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无法原谅

“母亲，他们为什么要逼迫您？他们是否对您不利？”顾瑾之紧张问。

宋盼儿点点头，道：“我刚进门时候，你父亲就对我说，要我善良守规矩，别惹麻烦。他不喜欢妻妾争斗，更讨厌妻妾相残。

他说他的妻妾，是他的底线。若是犯到了他的底线，哪怕他死了，他们也休想继续逍遥下去！”

顾瑾之心中震惊，久久无法释然。

宋盼儿的声音微沉。

她抱着顾瑾之，似乎在安抚她：“瑾之，你听母亲说。其实，母亲一直没告诉你，母亲的丈夫，是当朝户部尚书——王大人。

你父亲是个正人君子。虽然有权势，却不乱收礼。他不贪墨，也从不收受贿赂，是个正直忠厚之人。

王大人对你的母亲情深义重，他的儿子们都视你母亲为生母。他们不曾亏待你母亲。”

顾瑾之心中的悲怆，瞬间变成了狂喜。

她抓住了宋盼儿的衣袖：“母亲……”

宋盼儿含笑，替她擦掉脸颊上的泪，道：“傻孩子！母亲知道你心里苦。母亲这辈子，没给任何男人生过孩子。你是母亲的骨肉，母亲不希望你将来受委屈。母亲只有你。”

顾瑾之的泪水簌簌而落，根本停不下来。

“……那时候，我还年少，我的确不懂事。”宋盼儿道，“母亲觉得，你父亲是因为你姨娘，对她存了芥蒂。母亲不怪她，她有她的苦衷。”

顾瑾之的眼泪，顿时汹涌而至。

她哽咽了半晌，终究还是止不住的泪水。

“……那些事过去太久了，我不想再说起，免得勾起你的回忆。”宋盼儿叹气。“母亲也忘不了你父亲。每次看到你，母亲就好似看到了当年他，总是不自觉红了眼睛。

母亲恨他当初抛弃你，怨他这些年不闻不问；母亲又痛恨那些害你的恶毒女人们……可怜我的孩子，从小没有享受过亲人的关怀。”

顾瑾之哭得更加厉害了。

“你父亲去世，我的心也跟着碎了，差点就熬不住。好容易熬了五年，他的身体渐渐康复，母亲却又得知你大哥的病情。”宋盼儿的声音越来越沉重。

“那时候，母亲才知道，那几个妾室的死因，跟你父亲没有关系。”宋盼儿道，“她们都是服侍老爷的丫鬟，因为老爷对她们不好，才失足摔下楼梯而亡。”

宋盼儿说完，顾瑾之的脑海里闪过了什么。

她突然明白，父亲为什么会死了。

“母亲，父亲真的是被谋杀吗？”顾瑾之问。

宋盼儿点点头。

顾瑾之的泪，哗啦啦往下淌。

她不敢相信！

父亲是那么英俊潇洒、温文尔雅的人，他如同神祗般站立在人群里。

可是，他竟然惨遭毒手，被谋杀了，死于非命？

“你父亲的案卷被封了起来，不准任何人翻阅，甚至皇帝都不行。他们怕被牵连。母亲查探过几次，都是无果。

后来，你父亲过世了，母亲伤痛欲绝。你祖父就劝母亲，不管凶手是谁，只要他不死，咱们就不能放过他！”宋盼儿语气冷冽，“那些害了我丈夫性命的仇人，我不会让他们活着。”

顾瑾之握住了母亲的手。

“母亲……”她喃喃唤道。

宋盼儿拍拍她的肩膀。道：“母亲一切都好，你也要好好长大，莫要辜负母亲的期待！”

顾瑾之用尽全身力气。点点头。

母亲把她搂在怀里。

这一夜。顾瑾之睡不踏实。

她睁开了双眼，眼角仍挂着眼泪。

宋盼儿睡在身侧，似乎已经入眠了。

“母亲……”她轻声呼喊，“您能帮帮我，去查清楚父亲的死因吗？母亲，求您了，帮帮我吧。”

宋盼儿睁开了眸子，低声应了句：“瑾之……”

然后。她坐起身。

“母亲！”顾瑾之忙拉住了她的胳膊，眼底满满皆是祈求，“我父亲死得冤枉。母亲。我们一定要弄清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恶人逍遥法外。”

“你父亲……”宋盼儿迟疑片刻。“这件事，牵扯极广。他们早有防范，我恐怕帮不了你。”

顾瑾之急忙道：“怎么会呢，母亲，您最聪慧了。母亲，帮我一把吧。您的女婿，就是我的靠山。他会保护我，不让那些人欺辱我的！”

“……瑾之。你现在已经嫁人了，你不仅仅是你自己。”宋盼儿认真道，“你的丈夫，是个很好的男人。他值得托付终身。母亲相信你的眼光，但母亲更担心你的幸福。”

“母亲，他是个好男人。”顾瑾之认真答道，“我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待我极好的，我不会错的。”

宋盼儿看着她。

她的女儿长大了。

顾瑾之见母亲不言语，她也不催促她。

过了半晌，宋盼儿才慢慢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面颊，然后叹口气。道：“好。既然你执意如此，母亲陪着你走一趟。”

顾瑾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母亲肯帮助她，她的心终于放下了大石头。

宋盼儿披衣起来，梳洗更衣，穿戴妥帖。

顾延韬和顾瑾之一起送她出门。

顾瑾之一路上，都挽着她母亲的手臂。

出了门，就看到朱仲钧的马车等在巷子口。

瞧见了顾瑾之，朱仲钧跳了下来，问道：“怎么样，母亲同意了？”

宋盼儿微愣。

她看向了朱仲钧。

朱仲钧冲她点点头。

“母亲，您看他……”顾瑾之道。

宋盼儿则道：“你父亲临终前，嘱咐我照顾你。我也不忍你这样痛苦难受。你父亲去世了，你就算是我唯一的女儿，母亲不会不管你的。”

顾瑾之眼眶又湿润了。

她扑在母亲的膝盖处。

母女俩互相依偎了许久。

宋盼儿才离开。

宋盼儿离开的时候，带走了顾瑾之的嫁妆单子。

顾瑾之没有阻拦母亲。

她心里乱糟糟的。

宋盼儿说父亲去世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你别瞎寻思。”顾延臻见状，轻轻抚了抚她的鬓角，安慰她道，“你母亲也是为了你好。你父亲的案子，牵扯巨大。你别添乱了，好不好？”

顾瑾之点点头。

顾延臻又道：“你祖父的遗物，都留给你。你先收拾好，我们去祭拜祖父。”

祖父早逝，家产由顾瑾之继承。

这笔钱财，除了顾瑾之的嫁妆，还有顾延臻的俸禄。

顾瑾之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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