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燕惊鸿的提醒
太子的人。
安国公呆呆地看着门口那个手持账册,神情冷峻的东宫属官,大脑一片空白。
太子的人,怎么会来得这么巧?!
就好像是算准了时间,专门来抓他个人赃并获一样!
那东宫属官,是太子詹事府的少詹事,李默。
一个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油盐不进的狠角色。
李默没有理会安国公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只是将手中的账册,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干净的丝帕包好,递给身后的随从。
然后,他迈开脚步,走到安国公面前,声音依旧是那副平淡无波的调子。
“国公爷。”
“这本账册,您可认得?”
安国公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认?
他怎么认?
不认?
这白纸黑字,铁证如山,他又如何抵赖?
就在他心神大乱,不知所措之际。
一个柔柔弱弱的的声音,从一旁响了起来。
“哎呀,这位大人,您可千万要明察秋毫啊!”
是陆夭夭。
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李默的身边,脸上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国公爷一生为国,忠心耿耿,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这本账册,定然是有人伪造,故意栽赃嫁祸!”
“还请大人,一定要还国公爷一个清白啊!”
她这番话,看似是在为安国公辩解,实则,句句都是在火上浇油。
李默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安国公听了,却是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还我清白?
你这个小贱人,就是想让我死得更快一点!
他猛地抬起头,用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陆夭夭,声嘶力竭地怒吼。
“是你!都是你这个妖女搞的鬼!”
然而,他这副气急的模样,落在李默眼里,却成了“做贼心虚,恼羞成怒”的铁证。
李默的眼神,更冷了。
“国公爷,事已至此,您还是省省力气,留着去大理寺再说吧。”
他对着门外,冷冷地一挥手。
“来人!”
“将安国公府,即刻查封!”
“所有账册,一律封存带走!”
“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他这番话,说得是杀气腾腾,不留半分情面。
门外,早已待命的东宫卫率,如同潮水般,瞬间涌了进来,将整个安国公府,控制得水泄不通。
安国公看着眼前这副景象,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李默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到了陆夭夭的面前。
他对着陆夭夭,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姿态谦卑。
“县主,您受惊了。”
陆夭夭连忙还礼,声音弱得像蚊子哼哼。
“多……多谢李大人相救。”
李默看着她那副受惊的小鹿般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才是今天这场大戏真正的导演。
太子殿下,真是下了一步好棋。
“县主不必多礼。”
李默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此地不宜久留,末将还是先护送县主回府吧。”
“殿下说了,您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陆夭夭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是保护,也是监视。
回林府的马车上,陆夭夭靠在软垫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却在飞速地复盘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太子的手段,比她想象的,还要雷霆,还要狠辣。
他不仅利用自己,扳倒了安国公,还顺便将所有的罪证,都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从此以后,这本黑账,便成了他可以随时用来攻击太后和三皇子势力的最锋利的武器。
而自己,则在这场博弈中,彻底地与他绑在了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陆夭夭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当枪使的感觉。
但她也知道,在自己还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之前,这或许是唯一的、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方式。
马车在林府的后门,悄无声息地停下。
李默亲自将陆夭夭送到了门口,便抱拳告辞了。
陆夭夭刚在春喜的搀扶下,走进院子。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一个冰冷的、带着几分戏谑和无奈的声音,突然从院墙的阴影处,响了起来。
“县主,好手段。”
陆夭夭和春喜浑身一僵,缓缓地转过身。
只见燕惊鸿,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里。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飞鱼服,倚着墙,手里正把玩着一块从安国公府那本黑账上掉下来的金箔。
他将那片薄如蝉翼的金箔,举到月光下,那双深邃的凤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本官倒是有些好奇。”
“这金子,县主是准备三七分,还是……四六开?”
燕惊鸿那句带着几分戏谑的调侃,让陆夭夭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狗男人,怎么总是能出现在最不该出现的地方!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迅速换上了一副茫然又无辜的表情,仿佛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燕大人,您在说什么?”
“什么金子?什么分账?”
她眨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白花形象,扮演得惟妙惟肖。
燕惊鸿看着她那副炉火纯青的演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将手中的金箔,轻轻一弹。
那片薄如蝉翼的金箔,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弧线,“叮”的一声轻响,精准地落在了陆夭夭的脚边。
“县主何必明知故问。”
他迈开长腿,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月光洒在他那身玄色飞鱼服上,镀上了一层银霜,也让他那张俊美的脸,显得愈发冷峻。
“安国公府的闹剧,本官都看见了。”
“太子的人,前脚刚走,本官后脚就到。”
“县主这一招‘借刀杀人’,玩得真是……出神入化。”
陆夭夭的心,沉了下去。
她索性也不再装了,只是弯下腰,将脚边那片金箔捡了起来,放在手心。
“大人既然都看见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不再是那副柔弱的腔调。
“安国公构陷忠良,罪有应得。”
“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还张大人一个公道罢了。”
燕惊鸿看着她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倔强的小脸,那双深邃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公道?”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讥诮。
“县主可知,你今日推的这个‘舟’,会将你带向何等危险的漩涡?”
“你以为,你帮了太子,他就会真心待你?”
“你以为,扳倒一个安国公,太后就会善罢甘休?”
“天真。”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冷硬如铁。
“你今日之举,不过是将自己,更深地绑在了东宫那条船上。”
“从此以后,你便是太后和三皇子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来除掉你。”
“而太子,也只会将你当成一枚更好用的棋子。”
“一旦你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会是第一个,将你弃之如敝履的人。”
燕惊鸿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地扎在陆夭夭的心上。
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她别无选择。
“多谢大人提醒。”
陆夭夭将那片金箔,紧紧地攥在手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只是,我自己的路,我自己会走。”
“不劳大人费心。”
她这番话,说得是又冷又硬,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
燕惊鸿看着她那副明明心里害怕,却偏要装作坚强的模样,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再次将她完全笼罩。
他伸出手,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那只紧握的拳头缓缓掰开。
那片锋利的金箔,已经在她娇嫩的掌心,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燕惊鸿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逞强,是最愚蠢的行为。”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调子,却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讥诮。
他从怀中,再次取出了那个熟悉的白玉药瓶,倒出一点药膏,不由分说地涂抹在了她的掌心。
冰凉的触感,让陆夭夭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就想抽回手。
“别动。”
燕惊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的手指,带着薄茧,动作却意外的轻柔,将那药膏均匀地涂抹开。
陆夭夭呆呆地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燕惊鸿的动作一顿,缓缓收回了手,脸上又恢复了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
他清了清嗓子,仿佛刚才那个温柔上药的人,根本不是他。
“时辰不早了,县主,早些歇息。”
“本官……只是路过。”
说完,他便转身,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比兔子跑得还快。
陆夭夭看着他落荒而逃般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那片清凉的药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个狗男人,还挺傲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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