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急不可耐
“对了，老四媳妇昨晚病了。我让你三弟妹过去伺疾，顺便探一探她的病况，结果一夜未归。”老夫人忽然想起这事。
裴璟玥愣了一瞬。
她抬眸望向老夫人，“祖母，您让三婶婶去看望我三婶婶了？”
老夫人点点头。
裴璟玥垂下眸，掩去了眸子里的情绪。
“祖母，你不是让三婶婶回家休养几天么？三婶婶病了，那三婶婶岂不是不能回家休养？”
裴璟玥记得很清楚，昨晚老夫人特意派了丫鬟告诉李氏，她身体不舒服，不想见客，让她三天后再回来。
裴璟玥的奶嬷嬷张嬷嬷站在她身旁，忍不住插话道：“大姑娘，老夫人这次也是被逼急了。您三婶婶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她若不是被逼得没法子了，哪舍得连自己的闺女都不要，独自离开家门。”
裴璟玥抿唇道：“可她毕竟是我三婶婶呀，三叔又常年不在京城，她这个时候离开，三叔怎么办？”
“你三叔这边我放心，有二房在，三房不会出岔子。”老夫人摆摆手，显然不愿多谈。
张嬷嬷叹了口气，“老奴瞧着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您刚才也答应了玥姐儿。”
老夫人沉吟片刻，淡声道：“既然她非走不可，那就随她吧。”
裴璟玥眼睛一亮。
她没忘记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
裴璟玥朝老夫人靠近两步，撒娇道：“祖母，我有东西要送给您。”
老夫人挑眉道：“是什么稀罕物？”
“我亲手绣的荷包。”裴璟玥俏皮笑着道：“这是我亲手织的，祖母喜欢吗？”
老夫人看着她手中的素雅荷包，神色变幻莫测。
裴璟玥歪着脑袋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终究没有伸手接过，她笑容温柔而慈祥。
“玥儿，你娘亲留给你的，你自己收着吧。”
裴璟玥嘟嘴，委屈巴巴地道：“那我以后不能送给祖母礼物了吗？”
老夫人心疼道：“我的宝贝玥姐儿，祖母只希望你每日健康快乐，其它的，祖母并不奢求。你娘的那份，我们慢慢补偿她。”
裴璟玥乖巧地点点头，“嗯。祖母，我会好好孝敬你的。”
“好孩子。”老夫人抚摸着她光洁的额头。
裴璟玥趁机拉着老夫人的手晃了晃。
老夫人微笑点头：“嗯，我们玥姐儿是个懂事乖巧的好孩子。”
她拿过裴璟玥手里的荷包，打开一角，取出里面的丝线，发现丝线已经磨损严重。
“玥姐儿，你这针线活儿越发好了。”
裴璟玥腼腆一笑，“祖母夸奖了，玥儿笨拙，比不得祖母的针线活精细漂亮。”
“你这孩子……”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
裴璟玥又和老夫人聊了几句，直到午膳准备妥当，她才告辞离开。
老夫人送她出了院门，一路目送她进了垂花门。
“大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啊？”守在垂花门外的大丫鬟冬梅疑惑地问道。
她一整天都呆在屋檐底下，没看到裴璟玥往府门去。
裴璟玥回头冲她招招手，“冬梅，你过来一下。”
冬梅走到跟前。
裴璟玥压低了嗓音道：“冬梅，你帮我盯着老夫人那边，看她有什么动静没。”
老夫人虽然答应让她娘离京，但如何安排娘的后事，这却是个难题。
娘不仅生了三哥，还替裴家诞育过一儿一女。
即使她娘犯下弥天大错，但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裴璟玥必须弄清楚到底是谁害死了娘。
冬梅皱眉问：“大小姐怀疑老夫人……”
“别瞎猜。”裴璟玥打断她的话：“总之，你按照我吩咐你的去做就对了。”
冬梅犹豫着不肯答应。
裴璟玥眯起眼睛，语调冷厉起来，“你怕了？”
冬梅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奴婢不是怕，奴婢……”
“我只给你半炷香的功夫考虑！”裴璟玥冷酷无情地转身走进了垂花门。
冬梅咬牙，最终选择相信裴璟玥的判断。
裴璟玥坐上轿撵，径直前往荣华堂。
老夫人刚吃完午饭，正坐在炕桌前喝茶消食。
“玥姐儿来啦。”
“孙女给祖母请安。”裴璟玥走到老夫人面前，盈盈施礼。
老夫人抬抬手，让她免礼。
“玥姐儿找祖母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祖母寿辰的事儿。”裴璟玥说道：“孙女想了想，还是决定亲手给祖母缝制寿礼。”
老夫人眼底闪过惊讶，旋即欣慰笑道：“你有心了。”
“不知祖母可允许孙女学习刺绣？”裴璟玥提议道。
“这个……”老夫人迟疑起来。
“祖母，您放心，孙女绝对不偷懒。”裴璟玥举手保证道。
“不行。”老夫人摇头拒绝，“你是裴家嫡长孙女，从小锦衣玉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些东西你根本用不着学，你的兴趣爱好只需要专注于学医便够了。”
裴璟玥蹙眉：“我不喜欢那些枯燥乏味的课业。祖母，就算您不答应，我也要参加。”
“胡闹。”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你是裴家的千金小姐，从小受尽宠爱。学习这些东西，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罢了，并不适合你。”
裴璟玥坚持要学，老夫人只得答应下来。
但凡是学习刺绣、绘图、作诗等各种女红方面的技艺，都要先练习一段时间。
所谓的学艺，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更像是个形式。
学成之日，少则三五月，多则七八年。
因此学艺之事一直搁置，到了裴璟玥四岁那年，老夫人将她接回裴家主宅居住，这才正式启蒙教导。
裴璟玥在学艺期间，除了偶尔陪老夫人去佛寺烧香，基本上足不出户，甚至有时候干脆不出门。
裴家众位姨娘倒是时不时地来探望老夫人，表示关切。
裴璟玥全部推掉了。
老夫人也由着她。
这日裴璟玥闲极无聊，跑到厨房去翻找新鲜蔬菜，结果在冰窖里发现了两坛子白酒。
裴璟玥心思一动，将冰窖入口处封存好，悄悄藏起来。
她将剩下的白酒装进荷包里，揣进怀里，高高兴兴地往回走。
走到半路，她忽然停下脚步。
有人在暗中跟踪她。
她警惕地扫视四周，并未发现异常。
“难道是我感觉错误？”裴璟玥喃喃自语，“或者，是我想多了。”
她甩甩头，加快速度往前走。
“大小姐，您怎么在这儿？”
突兀响起的男声令裴璟玥浑身汗毛竖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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