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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晓故作迷茫:“我忘了。”

顾为安笑:“有时真是奇怪,人和人一认识,躲也躲不开。”

“那是因为认识以后才发现,原来彼此是邻居,之前面对面擦肩而过的一万次谁都没注意谁。”徐晓把很容易擦枪走火的话题往正常的路上引,实在担心顾为安说出什么来,她真的不是该作何回答。

顾为安了然,心生感慨:“是啊,缘分这个东西,真是……”

路上行人渐少,疏朗的夜空几粒星子闪烁,清晰的脚步声起起落落,一个清脆、一个沉缓,好像重低音里缠绕着叮咚的木琴声,有着特殊的节奏和韵感。夜,忽然就变得静谧,徐晓觉得有些紧张了……

幸好手机铃声响起,是刘晖远,徐晓长吁口气,忙接起。

见顾为安停下脚步看她打电话,徐目光闪躲起来,走开两步,柔声向刘晖远汇报行程:“……马上到家了----没,我们没喝酒----知道了,你也早些休息,嗯,再见。”

挂了电话,两人继续步行,却都默契的选择了沉默,气氛顿时变的别扭,失去了温馨朦胧。徐晓更难受了。

顾为安忽然发话:“电话是你朋友的?”

“嗯,是,男朋友。”徐晓答得很快,说完之后顿觉呼吸畅快。

她实在没有脚踩两只船的本事。一边和刘晖远相处,一边和顾为安玩儿暧昧,首先就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这不是欺骗嘛,更不尊重对方,自己的生活也会变的乱七八糟,在两个男人面前躲躲藏藏,那种不够磊落的生活,她不要。

那就舍弃顾工吧,这个选择毫无疑问是正确的。

顾为安忍不住笑了:“有朋友是好事儿,你怎么说得那么壮烈?”

徐晓眨眨眼:“壮烈”?用词不当吧,自己刚才“壮烈”吗?看他悠闲的样子,没有一点儿失望,他不是喜欢自己吗,难道是她过敏了?徐晓反而有些失落了:看来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也是你们公司的?”顾为安继续问。

“他在北京,不常来。”徐晓继续隐瞒。

“北京人,不错啊,有房有车?”

“嗯。”

“那你可得小心了。”

“为什么?”徐晓诧异。

“想知道?我说话可能不中听。”顾为安神色渐正。

“你说,我听,我喜欢听实话。”徐晓停下脚步洗耳恭听。

“这是个物质世界,一切衡量标准都是物化的。任何一个城市,有房有车的男人行情都看好的很,尤其是人满为患的大城市。爱情可能是虚无缥缈的,婚姻却是最实际不过的,而且最讲究量体裁衣。灰姑娘的故事为什么人人都爱听?因为那是童话。举个例子,太子选妃,民间女子顶了天也就封个侧氏,太子妃永远都是将相人家的闺秀……”

“顾为安!”徐晓大声的打断他,恼羞成怒,恨恨的瞪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然后绕着圈子在把我当笑话说?”

顾为安静静的看着怒火升腾的徐晓,不说话。

徐晓气炸了:“没有你这么损人的!就当我不认识你,以后咱们见面不相识。”

“能听我把话说完吗?”顾为安依旧平静。

“没什么好说的。”徐晓扭头就走,就算他用八头牛来拉她,也休想让自己再听他说一句话!

顾为安快步跟了上去,说:“你误会了,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徐晓你太敏感了。”

“别跟着我!”

“你觉得像你这样的性格适合刘晖远吗?”顾为安索性直说了。

徐晓反而停下了脚步:“我怎么就不适合他了?难道就是因为我没有韩怡楠那样的背景和财势?你们这些人才势力!”

“你不是要听实话吗?刘晖远的家庭有多复杂你应该知道,命中注定他的妻子一定要足够的强势,或者财势冲天、或者工于心计,你有哪一样?好,就算你们真心相爱,最后他也爱美人不爱江山,你这种说翻脸就翻脸、极其敏感、还争强好胜的性格能融进他的生活里去?在任何地方,结婚都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你觉得你可以吗?”

