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解渴

"嗯，公司要求统一住宿舍。"

聆月垂眸，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

聆母上下打量着女儿，欲言又止。

"母亲放心，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聆月强装镇定地笑道。

聆母叹了口气。

"你现在具体做什么？"

聆月指尖轻轻绞着衣角。

"我......在砚云阁做画师的模特。"

她刻意放柔了语调，生怕母亲听出端倪。

砚云阁是城里最有名的书画院，文人雅士云集，说出来既体面又让人安心。

她悄悄抬眼观察母亲的反应。

若说实话在少帅府当差，以母亲的性子，定要心疼得夜不能寐。

虽说龙瑞珩待她不算苛刻，但"佣人"二字终究会让母亲忧心她吃苦受累。

"这工作累不累啊？"

聆母果然松了口气，眉间的皱纹舒展了些。

"一点都不累。"

聆月绽开笑容，顺势挽住母亲的手臂。

"就是安安静静坐着，偶尔换个姿势罢了。"

她故意轻描淡写。

聆母拍了拍女儿的手背。

"砚云阁好，都是读书人。"

她早先还担心女儿被那些不三不四的场所诓了去，如今听说是在文人雅集之地，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大半。

"你打小就生得标致，做模特倒是合适。"

聆月抿唇笑了笑，连忙岔开话题，从礼盒中取出一块阿胶。

"母亲尝尝这个，听说最是补气血。"

不知不觉，暮色已笼罩了小院。

"母亲，我得回去了。"

聆月依依不舍地起身，心里正盘算着这么晚还能不能叫到黄包车。

推开院门的瞬间，聆月的脚步猛地顿住。

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依然静静地停在原地，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车窗半开，夜色中一点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映出驾驶座上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

夜风裹挟着淡淡的烟草味拂过她的面颊，带着些许凉意。

"少帅，您......怎么还没回去？"

她小心翼翼地走近，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龙瑞珩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灰白的烟雾在月光下袅袅升起。

"你说呢？"

"该不会是......等我？"

她试探性地问道，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烟头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被他随手弹出窗外。

龙瑞珩转过头，月光为他深邃的眉眼镀上一层柔光，眼底流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怕某个笨蛋大晚上被狼叼了去。"

他唇角微扬。

"毕竟，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聆月刚要出口的感谢顿时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轻哼。

她就知道，这男人永远说不出什么好话。

"上车。"

龙瑞珩简短地命令道。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和皮革的气息。

聆月刚系好安全带，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轻叹。

"等了这么久，口渴。"

"回去我给您泡茶。"

她乖巧地应道。

"现在渴。"

男人的声音忽然低沉了几分。

"那......我回屋给您倒杯水？"

聆月指尖刚触到安全带扣，忽觉车厢内的空气骤然凝滞。

龙瑞珩低笑一声，指尖在方向盘上轻叩。

"倒水？"

他侧过身，军装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我现在想尝的......"

修长的手指突然抬起她的下巴。

"是你酿的胭脂醉。"

话音未落，温热的掌心已覆上她的后颈。

龙瑞珩的气息铺天盖地般笼罩下来，带着烟草味的唇瓣不容抗拒地覆上她的。

这个吻来得突然又强势，像是要惩罚她的姗姗来迟。

聆月倏地睁大眼睛，双手抵在他胸前用力推拒，却如同蚍蜉撼树。

他的臂膀如铁钳般将她禁锢，军装上的金属纽扣硌得她生疼。

她偏头想要躲避，却被他扣着下巴转回来，被迫承受这个带着惩罚意味的吻。

渐渐地，推拒的力道弱了下来。

她攥着他衣襟的手指微微发抖，呼吸变得急促。

一股陌生的酥麻从脊背窜上来，让她不自觉地轻颤。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颤——她的身体竟然背叛了她的意志。

直到氧气耗尽，龙瑞珩才缓缓退开寸许，借着月光端详她潋滟的唇色。

拇指慢条斯理地蹭过她唇角，拭去一缕银丝，低笑道。

"这么甜，莫不是偷吃了蜜？"

他低哑的嗓音里带着餍足，重新发动了车子。

聆月捂着发烫的脸颊转向窗外，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

月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车窗上，映出她绯红的脸庞和眼中未褪的慌乱。

轿车刚在少帅府门前停稳，聆月便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推开车门。

夜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在月光下划出几道银亮的弧线。

"跑那么快，干嘛去？"

龙瑞珩慵懒的嗓音从身后追来，带着几分戏谑。

"我、我去给您泡茶！"

聆月头也不回地答道，脚步却越发急促，绣花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那抹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转角，只余几片被风卷起的落叶。

龙瑞珩望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揉皱的军装袖口，指尖不经意触到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少女独有的甜香。

厅堂里的西洋座钟敲响十下时，龙瑞珩正倚在真皮沙发上闭目养神。

忽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几分迟疑。

他睁开眼，看见聆月端着茶盘站在门口，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

"少帅，您不是渴了么？"

她将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琉璃杯中的果茶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几片鲜嫩的果肉在茶汤中沉浮。

"这是新熬的蜜桃乌龙，快趁热喝吧。"

龙瑞珩却没有去接，反而倾身向前，军装下摆扫过茶几边缘。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方才在车上，你不是已经......为我解过渴了？"

"啪嗒"一声，聆月手中的茶匙掉在了地上。

她慌忙蹲下身去捡，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低笑。

这个角度，龙瑞珩正好能看见她红透的耳尖，在烛光下像两片半透明的珊瑚。

"少帅该、该休息了......"

她结结巴巴地说着，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明日还要早起......"

龙瑞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故意拖长声调。

"这么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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