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好自为之
两人在办公室坐下，司衍舟给她递了杯咖啡。
“无糖，无奶，纯黑咖，没有热量，放心喝。”
简婧顿了顿，笑：“我最近没有在减肥了。”
司衍舟微愣，会错了意，“那要喝我这杯吗，还没碰过。”
“没有。”简婧摇头，“不用，谢谢。”
司衍舟要递出杯子的手微顿，默默收回来。
“你和郅京的消息，我在网上看到了，作为朋友，很祝福你们。”司衍舟温和道。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什么？”
简婧道：“过年之前，咱们不是就已经见过面了吗？”
司衍舟安静几秒，无奈哂笑：“这么久过去，你还是这样，温柔一点都不留情面，我这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吗？”
简婧也笑，“我也只是说实话而已。”
而后，就是良久冗长的无言。
“温娴应该快到了。”司衍舟频频低头去看手表上的时间，“你再等等，应该很快就来了。”
“好。”简婧颔首。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简婧说，“我和周郅京离婚前，是不是有次托你帮我给他打电话来着？”
司衍舟安静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中蕴含着情绪。
他什么话都没说，慢慢捏着那个杯沿。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说到底我们离婚也不是因为这个。”简婧轻声，“但同样的，这件事或许会一直成为我们之间的隔阂，我挺在意的，以后看到你可能都会想起这件小事，所以，以后没必要的话，就别见了。”
她说着，起身要走。
“简婧。”
司衍舟静静抬起头，“真的对不起。”
简婧没说没关系，因为确实有关系。
那时候周郅京正在国外，她发了烧，烧得很严重，苏禾给周郅京打电话但他没接，就用她手机给司衍舟打了个电话，让他记得告诉周郅京。
后来，周郅京没回电话。
是司衍舟来的。
他说，周郅京忙，没空赶回来，托他照顾。
他确实尽心尽力，也陪着苏禾在医院一起照顾了她几天。
有次睡到半梦半醒，简婧还察觉到手被人拉住。她以为是周郅京，等醒来后才知道是司衍舟。
很在意，也无法接受，那次之后简婧和司衍舟说开，说很感谢他的帮助，但以后不需要了。
说到底，这件事算不上什么，但也确实很膈应人，到现在简婧都会想起那个晚上，一念之间，天堂与地狱，倘若司衍舟的心思动了半分偏差，一切也就晚了。
不过，他也的确迈出了第一步。
只能说在最后时刻收住了。
——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遇见了来的杨温娴。
她是从工作现场赶来的，抱着一堆文件夹还未来得及放下，问：“你找我？”
简婧点头：“嗯。”
“说吧，说完我还急着走。”杨温娴不过是看在老板的面子上才回来走一遭。
“那张照片，是你发的吧？”
杨温娴的眼神陷入迷茫：“你在说什么？”
“不用装作不知道，你想节省时间，我也想。”简婧说，“那张合照除了我之外，只有你有。”
连周郅京都没有。
因为那张照片本就是杨温娴拍摄的。
当年拍完之后，用U盘传给了简婧。
杨温娴依旧皱眉：“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的相机早就坏了被拿去修了，你可别乱往人身上……”
“我还没说是什么照片。”
简婧静静打断。
怔了怔，杨温娴看向她。
安静几秒，她倒也果断，点点头，“行吧，先给我个放文件的时间。”
几分钟后，她们站在公司的天台，杨温娴点了支细烟抽着，大波浪卷被随意盘起，“怎么，来找我报仇的？还是拿了支录音笔，要告我。”
“这些与我无关，我的经纪人会安排人来和你沟通。”简婧将被风扬起的长发掖到耳后，“毕竟我只是艺人，不是律师也不是法官，没有对你判责的权利。”
杨温娴轻笑。
“你这个人呐，真是一点没变，总是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实际上坏事一点没少干。”
“你也没变，空口白牙就来诬陷人，早知道还是带个录音笔了，好让你罪加一等。”简婧淡淡的。
“说实在的，简婧，我就是讨厌你。”杨温娴也索性挑明，“因为你真的很惹人厌。”
“是吗？”
简婧俯瞰大楼下的车水马龙，“但我，至少不会做这些下三滥的勾当。”
杨温娴又笑了：“好天真的语气，不知道的人真以为你是单纯的小公主，你好说歹说也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该知道人心险恶这个词了吧？还是说，你真的被保护的这么好，什么都不知道。”
