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今晚别走了

风定住按住震颤不休的罗盘，眼中精光闪烁。

龙瑞珩与聆月目光交汇，彼此都在对方眼中读到了同样的惊疑——方才那玉镯中的黑气，绝非寻常之物。

"嘎——"

院角的梧桐树上，一只乌鸦发出刺耳的啼叫。

回到客房，龙瑞珩反手关紧房门："道长，那位谢姑娘......是否有什么问题？"

风定住缓缓摇头，指尖轻轻摩挲着罗盘边缘，低声道：

"老道尚不能确定，但方才，确实感知到了蛊气。"

"蛊气？！"

聆月脸色微变，下意识攥紧衣袖。

"那谢姑娘此刻正与仁公子独处一室，仁公子会不会有危险？"

龙瑞珩闻言，心里莫名一刺，目光幽幽地看向聆月，暗恼她第一时间担心的竟是旁人，而不是自己。

但碍于老道士在场，他不好发作，只得抿紧薄唇，眼神哀怨地盯着她，活像一只被冷落的大猫。

"你也觉得仁公子会有危险，对不对？"

聆月没察觉他的异样，仍忧心忡忡地问道。

龙瑞珩胸口一闷，语气不自觉地带上几分阴阳怪气：

"是啊，和你一样——担心得很。"

聆月眨了眨眼，一脸茫然，显然没听出他话里的酸味。

风定住轻咳一声，打破这微妙的气氛，捋须道：

"老道初见仁公子时，便察觉他身上蛊气极重。但怪就怪在，这一个月来，镇上中蛊之人皆活不过一日，可仁公子却安然无恙，直到今日才略有咳嗽之症。"

"以往中蛊之人，可有咳嗽症状？"龙瑞珩追问。

"从未有过。"风定住摇头，"而且，仁公子绝不可能是蛊师，这两日他足不出户，可镇上仍有人中蛊身亡。"

话至此处，众人心头同时浮现一个可怕的猜测——仁毅曾提到，谢婉婉每晚都夜不归宿……

"莫非……"聆月声音微颤。

风定住目光一沉，决然道："今夜，老道要亲自跟踪谢婉婉，一探究竟。"

"我也去！"龙瑞珩毫不犹豫地接口，"万一有变故，也好有个照应。"

聆月连忙附和："我也一起！"

龙瑞珩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若不带她，她岂不是要和仁毅单独留在宅中？

光是想象那场景，他心头便涌起一股无名火，当即斩钉截铁道："好，一起去！"

另一边。

卧房内，仁毅突然弓起身子，一口暗红的血喷在帕子上。

谢婉婉手一抖，茶盏里的热水洒在裙摆上，烫出一片红痕也浑然不觉。

"夫君！"

她慌忙用袖角擦去他唇边血迹，声音发颤。

"明明这几日咳嗽都止住了，怎么突然又......"

仁毅望着帕上那团刺目的猩红，苦笑道："婉婉，我的时日......怕是不多了。"

"胡说！"

谢婉婉突然拔高声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你答应过要陪我看完这辈子所有的花开花落......"

说到最后已是哽咽。

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夕照掠过仁毅凹陷的脸颊。

他颤抖的手指抚上妻子背部的伤痕："今晚......别出去了，好吗？想你多陪陪我。"

谢婉婉身子一僵，旋即软下声调："我哪儿都不去。"

她将脸埋进丈夫枯瘦的掌心，"就在这儿守着夫君。"

仁毅取过床头的青瓷药瓶，指尖沾了药膏，小心翼翼涂抹在她伤痕交错的后背上。

每碰一处，谢婉婉就轻轻战栗，却始终咬着唇不出声。

"疼吗？"

"不疼。"她仰起脸，在渐浓的夜色里对他微笑，"我知道夫君是在护着我。若是让管家执刑......"

话音戛然而止，两人都想起三年前那个被活活打死的丫鬟。

药香在空气中弥漫，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谢婉婉忽然抓住仁毅的手腕，玉镯在黑暗中泛起一丝诡异的弧光："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

夜色深沉，仁宅内一片寂静。

仁毅搂着谢婉婉躺在床上，呼吸均匀，似乎睡得正熟。

“夫君。”

谢婉婉轻轻唤了他两声，见他毫无反应，这才小心翼翼地挪开他的手臂。

像只灵活的猫儿般从被窝里钻出来，踮着脚尖下了床。

然而，就在她背过身的瞬间——仁毅缓缓睁开眼，幽幽叹了口气。

谢婉婉鬼鬼祟祟地溜出院子，浑然不知自己身后早已埋伏了一群"尾巴"。

"跟上！"风定住低声道。

一行人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尾随谢婉婉，一路穿街过巷，最终停在一家灯火通明的酒楼前。

酒楼门口，食客们酒足饭饱，三三两两往外走。

谢婉婉站在暗处，目光锁定一个落单的男子，红唇微勾，眼波流转，指尖轻轻绕着发梢，媚态横生。

聆月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狐媚'？

别说男人了，连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心跳加速！

小道士风追屁一脸天真，拽了拽师父的袖子："师父，那位姐姐在干嘛？是在练什么法术吗？"

风定住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此乃'勾魂术'，可摄人心魄，引人前来。"

话音刚落，那男子果然被勾了魂似的，笑眯眯地朝谢婉婉走去。

小道士眼睛一亮："哇！这法术厉害！"

他跃跃欲试，正好瞧见另一个男子从酒楼出来，立刻学起谢婉婉的样子——

撩头发、抛媚眼、扭腰摆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自信满满。

然而，那男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开了。

小道士呆住："咦？怎么没效果？"

他不死心，又摆了个更妖娆的姿势，冲另一个路人疯狂眨眼。

"师父，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为啥我的'勾魂术'失灵了？"

龙瑞珩和聆月死死咬住嘴唇，肩膀直抖，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风定住扶额："徒儿啊，这法术……可能要看脸。"

小道士大受打击："……"

就在这时，谢婉婉已经挽着那男子的胳膊，朝远处走去。

风定住赶紧拍了下小道士的脑袋："别研究你那'勾魂术'了，快跟上！再磨蹭，人都跑没影了！"

小道士委屈巴巴地揉了揉脑袋，小声嘀咕："明明就是这法术不灵嘛……"

一行人继续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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