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抽象
陈砚脸上的笑容刚被“晴天柱”的狂风吹起，王胖子这盆“夜市冰水”就精准地泼了他一脸。
笑容瞬间冻住，像劣质水泥糊在脸上。
“竞标？装修？三倍？！”
陈砚的声音像是从冻土层里刨出来的，“管理办那群老狐狸是穷疯了吧！”
王胖子像个湿透的拖把，水珠滴滴答答：“砚哥！更要命的是...我打听到了，这次竞标，赵大炮那孙子放话了，说咱们那摊位，他吃定了！”
“赵大炮？！”
陈砚眼皮猛跳。
这孙子仗着管理办有亲戚，前世在夜市没少给自己下绊子，是块又臭又硬的绊脚石。
唐星瑶正捏着哈士奇玩偶的舌头，闻言抬起头：“赵大炮？名字好难听哦！比‘共享充电宝’还难听！”
顾泠推了推眼镜，精准补刀：“赵德彪，绰号赵大炮。过往记录显示，其竞标成功率与亲属在管理办的职务级别呈显著正相关。本次中标概率预估：91.3%。”
“听听！这还玩个屁！”
王胖子哀嚎。
苏晚晴看着陈砚阴沉的脸色，轻声建议：“要不...我们避避风头？”
“避？”
陈砚突然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王胖子后脖颈发凉，“避什么避！赵大炮不是想玩吗？咱们就给他玩个大的！玩个他接不住的！”
他猛地一拍王胖子湿漉漉的肩膀：“胖子！去！把咱们的‘秘密武器’请出来！”
“秘...秘密武器？”王胖子一脸懵。
“就是你藏在床底下那个——”陈砚压低声音，带着点恶趣味，“会发光会唱歌还会扭屁股的‘七彩炫光招财猫’啊！去年庙会淘的镇摊之宝！”
王胖子脸色瞬间惨白：“砚哥！那玩意儿...那玩意儿太社死了吧？！而且它上次扭屁股把电池扭飞了，差点砸到隔壁卖糖葫芦的大爷！”
“社死？”唐星瑶眼睛“噌”地亮了，像发现新大陆，“会发光唱歌扭屁股的猫？我要看！快拿出来！”
顾泠默默合上笔记本，揉了揉太阳穴：“…我需要重新评估项目风险评估体系。”
这显然超出了她的数据模型。
苏晚晴捂住了脸，开始认真思考退出合伙的可能性。
“听好了！”陈砚一把勾住王胖子的脖子，压低声音，“咱们这么干...”
五分钟后……
王胖子表情扭曲得像便秘：“砚哥...这计划...是不是有点太...太缺德了？”
陈砚一脸正气：“这叫商业智慧！兵不厌诈！”
“可是赵大炮他舅舅...”
“怕什么！”唐星瑶突然蹦起来，兴奋地挥舞着金卡，“我让我爸的保镖团来！保证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大炮’！”
顾泠默默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小瓶风油精，抹在太阳穴上：“我需要清醒...或者直接昏迷。”
第二天傍晚，西门夜市竞标现场。
赵大炮叼着牙签，带着俩跟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晃悠过来。
离老远就看见陈砚的摊位前里三层外三层，爆发出阵阵哄笑和惊呼。
“搞什么名堂...”赵大炮挤进人群，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雷得外焦里嫩。
只见摊位中央，一个半人高、涂着劣质金漆、镶满塑料“宝石”的招财猫，正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最炫民族风》疯狂扭动。
猫爪子一抽一抽，猫眼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屁股位置有个可疑的凹痕（疑似上次电池飞出的弹坑）。
王胖子穿着件印着“晴天柱科技首席招财官”的骚包T恤，正声嘶力竭地吆喝：
“瞧一瞧看一看！晴天柱科技联合苏味美食，回馈夜市父老乡亲！买秘制酱香卤鸭脖！送限量版晴天柱招财猫扭臀舞表演一次！买三送一！买五送赵大炮签名照...哦不！送粉钻雨伞抽奖券！”
人群哄堂大笑。
几个胆大的还跟着音乐扭起来。
赵大炮气得脸都绿了：“陈砚！你TM...”
