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吉祥物

“砚茶”店内的空气，在那句异口同声的终极拷问落下后，彻底凝固了。

陈砚感觉自己的头皮像是被无数细小的冰针扎着，又像是被放在炉火上炙烤。

他张着嘴，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目光扫过左边唐星瑶那燃烧着熊熊怒火  仿佛要把他和那个无辜抱偶一起烧成灰烬的大眼睛。

掠过对面苏晚晴平静无波、却仿佛能将他灵魂都冻结的清冷视线。

最后定格在右边顾泠镜片后那双冷静得如同手术刀，正等待解剖他每一丝微表情的眸子。

“软…软？”

陈砚的舌头终于找回了点知觉，干巴巴地挤出两个字，带着一种濒死的茫然。

“对！软不软？！”

唐星瑶猛地站起来，双手叉腰，粉色的裙摆因为激动而剧烈晃动，“你抱着它喊得那么亲热！现在装傻？！说！到底有多软？！比本小姐真人还软吗？！”

她的小手指几乎要戳到陈砚的鼻尖。

苏晚晴没说话，只是将手里那根饱经摧残的竹签，轻轻地戳进了碟子里最后一块完整的藕片中心，发出轻微的“噗”声。

然后，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陈砚脸上，仿佛在无声地说：“解释。”

顾泠则微微侧头，镜片反射着店内冷白的灯光，手指在笔记本触摸板上轻轻滑动，屏幕上那份该死的音频分析图被放大，关键词“软”的频谱峰值被高亮标红，刺眼无比。

她清冷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判决补充：“触感反馈是主观体验，但醉酒状态下的行为重复性，可视为潜意识偏好强度的间接量化指标。需要你的第一手体验报告进行数据校准。”

“……”

陈砚感觉自己像个被架上审判台的犯人，而三位风格迥异的法官正用各自的方式逼供。

他绝望地闭了闭眼。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毁灭吧，赶紧的！

“我…我喝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破罐子破摔，猛地抱住自己还隐隐作痛的头，“真的！就记得那果酒挺好喝…然后…然后醒来就看见你们了！还有…还有这个！”

他指向那个巨大的Q版抱偶，眼神充满了悲愤，“这玩意儿到底谁放我旁边的？！王胖子！是不是你！”

躲在柜台后面，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奶茶桶里的王胖子一个激灵，哭丧着脸探出半个脑袋：“砚哥！天地良心！我昨晚也喝迷糊了！是…是苏同学和顾学霸把你扶上来的…这抱偶…好像是唐大小姐的助理…趁乱搬进来的…”

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张助理？！”唐星瑶愣了一下，随即更气了，“他搬这个来干嘛？！添乱吗？！”

她迁怒地瞪了一眼那个无辜的抱偶，仿佛它是万恶之源。

顾泠推了推眼镜，声音毫无波澜：“基于空间利用率和行为逻辑分析，张助理的行为动机存在两种可能：一，基于你对定制物品的占有欲，确保其不被遗留在‘苏味’小店；二，某种恶趣味，意图增加混乱熵值。后者概率为65.3%。”

唐星瑶：“……”

她决定回去就扣张助理一年奖金！

苏晚晴终于放下了那根饱受摧残的竹签，目光扫过那个巨大的抱偶，又落回陈砚身上，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的穿透力：“所以，你只记得果酒好喝？”

陈砚一个激灵，瞬间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想起昨晚那瓶“初恋微醺”佐餐酒。

那看似果汁的清甜口感下，隐藏的恐怖后劲。

还有苏晚晴那一次次平静的、不容拒绝的续杯…

“呃…那个…苏同学…”

陈砚冷汗涔涔，求生欲瞬间爆棚，“酒…酒也很好！就是…就是劲儿有点大…哈哈…下次…下次少喝点…”

“没有下次。”

苏晚晴淡淡地截断他的话，拿起桌上那个空酒瓶，起身走向后面的小操作间，“解酒汤在锅里温着，自己去盛。”

背影清冷，留下陈砚在原地凌乱。

“哼！”

唐星瑶见苏晚晴走了，立刻又把火力集中到陈砚身上，“别想转移话题！陈砚！这事没完！你得补偿我！”

“补偿？”

陈砚一愣，有种不祥的预感。

“对！”

唐星瑶眼睛亮晶晶的，之前的怒火神奇地转化成了某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我的‘星瑶珍馐馆’今天开业大吉！虽然出了点小插曲，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这样吧，你，还有这个傻抱偶！”

她指了指那个Q版自己，“一起！去给我的珍馐馆当三天吉祥物！就在VIP区门口！招揽客人！”

陈砚：“？？？”

王胖子：“噗——”  赶紧捂嘴。

顾泠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镜片后的目光扫过那个巨大的抱偶，似乎在评估其作为“吉祥物”的可行性。

“开什么玩笑！”

陈砚差点跳起来，“我？吉祥物？！还带着它？！”

他指着那个抱偶，一脸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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