!那你马上去找土匪的头子,一刀宰了他!或者去找几十万人来听我指挥!”大汉最后一掷的架势。
“大哥!”我深呼吸,深呼吸,把情绪控制住,很庄重地说:“我没有刺杀那个才能,不说刺杀对不对,就这一点,你就不够自私,你分明是让人去送死!我去找几十万人来,你一看就知道,我这个样子,和你这个没有名气的将领,天下会有几十万人来吗?你这又是在使用自己手中的财富进行自杀,便宜了土匪,还是不够自私!”
“那——你给我说说看,我怎么做才够自私!”这个汉子好像撞到了一面铁墙,嘲笑已成了苦闷。
“很简单!拼命地给自己捞自己喜欢的东西,做自己喜欢的做的事,当然这些不能在伤害自己的利益的基础上。”我保持住了庄重。
“我现在就想收拾你,那你给我出个主意,怎样才够自私?”要用我的矛戳我的盾?高!实在是高!不过这难不住我。
“第一,你首先得确定,你的亲人朋友、上级、下属不会因此事伤害你的利益!第二、你得确定,在收拾我以后,我不会伤害你的利益!你应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尽办法让你的亲人朋友等友善群体真正地支持你,如果还能抢取一些对手的财富那是最好不过!第二件事,就是要控制我手上能使用的一切财富!你做到这两件事了就可以收拾我了!”我顿一顿,“我第一个表态,我支持你收拾我!但有个条件!”
感召男爵非常高兴地笑了:“我这个队长也支持你!没条件!”
其余三个汉子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和感召男爵,吞了几口闷气,也表示支持。
“好了!你得控制我的所有财富!”我向他建议,“我的最大的财富就是这些鬼主意!只要你能找到一个跟我差不多的人或者其它能向大家表达出这些主意的东西就行了!第二财富,只能是我和队长的关系,不过他支持你,也就算被你控制住了!”顿一顿,“我其他的财富可以通过你们几个共同控制住,也就没什么担心了!”
“我他爸爸的,上哪儿去找你这么一颗鬼脑袋?你直说不就行了!”汉子被我的话弄得直抓头。
“这样吧!我现在出个条件,只要你能放弃你现在对我的怨恨,我可以让你收拾我一顿!”我觉得这个“一顿”不够清楚地表达伤害的程度和量,“我认为你所说的‘收拾我一顿’是打我一顿,痛上几天,但不能出现残疾,不能出现短期不能恢复的身体伤害!如果你所说的跟我说的一样,并且能做到这个条件,就来收拾我一顿吧!”我的语气放得很轻松,就像准备买上一堆心爱的玩具一样。
“那好!如果我做不到这个条件,最多让你打回来!”那个汉子提着拳头,拖着大脚就向我冲来,一阵暴打雨点般地落在我身上。
我保护着重要的部位让人暴打,除了疼痛以外,剩下的却是畅快,一种砍掉心理负担的畅快。我已经蜷缩在地上了,脑袋里除了对那在身上发生的“嘭嘭”之声有点反应的外什么都没有,只是空白……对啊!我那个破说法有一个简单的形式啊!我怎么刚才没想到:一、控制自己所有的财富;二、控制我这个对手的所有财富!我真是笨到家了!忍着浑身的酸痛,我睁开了不知是汉还是泪浸湿的眼睛,感召男爵那恍惚的身影就在我面前,似乎还说着什么,我的耳朵嗡嗡直响,听不太清楚,用力去听,有一个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下等兵!下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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