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两厢情愿
她穿戴整齐，手捧着花束。
“婶娘。”
杨柳青跪在棺木前，低头抹泪。
她抬起头。
棺材里躺着一位美艳绝伦的中年妇人。
杨柳青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娘亲。
娘亲也是美丽温柔。
可她死了。
她再也没机会回京城了。
杨柳青想，若有来生，她要嫁给最好的人。
她将娘亲合葬在一处。
她还记得娘亲死前说的话：“阿青，娘亲临终前说一句话。”
娘亲说：“阿青，爹爹和叔祖父是武将，性格刚硬，你千万不要像他们学习。”
她记住了。
“阿青，你一定要好好孝敬爹爹和叔祖父，他们待你不薄。”
杨柳青哭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掉。
她一边擦拭着眼睛，一边喃喃道：“娘亲，阿青不孝，不敢让您和叔祖父失望。”
她抬起头。
一名衣冠楚楚的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面带笑容，眉宇俊秀。
他一步步靠近。
杨柳青站了起来，怔愣地望着少年，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的嘴角浮现笑容。
少年走到她面前，俯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轻轻地说：“我来了。”
他的笑容，让她心底的伤痛慢慢消退，她笑逐颜开。
杨大夫人站起来，行礼告辞。
裴琅送她出去。
裴琅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
“我的确不该来的。”
他苦笑。
他本不该来的。
他的确不配见她。
他不配做她的男人。
裴琅转身，往后退了一步，就要离开。
杨柳青却追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不！不！不！”
她激动地喊着：“你不能走！我们还没有把婚期订下来！你答应我，你会娶我，对吗？你答应我，你会娶我对不对？”
裴琅垂眸看着拉着他胳臂的手。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肤色雪白胜似凝脂，柔软如丝绸。
她的眼睛很漂亮，眸中含水。
裴琅看着她的双眸，脑海里却闪过另一张脸庞，那张脸，也是如此的美丽。
她的眼泪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裴琅抬手替她拭泪，微微蹙眉：“别哭，以后你也会嫁人的。”
“那你呢？你会娶谁？”
“......”
“如果你不能娶我，那我宁愿不嫁！“杨柳青哭着道。
“......”
裴琅沉默不语。
他不想欺骗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娶谁。
“我不信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儿感觉，否则，你怎么会来找我。“
裴琅摇了摇头。
杨柳青又抓紧他的胳臂：“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不肯娶我？我知道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障碍，但只要你说，我会帮你去除。”
裴琅叹了口气：“我没法对你说，我不想骗你。”
杨柳青眼泪滚落。
他的意思是，不管她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他都不会放弃。
“既然你不想娶我，那你为何还要招惹我？你招惹了我，却不愿娶我，难道不是在耍我玩弄我？”杨柳青质问道。
“我不是在耍你。”
杨柳青冷笑：“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想过娶我。”
裴琅沉默。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和你成亲，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娶你。“裴琅淡淡说道，“我对你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所以不存在戏弄。”
“不！”杨柳青尖叫，“我不相信。你说谎。你明明就是喜欢我，否则你怎会来杨府找我。”
裴琅沉吟了片刻，道：“你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杨柳青瞪大了眼睛，“你要做什么？”
她心底隐约猜到了他想干什么，脸颊发烫。
她不敢看他。
裴琅道：“我想让你看看，这些日子，我有没有娶妻生子。”
他伸出食指，在自己胸口一指。
那里，赫然空荡荡一片。
杨柳青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她的脸色刷地白了，她踉跄地后退。
他不娶妻，他居然不娶妻，他竟然......不娶妻？！
她以为，他会娶妻。
他们曾经那般亲密，他会对她负责。
“你......你怎么能不娶妻？”杨柳青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原来不是。
裴琅看着她的神情，淡淡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必自责。”
他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你站住！”杨柳青急忙拦住他，眼眶泛红。
裴琅看着她，道：“我要走了，你不用挽留我。”
杨柳青的心狠狠地疼了起来。
他不是说了，今后会好好照顾她的吗？
他为什么要说话不算数？！
杨柳青的脸色变得苍白，她颤抖着手摸向自己的脸，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
“为什么要说话不算数，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裴琅看着她，道：“我不想骗你。”
他不想让她为他担惊受怕，也不想她为他担忧。
所以，他选择隐瞒。
杨柳青的眼泪夺眶而出。
“可是，可是我爱你啊，我爱你，我想嫁给你......”杨柳青的声音哽咽了。
“你的爱，不适合我。”裴琅说道。
他的声音冷漠无情。
“你......”
杨柳青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哀怨，她的唇瓣颤抖了几下，终究没说出一个字。
她知道，再多的话，也不及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另一个女孩儿，牵着手走出去。
她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不会辜负她。
事实却是......
“你走吧。”杨柳青低声说道，“从今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真的不后悔？”裴琅问。
“后悔，很后悔！可是我没得选，如果没有你的话，那个人就不会被我母亲关进监牢，也许他已经死了！如果当初我听从了母亲的建议，我也不至于现在才发现自己爱的是你，可惜我已经太晚了。你放心吧，我不会缠着你。”
她松开了手，目光悲哀地看着他。
裴琅知道无论杨柳青多喜欢他，他都不会答应，他知道依旧不会留恋京城的一切，他只想现在飞奔去汤城见林湘夏。
林湘夏在那里带着狗蛋和一家人一起开了一个医馆，专门救治各种疾病。
他想见她。
他想她。
他的内心，在疯狂地呐喊。
裴琅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他没有再回头。
杨柳青怔忪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
她以为，他会留在杨府，一辈子陪伴她。
他不娶妻，却要娶妻。
他的态度那样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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