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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束淹没他的玫瑰


时间像被拉长的糖丝,粘稠又缓慢。窗外,他焦躁的身影在路灯下踱步,手机屏幕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每一次抬头望向我窗口的视线,都带着灼人的温度。我缩在窗帘的阴影里,指尖冰凉。那件事,他和她的第一次,像一根刺,早在我心里扎下根,此刻却被他刻意的隐瞒泡得发胀、溃烂。他说不想失去我,可这隐瞒的石头压得我透不过气,比真相本身更沉。

门铃猝然炸响,尖锐地刺破房间的寂静。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撞到嗓子眼。

“谁啊?”爸爸放下报纸,起身走向玄关。

“外卖。”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闷闷的,隔着门板有些失真。

爸爸疑惑地看向我:“小雪,你点东西了?”我茫然摇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睡衣下摆,一丝没来由的慌乱悄然爬上脊背。

门开了。门口的身影,几乎被一蓬巨大、浓烈的红玫瑰淹没,花瓣饱满得像是要滴下血来。在那片炽热的红色后面,是他紧张到有些苍白的脸,头发被汗濡湿了贴在额角,眼神却越过爸爸的肩膀,直直地、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钉在我身上。

“叔叔,您好,”他的声音有些紧绷,目光越过爸爸,直直地落在我身上,“我是…来找小雪的。”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清晰地说:“是给小雪送花的。需要她本人签收。”

爸爸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带着了然和无声的询问。我吸了口气,从房间的阴影里走出来,脚步有点虚浮。“爸,是我的。”我伸出手去接那束庞大的花束,它沉甸甸的,带着花茎的潮气和馥郁得令人窒息的香气,分量远超我的预料。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

他几乎本能地伸出手臂,隔着花束,稳稳地扶住了我的胳膊。那瞬间的触碰,带着他掌心的滚烫和力量感,让我浑身一僵。爸爸的目光在我们短暂交叠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没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回了客厅,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束沉重的玫瑰暂时放在门边的地上,然后转过身,温柔地、深深地凝视着我,声音低沉而带着恳求:“和我出去一趟,好不好?”

我没有力气拒绝,或者说,那巨大花束所带来的冲击和他眼中孤注一掷的脆弱,暂时压过了心底那块名为“隐瞒”的石头。我点点头,转身回房,手指有些发颤地换上了那条干净的白色连衣裙。纯白的棉布贴在皮肤上,带来一丝凉意,却丝毫无法冷却心头的纷乱。镜子里的人影,眼神茫然得像迷了路。

电梯一路沉默地下行,金属厢壁映出我们模糊的倒影,谁也没有开口。狭窄的空间里,只有电梯运行的轻微嗡鸣和他身上传来的、混合着汗意与玫瑰香气的紧张气息。门“叮”一声滑开,地下车库阴凉的空气混杂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我们。

双脚刚踏上冰凉的水泥地,甚至没容我站稳看清周围,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我拽进一个滚烫而坚硬的怀抱。他抱得那样紧,手臂像铁箍一样死死环住我的腰背,勒得我几乎喘不上气。仿佛我是他失而复得、随时会消散的幻影,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抓住。

紧接着,滚烫的、带着急促气息的唇重重地压在了我裸露的颈侧皮肤上。那不是温柔的亲吻,更像是一种绝望的确认和烙印。灼热的呼吸烫着我的皮肤,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对不起…小雪…对不起…”他破碎的声音紧贴着我的耳廓和脖颈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沉重的湿意和颤抖,像濒临崩溃边缘的恳求,“原谅我…别离开我…求你…”  滚烫的液体,不知是他的汗还是别的什么,濡湿了我颈窝的皮肤。

天啊。我的初恋。为什么?为什么才甜蜜了几天,就要被这样的欺骗和这样撕心裂肺的祈求淹没?那根名为“第一次”的刺,在他滚烫的唇舌和绝望的道歉里,非但没有软化,反而更深地扎进心脏,搅动起尖锐的委屈和酸楚。蓄积已久的泪水瞬间决堤,汹涌地冲出眼眶,滚烫地滑过脸颊,无声地砸在他紧紧箍住我的手臂上。

他身体猛地一僵。环着我的手臂似乎松开了些微的力道,却又在下一秒收得更紧。他抬起头,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到他通红的眼眶里同样蓄满了水光,映着车库远处惨白的灯光,亮得惊人。那里面翻涌着铺天盖地的心疼、懊悔和一种近乎毁灭的痛苦。