话音未落，陈砚从招财猫后面转出来，手里拿着个扩音喇叭，喇叭上还贴了颗水钻，笑容满面：“各位街坊！为了响应管理办‘提升夜市活力，丰富群众娱乐生活’的号召！我们晴天柱科技，特别推出‘招财进宝，欢乐夜市’主题月！”
他一挥手，唐星瑶突然从旁边跳出来，不知从哪弄了顶财神爷的帽子歪戴着，手里举着个闪瞎眼的灯牌：“本活动由唐氏集团·瑶瑶公主基金会独家冠名！”
灯牌上还有她P上去的、戴着皇冠的Q版头像。
赵大炮眼前一黑。
唐氏集团？瑶瑶公主基金会？这都什么跟什么？！
更绝的是，摊位后面，苏晚晴系着围裙，正一脸生无可恋地给卤鸭脖刷酱料，那香味霸道得让人流口水。
而她旁边，顾泠不知何时换上了一件白大褂，衣服实验室顺来的，鼻梁上架着副平光镜，正拿着个放大镜，一本正经地“研究”招财猫的扭臀轨迹，面前还立了个牌子：晴天柱科技扭臀动力学首席研究员·顾泠博士。
旁边还有几张打印出来的、看起来很高大上但内容完全瞎编的“扭臀效率与财运转化率关系图谱”。
这画面太美太魔性，赵大炮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崩塌。
“让开让开！李主任来了！”有人喊道。
只见管理办李主任带着几个人，一脸好奇地挤了进来。
赵大炮像抓到救命稻草：“舅舅！你看他们这...这成何体统！”
李主任完全没看赵大炮，他双眼放光地盯着那疯狂扭动的招财猫，又看看唐星瑶闪亮的灯牌和顾泠那“专业”的架势，最后深吸了一口空气中霸道的卤香味，一拍大腿：
“好！太好了！陈同学！你们这个...这个创意！接地气！有活力！互动性强！完美契合了我们‘欢乐夜市，亲民夜市’的新定位啊！这个摊位，我看就不用竞标了！直接给你们！租金...按旧标准！”
赵大炮：“？？？”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当晚，陈砚的摊位被围得水泄不通。
一半是买鸭脖看扭臀猫的，一半是来看热闹拍照发朋友圈的。
营业额？爆了。
王胖子累得瘫在装鸭脖的泡沫箱上，嗓子都喊劈了：“砚哥...这招财猫...它好像真招财了...就是太费电池...”
唐星瑶数钱数得手抽筋，小脸红扑扑：“我要投资招财猫工厂！全换成真金！镶真钻！屁股要会喷彩带！”
顾泠面无表情地往嘴里灌第六杯奶茶，眼神空洞：“我需要...脑科医生...”
苏晚晴看着堆成小山的现金，再看看那还在顽强扭动的招财猫，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砚刚松了口气，手机“叮咚”一响。
是林小雨文艺部部长的短信轰炸：
陈砚同学！你们夜市的‘招财扭臀猫’太火了！校庆压轴节目非你们莫属！求求了！报酬翻倍！外加校长亲自颁发的‘最具创意校友奖’！
陈砚：“......”
他看了看眼前这魔幻现实主义的团队。
累瘫的胖子、数钱数疯的小富婆、奶茶灌到灵魂出窍的学霸、以及看着招财猫笑出声的清冷校花合伙人...
又看了看手机里那个闪闪发光的“最具创意校友奖”...
最后目光落在招财猫那锲而不舍、努力扭动的塑料屁股上...
陈砚默默地、默默地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塞进裤兜最深处。
重生？这剧本怕不是拿错成《重生之我在夜市搞马戏》了吧？！
他拿起一根卤鸭脖，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不管了！先啃鸭脖压压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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