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街对面，龙瑞珩还站在原地。

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衣袍上的银扣泛着冷光。

见她回头，他抬手做了个"快进去"的手势。

直到聆宅的大门彻底关上，龙瑞珩才转身上车。

薛副官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家少帅嘴角噙着的笑意，识相地没有多问。

"回府。"龙瑞珩松了松领口，突然问道，"明天早会是什么时候？"

"八点。"薛副官顿了顿，"不过您刚回来，可以......"

"不用。"龙瑞珩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我准时到。"

与此同时，聆月正被母亲拉着上下检查。

"你这孩子！"聆母红着眼眶，"说好去邻省谈生意，怎么连个电报都不打？"

"我这不是......"聆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总不能说这一路上又是遇山匪又是被追杀，最后还差点成了压寨夫人。

梳洗过后，聆月独自站在闺房的窗前。

夜风拂过院中的海棠树，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被遗落在山路上的狗尾巴草环，还有龙瑞珩捂着她的眼睛时，掌心传来的温度。

"混蛋......"她轻声骂道，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吉普车在夜色中缓缓停靠在少帅府门前。

薛副官利落地下车，为后座的龙瑞珩拉开车门，待其进入府邸后，又迅速折返。

车子再次发动，穿过华灯初上的街道，最终停在军营大门外。

"到了。"薛副官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直视前方。

焰小刀推门下车，突然注意到驾驶座上的人丝毫没有要熄火的意思。

"薛副官，你不跟我一起回营？"

他疑惑地转头问道。

"有事。"

薛副官言简意赅，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啥事儿啊这么急？"焰小刀八卦地凑近，"该不会是去会相好的吧？"

薛副官耳根一热，板着脸道："管好你自己。"

说完直接踩下油门，留下焰小刀在原地吃了一嘴灰。

"哎哟喂！"焰小刀跳着脚躲开，冲着远去的车尾灯大喊，"有情况！绝对有情况！"

薛副官将车停在锟城夜校对面的梧桐树下。

晚风带着凉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他看了看怀表——九点四十分，还有二十分钟下课。

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牛皮纸包裹，里面是一双绣着桃花的软底绣鞋。

正是在槐安镇买的那双。他当时一眼就看中了这双鞋的款式，想象着它穿在李苗脚上的样子。

下课铃终于响起。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校门，薛副官立刻坐直了身子，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

当那个扎着麻花辫的身影出现时，他的心跳突然加快。

"嘀嘀——"他按响喇叭，探出车窗挥手："李姑娘！"

李苗循声望去，惊讶地睁大眼睛。

她小跑过来，辫子在身后欢快地跳跃："薛副官？你怎么在这儿？"

"等、等你。"薛副官结结巴巴地说，手忙脚乱地拿出那个纸包，"这个......给你。"

李苗接过包裹，打开一看是双做工精良的绣鞋，顿时愣住了："这......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

"别！"薛副官急得额头冒汗，"这是女鞋，我、我留着也没用......"

"那你可以送给别的姑娘呀。"李苗歪着头看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薛副官急得抓耳挠腮，衬衫领口都被他扯松了。

李苗看他这副模样，突然凑近一步："除非......"

"除非什么？"薛副官屏住呼吸。

"给我一个收下的理由。"李苗的眼睛在路灯下亮晶晶的。

"这鞋......是按你的尺码买的......"薛副官的声音越来越小，"别人穿不了......"

李苗追问："为什么要给我买鞋？"

"在槐安镇看到的......"薛副官盯着自己的靴尖，"觉得......适合你......"

夜风拂过，带来一阵桂花香。

李苗突然上前一步，凑到薛副官面前："薛副官。"

"哎。"薛副官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能数清她睫毛的根数，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

"你是不是喜欢我？"李苗直截了当地问。

薛副官的大脑"嗡"地一声，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耳边轰鸣。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李苗等了片刻，眼神渐渐黯淡："看来是我会错意了。"

她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薛副官猛地推开车门追上去，"李姑娘！苗苗！"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我喜欢你！"

李苗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

月光下，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拿来吧。"

"什、什么？"薛副官还没从告白中回过神。

"鞋啊。"李苗伸出手，"不是专门给我买的吗？"

薛副官如梦初醒："在车里！我这就......"

他突然福至心灵，"苗苗，我送你回去吧？"

李苗抿嘴一笑，轻轻点头。

薛副官赶紧为她拉开车门，手心全是汗，差点打滑。

车子缓缓行驶在锟城的街道上。薛副官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都泛白了。

"你紧张什么？"李苗忍俊不禁，"刚才告白的勇气哪去了？"

薛副官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我......我就是......"

"就是什么？"李苗故意逗他。

"就是......太高兴了。"

薛副官终于憋出一句完整的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李苗噗嗤一笑，突然伸手轻轻覆在他紧绷的手背上。

薛副官浑身一僵，吉普车顿时在路面上划出个"S"形，惊得路边野猫"喵"地一声窜进草丛。

"薛闷葫芦！"李苗慌忙收回手，"你这车技，怕是连黄包车夫看了都要摇头！"

薛副官耳根通红，手忙脚乱地摆正方向盘："抱、抱歉......"

车子最终在月龙轩员工宿舍楼前稳稳停下。

昏黄的路灯透过梧桐叶的间隙，在车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苗突然凑近，在薛副官脸颊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再见！"她像只偷到腥的猫儿，拎着鞋盒跳下车，麻花辫在月光下划出欢快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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