“别哭…”他沙哑地低喃,声音被痛苦碾磨得不成样子。带着薄茧的指腹带着惊人的热度,笨拙又急切地试图拂去我脸上的泪水,却只是让更多温热的水迹蜿蜒而下。

然后,毫无预兆地,他滚烫的唇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猛地覆压下来,堵住了我所有未出口的呜咽和质问。那不是甜蜜的亲吻,更像是一场无声的风暴,席卷了我所有的感官。唇齿间是他咸涩的泪水和更深的、绝望的气息,蛮横地攻城略地,带着一种要将彼此都燃烧殆尽的毁灭感。我僵在原地,泪水还在不受控制地流淌,滑进我们紧密交缠的唇齿间,咸涩而冰凉,与他的滚烫形成诡异的交融。

车库顶棚昏黄的灯光在泪水中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世界只剩下这个充斥着疼痛、滚烫、玫瑰香气和咸涩泪水的吻。它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雷暴,激烈地冲刷着一切,却无法真正洗去心底那片沉重的阴翳。那巨大的、沉默的红玫瑰在楼上的玄关里兀自盛放,而在这昏暗的地下,我们像两个溺水的人,在名为“过去”和“隐瞒”的冰冷旋涡中,徒劳地抓住彼此,试图用唇齿间的火焰对抗无边的寒意。

风暴般的吻终于停歇,像退潮般留下沉重的喘息和一片狼藉的寂静。我们额头相抵,鼻尖几乎碰在一起,彼此的呼吸急促而滚烫地交融在冰冷的车库空气里。他滚烫的唇终于离开,留下我唇上清晰的麻胀感和颈侧皮肤上灼热的印记。那印记隐隐作痛,像一枚刚烙下的、带着复杂意义的印章。

眼泪还在断断续续地滑落,不是汹涌的洪流,而是无声的溪涧,沿着脸颊的曲线,在下巴尖汇聚,然后沉重地滴落。每一滴都砸在他环在我后背的手背上,留下微小的、转瞬即逝的湿痕。

他没有再试图去擦,只是深深地看着我,那双通红的眼睛里,风暴过后的灰烬里,只剩下一种近乎赤裸的、深不见底的心疼和疲惫。他用额头更紧地抵着我的,滚烫的皮肤传递着一种无声的依赖和脆弱。

“我知道…那件事…”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仿佛声带被砂石磨过,“我蠢透了,怕得要死…怕你知道…怕你觉得我…脏了…或者…不够好…就不肯要我了。”  他艰难地吐出那个“脏”字,带着一种强烈的自我厌弃,手臂无意识地又收紧了些,好像这样就能抓住些什么,“我不是想骗你…真的…我只是…太想抓住你了…”  那声音低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是哭过的痕迹,“看到你站在窗边…我觉得…天都要塌了…”

我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胀。那根名为“第一次”的刺,被他话语里的痛苦和卑微浸润,似乎软化了一点尖角,却依然顽固地梗在那里。委屈并未消散,反而因为这笨拙而绝望的坦白而更加汹涌——他凭什么认定我会因此否定他?又凭什么用隐瞒来“保护”这段感情?这自以为是的“保护”,本身就是一把更锋利的刀。

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有压抑的抽气声。车库的阴冷空气钻进单薄的白色连衣裙,让我控制不住地轻轻发抖。他立刻察觉到了,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带着他体温和干净皂荚味道的宽大外套,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裹住了我。温暖瞬间隔绝了寒意,但那布料摩擦过我颈侧刚被他唇齿灼烫过的地方,又带来一阵异样的麻痒。

“我们…”我吸了吸鼻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破碎不堪,“我们需要谈谈…不是在这里…”  目光扫过昏暗的角落和头顶惨白的灯管,这里冰冷、空旷,像一个巨大的、暴露的伤口,不适合安放那些需要小心翼翼捧出来的心事和疼痛。

他立刻点头,急切得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好!好!去哪里都行!只要你…别离开我眼前…”  他环顾四周,眼神里带着一种惊魂未定的仓皇,仿佛我真的会下一秒就消失在这水泥柱子的阴影里。

车…”我低声说,声音闷在他的外套领子里,“去你车里…安静点…”

他如蒙大赦,几乎是半扶半抱着我,走向停在角落阴影里的车。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他的手臂始终牢牢地护在我的后背和腰间,像一个警惕的护卫。拉开车门,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我的头顶让我坐进副驾驶,自己才绕到另一边。

