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心那么狠
四下登时一片混乱。
宋阳捂着手臂跌在地上，满脸痛苦地喊叫着。
“阳阳！”江舒漫迅速将宋曦拉开后，便立刻回身去看他。
宋阳还在挣扎，一条手臂上泼满了火锅热油——
“好痛！”
他到底年纪还小。
刚刚还很嚣张不讲理，可这一刻却慌张得只知道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是江舒漫拉着他，着急问服务生。
“洗手间在哪！”
“左拐尽头就是——”
她心急如焚。
来不及细想，便赶紧抱着宋阳往洗手间里冲。
水龙头打开，冷水倾泻在他手臂上，通红的手臂上灼烧的感觉终于减弱了些，宋阳的喊叫声才逐渐变成抽泣，却又下意识想将手抽回去。
“阳阳别怕，烫伤多冲冲水就不那么痛了。”
“冷也忍一忍，不然会更难好。”
江舒漫低声哄了几句，宋阳这才抽噎着点了点头，努力将手伸长维持在水龙头底下不乱动。
她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
火锅店烫伤这样的事屡见不鲜，尤其是有“熊孩子”在场。
每每看到类似视频，江舒漫都告诫自己务必要管教好孩子。
可今天，终究还是出了事。
幸好，只是烫在手臂上，不算太严重。
到这时，匆匆赶来的沈沁柔惊呼一声，终于冲了进来。
“天呐！阳阳你没事吧？”
沈沁柔一把抱住他另一侧身子，心疼得眼睛通红，“怎的就离开阿姨视线，去找你妈妈一小会，就受这么重的伤？”
“疼不疼啊阳阳？”
“除了手臂，还有哪伤着了？要不要紧？”宋嘉言跟着走了过来。
江舒漫让开了位置，任由两人一左一右搂着宋阳，低声担忧地询问。
“阳阳你吓死我了，你要有事，我都不知道怎么活——”沈沁柔哭的厉害。
阳阳出事的时候，他们俩正在低声说话，两人不曾关注，现在却哭的比谁都夸张。
江舒漫觉得挺可笑的。
但她没说什么。
孩子没事就是最好的结果，至于沈沁柔爱演，也与她无关。
而原本坚强了一点的宋阳，听到大人的关心，收回去的眼泪，“刷”的一下又簌簌掉了出来。
沈沁柔见状，叫嚷的更厉害了。
“可怜的阳阳，那火锅汤那么烫，你怎么就不知道躲呢？”
“你还这么小肯定不懂……可旁边的大人就不知道拉你一把！”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急躁解释，说出口的话看似无意，实则已经将责任推在了江舒漫身上。
宋阳本是不曾想过这些的。
直到现在被提醒，才突然间反应了过来——
宋曦没事？！
他被烫到了，那么那么痛！要冲冷水，还要看医生，还要留疤！
宋曦就站在自己旁边，却一滴都没沾上！
“对！是因为妈妈偏袒宋曦！她保护了宋曦，却不管我！”宋阳突然满脸委屈，嚎啕大哭了起来，“如果不是你不管我的死活，我也不会被烫到——”
江舒漫愣住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眼前甚至出现恍惚，连宋阳那张布满眼泪的脸，都变得模糊起来。
那是自己的儿子，从小养到大不曾假手于人的亲生儿子，刚刚那场意外，分明是他自己造成……而她是反应最快帮他处理了伤口的人。
换来的，却是他横加的指责！
周围的人逐渐围拢过来，听了宋阳的控诉后，望向江舒漫的目光里便也多出了些不满。
“这还是亲妈吗？也太过分了吧？”
“哪有人……只顾女儿不顾儿子的。”
沈沁柔紧紧盯着江舒漫，抬起手指着旁边的宋曦，“你看看你的女儿一丁点事都没有，都是你的孩子，怎么能这么偏心？而且那火锅汤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泼出来，还那么刚巧泼在阳阳身上——”
她抽噎了几下，终于说出所有人都想听到的八卦，“该不会你是因为阳阳不肯跟你，所以就——”
“嘶！”周围的人听着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虎毒还不食子呢？天底下哪有这么恶毒的妈？”
“真是不敢信……”
江舒漫听清了所有议论和指责，可她脸色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她看着宋阳。
后者正紧紧抱着沈沁柔，一双眼里满是希冀，嘴里口型分明喊的还是……妈妈？
他已经，叫沈沁柔妈妈了？
“宋阳，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江舒漫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
她知道宋阳听得懂。
他自小聪慧。
这一回，也是他自作自受。
而沈沁柔，更是他一直以来坚定地选择。
那她是该成全！
“江舒漫，你差不多够了！”宋嘉言已经忍了很久。
这种事情闹大了被人拍到网上，遭受网暴的会是他。
他自然也相信江舒漫不至于那么恶毒，故意用火锅汤去泼阳阳。
可见着了阳阳被泼，偏心曦曦却是事实。
甚至，她会不会因着最近的事对阳阳有所不满，故意不去拉他？
宋嘉言清楚记得，那天警察上门时候，她便说过从此以后，不再是阳阳的妈妈。
了……
“江舒漫，你心就那么狠？”
他语气森冷，尖锐如利刃。
江舒漫用力捏紧手掌，手腕上的疼痛提醒她眼前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心中悲凉，愤怒的情绪不受控制涌起，“宋嘉言，你是不是瞎？”
“你——还想狡辩？难道孩子会撒谎吗？”
“对啊！你就是眼睁睁看着我被烫，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宋阳擦干眼泪，双手环住沈沁柔脖子，像是要着急划清界限似的，冲着江舒漫大声喊，“我没有你这种坏妈妈！”
她心冷如冰。
宋阳已经回过头，各位温柔地望着沈沁柔，“柔柔阿姨，你当我的妈妈吧。妈妈？”
沈沁柔眼含热泪，紧紧抱住了他。
宋嘉言脸色更冷。
“看见了吗，孩子都知道谁真正对他好！柔柔生怕他出事，你却冷眼旁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柔柔才是阳阳的亲生妈妈。”
他疾言厉色，面染怒火，三人站在统一战线，怒目指责她时，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似要将她彻底烧灼——
江舒漫整个人都踉跄了两步。
身后，却骤然有一股力道出现将她扶住。
“那你呢？宋嘉言，孩子出事的时候，你这个当爸爸的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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