徐晓不服:“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难道那些政客、阴谋家生下来就是满腹权谋?刘晖远就是喜欢我的简单。”

顾为安变得语重心长:“徐晓,刘晖远喜欢你可能是出于真心,可是你要为自己考虑。他浸淫在勾心斗角的商场里,又有着商人世家的熏陶,心机手段都是一流的,你斗不过他和他们家的任何一个人,和他在一起你永远都是弱势……”

“你这话我不爱听,我们在一起是因为彼此喜欢,为什么要算计?”

“但是争斗不会不存在,委屈够你受的,你是受委屈的人吗?”顾为安反问。

徐晓心里依旧不服:“我的事不要你管。”

“我知道这些话你肯定不爱听,也只是提个忠告,每个人的路要自己走,我只是觉得你选了一条不适合你的路,出于好心提醒一下。你好自为之吧。”

徐晓看着顾为安,眼睛忽然就酸了,满心委屈:这是莉莉口中喜欢自己的小博吗?男人追喜欢的女孩子不都应该是追着捧着的吗,她为什么会被眼前这个家伙揭露得如此露骨、无情?

一个声音对她说:他这是酸葡萄心理,眼看争不过刘晖远,见不得她好。

另一个声音却说:他说的,都是实情……

顾为安见徐晓倔强的看着自己,眼里忍着泪光,叹口气,语气放柔:“徐晓,摆明了说,我喜欢你。你是个好女孩儿,应该得到幸福,当然,不一定是我,但肯定不是刘晖远。不过人就是这样的,不撞南墙不回头,说不定最后我们这些旁观者都错了。你对我不用有负担,做个朋友吧,有事儿互相帮助的那种。”

说着顾为安向徐晓伸出了手,微微的笑着,目光坦诚。

这句话很温暖,顾为安的人瞬间也变得温暖起来,刚才那些听似刻薄的话又变得语重心长,徐晓握住了顾为安的手。他的手也很温暖,很大,她才感觉到自己的温度原来这么低。

顾为安双手抄兜,向前走,大声招呼徐晓:“快走了,明天还要上班,你们公司简直就是剥削阶级,我还得负责录数据,可惜我店里生意正好。”

轻松的气氛能感染人,徐晓跟上他的脚步:“你店儿里不是有小李?我看他很会招呼顾客的。”

“他?就知道上网,前两天还结了个网婚,我看他迟早得死在网上!”

“那你怎么不管管他?”

“现在的小孩儿哪有服管的?你是个服管的?”

“喂,没有这么比的,我很优秀的。”

“你是优,不过也满‘锈’的。”

“喂……”

“得得得,我不跟你争,你厉害。”

……

夜里,躺在床上,顾为安话里的字字句句,清晰的回荡在徐晓的脑海里。一刻清醒过一刻,徐晓忽的坐起来,干脆不睡了,上网去。

打开和顾工一个款式的红色笔记本,徐晓好奇心动,找出顾为安的名片搜索他的QQ号:是个最普通的企鹅头,昵称:精卫鸟。

顾为安确有一种顽强执着的气势,他是用誓鸟自勉吧,不知填的是那片海。徐晓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点“加为好友”的按钮。住的这么近,现在又是天天见,电话也方便,丢都丢不了的人,用什么QQ?

第二天上班,一切照常,和顾工之间真的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争执一般,好像还比原来更融洽默契了。徐晓很开心,遇到如此豁达的男人,是件幸事,就当好朋友吧。

令她担忧的反而是刘晖远,不知出了什么事,刘晖远和韩怡楠双双消失,一走就没了消息,打手机总是关机。徐晓的心悬了起来:难道竟被顾为安一语成谶,自己是刘晖远放断了线的风筝?

好在每天有处理不完的事情,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疯狂。

第三天,刘晖远回来了,风尘仆仆的推开了徐晓的办公室,随手关上了门。

徐晓一个人正在忙,见他进来,欣喜的起身迎接:“你去哪儿了?好几天……”

还没说完,话音就消失在刘晖远炽热的吻里……

徐晓彻底晕了,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如此的猝不及防。慌乱中她感觉到了刘晖远的强势,是那种热切得几乎要燃烧的热情,不顾一切的索取着,她甚至无法回应,感觉到自己渐渐瘫软在铁一般紧固的怀里。

激情渐渐平复,她听到刘晖远在自己耳边一声声的呢喃着她的名字:“徐晓,徐晓,徐晓……”

徐晓甜蜜的笑:“我在,晖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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