车门关上,瞬间隔绝了外面车库的噪音和寒意,形成一个狭小、密闭、充斥着浓郁玫瑰香气和他身上气息的空间。引擎没有启动,车里一片寂静。只有我们两人尚未平复的呼吸声,还有我偶尔控制不住的、细微的抽噎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放大。

黑暗成了最好的掩护。他摸索着,紧紧握住了我放在膝盖上、冰凉的手。两只手都汗湿而冰凉,却固执地交缠在一起,像是在冰冷的深海里互相依偎取暖的幸存者。

沉默在狭小的车厢里弥漫,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只有我们尚未平复的呼吸,和车窗外偶尔闪过的、来自远处车灯的光影,短暂地切割着这片浓稠的黑暗。他握着我的手,掌心依旧汗湿冰凉,却带着一种固执的力道。

“对不起…”他再次开口,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低沉沙哑,像砂纸摩擦过粗粝的木头,“那件事…发生在我们认识之前很久,真的很久了…后来就再没任何联系。它…它就是过去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艰难地组织语言,寻找合适的词汇,“我从来没觉得它…重要到…需要特意告诉你。直到…直到那天你无意问起我的过去,眼神那么干净…我…”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浓重的懊悔,“我一下子慌了。我怕你知道了,会觉得我不够纯粹…会觉得…我配不上你干干净净的喜欢…怕你…就不要我了。”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指关节微微发白,“我太蠢了…太自以为是了…我该相信你的,是不是?”

他的坦白像一把钥匙,笨拙地转动着我心口那把沉重的锁。委屈依然在胸腔里闷闷地胀痛,为那不被信任的“干净”,为那自以为是的“保护”。但另一种情绪,一种混杂着理解和钝痛的情绪,也开始缓慢地滋生、蔓延。他话语里的卑微和恐惧,像冰冷的针,刺破了我愤怒的泡沫,露出底下同样赤裸的伤口——我们都害怕失去,只是用了最糟糕的方式去防御。

我抽回被他紧握的手,他身体明显一僵,黑暗中传来他屏住的呼吸声。我没有看他,只是用指尖抹掉脸上残余的冰凉湿痕。泪水被风干,皮肤绷得有点紧。

“你当然蠢。”我的声音还带着未褪尽的鼻音,但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异常清晰,“蠢透了。”  黑暗中,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绷得更紧,像等待判决。“你以为我会在意那个?”我转过头,努力想看清他黑暗中的轮廓,“我在意的是…你瞒着我。你替我做决定,觉得我承受不了?觉得我会因为你的过去就否定你这个人?”  说到最后,声音又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不是的!小雪!”他急切地反驳,身体猛地转向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再次抓住我的手腕,这次力道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恳求,“是我错了!是我自己心里有鬼…是我…不够好,才怕配不上你…是我混蛋!你打我骂我都行,别这样…”  他的声音哽住了,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绝望,“别不要我…”

那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心房。愤怒和委屈还在翻腾,却被一种更深沉、更原始的力量拉扯着向下沉去。我看着他黑暗中模糊的、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轮廓,那个在楼下像困兽一样徘徊的身影,那个抱着巨大花束、眼神孤注一掷的身影,和眼前这个卑微乞求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我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车库里冰冷的、混杂着玫瑰香气的空气涌入肺腑。然后,我抬起那只没被他抓住的手,没有挥过去,而是带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心绪,轻轻地、试探性地,抚上了他的脸颊。指尖触碰到一片湿漉漉的冰凉——是他的眼泪。

那冰凉的触感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我心底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壁垒。所有的愤怒、委屈、不甘,似乎都在这一触之下,被一种更汹涌的、混杂着心疼和钝痛的洪流冲垮了。

黑暗里,我摸索着凑近他,不再是刚才那个风暴般带着毁灭气息的吻。我的唇带着未干的泪痕,轻轻贴上他同样湿润的脸颊。很轻,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不确定的安抚。

“下次…”我的唇贴着他的皮肤,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疲惫,“再敢瞒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每一个字都说得缓慢而清晰,像在念一道沉重的符咒。

他身体剧烈地一震,随即猛地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碎进他的骨血里。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这一次,不再是他单方面的绝望,而是混合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和沉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庆幸。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一遍遍重复着,滚烫的泪水洇湿了我肩头的布料,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信我…求你信我…”

巨大的花束依旧沉默地立在玄关,如同凝固的火焰,见证着这场风暴的起始。此刻,在车库冰冷黑暗的车厢里,我们像两艘在惊涛骇浪中撞得伤痕累累的小船,终于找到了暂时的锚地。他滚烫的泪浸透我肩头薄薄的衣衫,那温度灼人,带着一种沉重的、劫后余生的力量。我被他死死箍在怀里,肋骨被挤压得隐隐作痛,却奇异地没有挣扎。

