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平衡之道

李崇和脸色很黑：“你去天牢，是为了查清楚玉麟关遇伏的真相？”

“正是。”秦川承认的很痛快。

“还把陛下也牵扯进来？”李崇和再问。

“是啊。”秦川不以为然。

“糊涂！你这次可捅大篓子了！”李崇和急得直跺脚，“你这一闹，后果不堪设想！”

“捅大篓子了？不至于吧？”秦川面露茫然，丝毫没察觉到事态的严峻性。

李崇和警惕地扫视过四周，压低声音道：“殿下，有些话我不得不直言，您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在挑战陛下的底线！”

“什么？”秦川突然预感到有些不妙。

“此地耳目众多，殿下随我去丞相府，咱们再从长计议。”李崇和一如既往的谨慎。

“好！”秦川直觉事情非同小可，当即应允。

李崇和向来沉稳持重，若非事态紧急，绝不会亲自前来。

难道自己真的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某些敏感的红线？

丞相府书房，刚一落座，秦川就心急如焚地追问：“老李，究竟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明白！”

李崇和长叹一声：“殿下，您近期的行动，着实有些操之过急了。”

“是他们先对我下手的！我这顶多算是个正当防卫！”秦川忍不住辩解道。

“过程如何我暂且不论，但结果已然触怒了陛下。”李崇和轻啜一口茶，神色愈发凝重。

“你别卖关子了！”秦川急得来回踱步，“先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回头我亲自给你泡最上等的龙井！”

“哎！”李崇和摇头叹息：“殿下可曾想过，这些年陛下为何放任大皇子与四皇子明争暗斗？又为何在已有东西两厂的情况下，还特许您建立锦衣卫？”

“为了让各方势力相互制衡？”秦川试探。

“正是如此！”李崇和肯定地点头，“从前您低调行事，朝堂上只有大皇子与四皇子争斗，虽有矛盾，但彼此牵制，局面尚在掌控之中。自从您崭露头角，不仅挫败梁国使团，还研发出杂交水稻解决民生难题，这些功绩陛下都看在眼里。”

“所以……父皇其实是在鼓励我？”秦川猜测。

“没错。”李崇和继续解释，“殿下你的崛起，让陛下很是看好，所以哪怕我加入你的阵营，陛下也不为所动。这次大破梁军，立下大功，陛下特意恩准您建立锦衣卫，多半也想让三位皇子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如此一来，朝堂虽有纷争，但不至于失控。”

“这么说，是我这次做得太过分了？”秦川眉头紧锁。

“殿下这次江南一行，先是打压四皇子，紧接着又在天牢折辱大皇子。您这般锋芒毕露，让陛下颜面何存？可以说您的风头太盛，已然威胁到陛下的权威了！”李崇和神情严肃。

“可我毕竟是太子！”秦川心有不甘。

“太子就一定能登上皇位吗？您可还记得，当今陛下是如何登基的？”李崇和无奈地摇头。

“况且陛下正值壮年，再执掌朝政一二十年也不成问题。您如今风头盖过陛下，万一……”

秦川猛然站起身来，脸色大变：“你是说……父皇会忌惮我……”

年迈的皇上会忌惮年轻的皇子，更何况晟渊帝如今还正值壮年。

别忘了晟渊帝当年上位的历程就是除掉太子，发动政变，用手段登上的皇帝位子。

之前太子那么废物的时候都没把他撸下来，现在秦川崛起了，眼看声望越来越大，万一提前来个逼宫退位的怎么办？

而且秦川这个太子的身份，对晟渊帝来说真的无所谓，只要有能力，下一任皇帝是谁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对晟渊帝而言，真正的帝王之术，在于巧妙维持各方势力的平衡。

若非李崇和及时提醒，秦川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强势行事，竟会给招来如此大的隐患。

一念及此，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这些暗藏的权谋之术，自己竟然从未深入思考过。

李崇和静静的等着秦川自己领悟完，随后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殿下可知为何朝堂上众多将领，甘愿追随平庸无能的秦凌岳？因为贺宏的扶持？不！我甚至可以告诉殿下，贺宏能把女儿嫁给秦凌岳，纯粹是为了讨好她！”

“贺宏讨好秦凌岳？”秦川瞪大双眼，满脸震惊。

贺宏，手握重兵的护国大将军，手握兵符，位极人臣，怎会屈尊迁就一个有勇无谋的皇子？

“此事说来也是错综复杂。”李崇和感慨，说起一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秦凌岳母亲本是陛下年少相知的恋人，未来的皇后人选，可当年政变前夕，陛下为稳固势力，在一众谋士的建议下与黎北结盟，也就是与您母亲联姻。”

“其中结盟条件里，就有政变成功后，必须封您母亲为皇后！也是因为如此，黎北发兵大秦，将当时大秦九成的兵力都牵制在前线战场，才能让陛下顺利政变。”

“怎么会这样？”秦川震惊。

秦凌岳的母亲，是晟渊帝的白月光？

“更残酷的真相还在后头。”李崇和声音低沉，“您本是为了政治联姻而出，也因为黎北，才有了太子这个身份！可您母后自诞下您后，心灰意冷远走黎北，这些年来与您从未相见。殿下可曾细想为何？”

秦川只觉天旋地转，往日认知都有些崩塌。

他一直觉得晟渊帝对他的偏爱是父子亲情，可那都是建立在如此冰冷的政治算计之上。

那些看似恩宠的背后，全是帝王权衡利弊的考量。

李崇和长叹一声：“陛下能成就霸业，自是雄才大略之人。早年我尚能揣度圣意，如今却只能装聋作哑。很多时候不是我装傻，而是陛下心思太深，一步踏错终身错啊！”

“也就是殿下您崭露头角，才迫使我重新卷入这场棋局中！那秦凌岳生母在陛下心中地位特殊，若不是忌惮黎北势力，早就入主中宫。三年前秦凌岳兵败却诬陷谢玄，陛下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背后皆是这般缘故。”

“陛下心如明镜，只是随着年岁增长越发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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