“你也没必要跟我说什么废话，我，一没打你二没骂你，就是不小心发了张自己拍的照片，别的什么也没干……”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
杨温娴被打的侧过了脸，指尖上的烟灰抖落，她沉默着，掀起眼皮。
苏禾细眉轻蹙，“逼逼叨叨说些什么呢，没他妈一句爱听的。”
苏禾身后，还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杨温娴顶了顶脸颊的火辣，她镇定的再次将头发拢好，轻哂，“这是找来帮手了。”
“一码归一码我打你的，别往别人身上甩锅。”苏禾语气淡淡，打了她的手都嫌脏，调子里的嫌弃意味也很深，“我以为这世上人人都有妈，见了你才知道，原来还真有有妈生没妈养的东西。”
杨温娴皱眉：“我警告你，说话客气点，我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窝囊废。”
“啪——”
又是一巴掌。
“合着，”苏禾轻笑，“你是打不还手，只敢还口的窝囊废？”
“我知道你，白眼狼嘛，上学都是简家供养你的，现在却反过来反咬一口简婧，你倒真不是个东西。”
杨温娴沉默地抬头，“一码归一码，那是阿姨帮助我的，又不是她简婧。”
这话真给苏禾气笑了。
“你以为没有简婧你是谁？还是你觉得我简妈心底真的善良到会对一个没做过背调的陌生人资助，她不过是因为简婧才帮你。”她说，“别异想天开了，你又不是没自己的妈，抢别人妈干什么？”
杨温娴指尖的烟不知何时掉在地上，她沉沉的眨了眨眼。
“我这位朋友说话难听，你尽量往心里去。当然，如果真没听进去也没关系，进进耳朵也够难受了。”简婧将情绪激动的苏禾护在身后，“其实我也很不理解，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能让你这么恨我，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不是有那种说法吗？幸福者避让原则。”
“哦，对了。”她依旧是淡淡的口吻，“还有，虽然我没带录音笔，但我的朋友带了。”
“所以，好自为之。”
东西都已经录到手，也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必要，简婧拉着苏禾的手要走。
“为什么恨你呢？”
迎着天台的风，声音轻轻的，杨温娴呢喃，“为什么呢……”
她笑，“当你努力了很久，不惜一切想让自己变得很好的时候，抬头一看，发现有个人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超越了你所有的努力，然后你的一切努力都变成泡沫浮影，依旧是白费的。”
“我没想过要害你。”
“我只是，见不得你什么都没做，就那么幸福。”
为什么呢？
什么都不做，所有人就都爱她。
这太奇怪了，杨温娴到现在也没闹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苏禾看着她，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悲，“你这种人，应该不知道什么叫做真心换真心。因为你的心都是黑的。”
杨温娴的睫毛几不可辨的颤了下。
安静了挺长一会儿的，在两人继续走出去时，她轻声道：“替我告诉阿姨。”
“我很抱歉，她上次送我的卤味还没吃就不小心摔碎了。”
“虽然没有吃到，但是，还是很谢谢她。”
苏禾原本都走出去了，听见这话，顿时暴走：“我去你妈的！你他妈装你妈呢，你妈了隔壁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被简婧死死抱着，带走。
都走出去半截，苏禾依旧气呼呼的，大口喘气。
简婧心疼不止：“怎么给自己气成这样？”
这时候，她才看清苏禾眼底有泪。
“我他妈气不过！怎么会有这种白眼狼，她都不知道你有多好，凭什么这么说你。”
简婧忙手忙脚乱安抚着：“傻瓜，哭什么……”
苏禾又问，“所以，幸福者避让原则是什么？”
简婧轻笑：“大概是，我命贵，我先退。”
“……”
“我就是受不了别人这么骂你。”苏禾依旧在骂，仰起头，狂给眼眶扇风，“……烦死了，今天的底妆老贵了。”
其实原本真没什么的，但看着苏禾这样，简婧心头实在酸涩，哭笑不得，忙陪她一起扇风。
听到动静的姜希跑上来，眨眨眼。
“呀，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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