车窗隔绝了外面的一切,车库的阴冷,远处隐约的车声,都被这狭小的空间推远。世界缩小到只剩我们剧烈的心跳,他压抑的呜咽,和我自己缓慢平复的呼吸。车顶的黑暗像一块巨大的绒布,包裹着这片刻的、带着咸涩泪水的喘息。

他滚烫的唇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试探,轻轻印在我的额角,不再有刚才的蛮横,只剩下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和深不见底的后怕。他笨拙地、一遍遍地用手指梳理我被他弄乱的长发,动作生涩得像第一次接触某种易碎的珍宝。

“我们…上去吗?”他的声音紧贴着我耳畔响起,沙哑依旧,却多了一丝小心翼翼的询问。

我靠在他肩上,疲惫像潮水一样漫上来,席卷了四肢百骸。刚才那场耗尽心力的风暴抽走了所有力气。我轻轻摇头,脸颊蹭着他肩头微潮的布料:“再…待一会儿。”  声音含混不清,只想在这暂时的、由心跳和体温构筑的堡垒里多藏匿片刻,不去面对门外可能存在的审视或疑问。

他立刻收紧了手臂,下巴轻轻搁在我的发顶,像守护巢穴的兽:“好。多久都行。”  气息拂过我的发丝,带着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暖意。

车内的寂静重新流淌,但不再沉重。那束在楼上玄关兀自盛放的巨大红玫瑰,它的香气似乎也穿透了楼板和车门,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端。那浓烈的、带着侵略性的美,此刻却仿佛被赋予了另一重含义——不再仅仅是热烈追求的表白,更像是一种笨拙的、带着荆棘的献祭。他用这几乎要将他淹没的赤红,笨拙地试图填补那个由隐瞒撕开的裂口。

我闭上眼。心口那根名为“第一次”的刺,并没有消失。它还在那里,一个坚硬的、无法忽视的存在。但此刻,它似乎被一层温热的、由滚烫眼泪和无言拥抱构成的物质包裹住了。那层物质很脆弱,带着咸涩的味道,却暂时隔绝了它尖锐的棱角带来的刺痛。

信任像一件被狠狠撕扯过的华服,即使勉强缝合,针脚也永远在那里,提醒着曾经的断裂。他的手臂环着我,力道依然带着失而复得的惊悸,仿佛稍一松懈,我就会化作烟雾散去。这拥抱是温暖的堡垒,却也是困住彼此的牢笼——我们都被那个未愈合的伤口困在了原地。

车顶的黑暗像一块巨大的绒布,包裹着这片刻的喘息。他滚烫的唇小心翼翼地印在我的额角,带着劫后余生的虔诚。指尖笨拙地梳理我的长发,每一次触碰都泄露着心有余悸的颤抖。他汲取着我存在的实感,而我,靠在他肩头,疲惫像沉重的铅块坠着眼皮。刚才那场耗尽全力的风暴抽干了所有力气,只想在这由心跳和体温构筑的临时避难所里多藏匿片刻。玄关那束巨大的玫瑰,那浓烈到刺目的红,仿佛透过层层楼板,将它的影子投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它笨拙、庞大、带着不容忽视的侵略性,像他此刻的拥抱,也像他试图弥补的方式——用一场盛大的、近乎淹没自身的献祭,来填补那个由谎言撕开的黑洞。

这笨拙本身,竟也成了另一种真实的告白。

黑暗里,我轻轻动了动被他握得发麻的手指。他立刻紧张地松开些许,随即又更紧地握住,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以后…”我开口,声音依旧带着沙哑的疲惫,却异常清晰,像在凝固的空气中投下一颗石子,“无论什么事…好的,坏的…难堪的…过去的…”  我顿了顿,感受着他骤然屏住的呼吸,“都告诉我。我自己会判断。”

沉默。只有他沉重的、带着湿意的呼吸拂过我的额发。

“好。”他最终应道,一个单音节,却像用尽了全身力气。那只紧握着我的手,指腹带着薄茧,轻轻地、极其郑重地在我手背上摩挲了一下,带着一种立誓般的庄重。

车窗外的世界,车库的阴冷,远处隐约的车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彻底推远。我们紧紧依偎,像两株在狂风骤雨后终于触碰到彼此根系的植物,汲取着对方身上那点残存的、带着痛感的暖意,等待着重新生长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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