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痛彻骨髓
母亲的肩膀垮塌下来，显示她此刻内心的悲伤和无奈。
“祖母是因为我才哭的。”顾瑾之轻轻拍着母亲的背脊，道。“她是太过于心疼煊表哥。”
顾延韬的事，是程家人心中的刺。
这根刺，每次碰触都痛彻骨髓。
宋盼儿不提这件事，程家人尚未发作。
程老夫人一旦提了，反弹得更大。
“我知道。”顾延韬轻轻搂住妻子的肩膀，“我知道，你是怕我为难。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顾瑾之点点头，心里仍是隐忧重重。
母亲回到房里，坐了良久，始终不曾休息。
翌日，她就派人去给顾延韬送信，让顾延韬赶快把程葳蕤退了。
顾延韬答应了，让宋盼儿不必多虑，程葳蕤的婚事他自有安排，宋盼儿不必担心。
宋盼儿心里踏实了许多。
转眼间，就到了三月。
顾瑾之出阁前夕，她娘亲特意把她留下来，说有重要的话交待她：“菀姐儿，你二婶婶昨日派人过来，说她娘病了，想求我照顾她一阵子。你祖母这边，暂且由我照拂。你和煊哥儿回去，记得帮衬你大伯父，莫要拖了他的后腿。”
顾瑾之道是。
她心里略微有点不舒服。
宋盼儿这是防着宋家人呢。
她怕宋家人趁机使绊子，让程家吃亏。
这么谨慎，也是对程家的忌惮。
可程家的确是威胁到了顾家。
顾瑾之也理解母亲的心情。
顾瑾之笑了笑，跟她母亲告辞。
回府路上，她问顾珩：“大舅舅，您听说大伯母身体欠安吗？”
“不清楚，好像是有点毛病，请了郎中瞧过了也不见好……”顾珩道，“不过，既然说了病了，总要等病愈才行。她这几天不能来请安。”
顾瑾之哦了声。
她的心却跳了下。
程曦不在家，顾瑾之也不知道程家其他人如何了。
她心绪纷乱。
她又担心顾瑾瑜。
顾瑾瑜这几年，越发不讨巧。程曦在程家说话有分量。如果程曦不在家，程家其他人就容易闹事，顾瑾瑜压制不了场面。
她担心顾瑾瑜。
“……她如今不在家，大概是和程四爷去了河南吧。”宋盼儿对顾瑾之道，“她和程四爷感情深厚，程四爷又是个孝顺的。这些年，程四爷也没纳妾，对程曦更是宠溺。”
顾瑾之嗯了声。
她不置可否。
顾瑾瑜如今不管是不是和程四爷感情笃深。她这种做法，就是对父亲不忠不义。
她自己不洁身自爱。却不允许旁人说父亲的不是。
“我倒不在意她的贞操。”顾瑾之突然冒出这么句话。
宋盼儿诧异看了她一眼。
顾瑾之道：“我觉得程曦挺好玩的，我也喜欢她。她活泼可爱，性格率直，不像程曦。她有时候做事莽撞又不计较后果，我倒觉得和她很投缘。”
顾瑾之不在意她的名声。
她在意顾瑾瑜的名声。
宋盼儿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失笑摇头。
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顾瑾之的头发柔滑光泽，乌亮亮的。
“你呀。”宋盼儿叹气，“小孩子家家的。以后嫁人之前，千万别这么任性。”
顾瑾之乖巧点头。
母女俩说了会儿闲话，丫鬟进来禀告，说三姑奶奶到了。
宋盼儿让她进来，顾瑾之去迎了顾琇之。
顾琇之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了，正往院子里进。
顾瑾之扶了她，笑着道：“三姐，你怎么不等我？”
顾琇之笑了笑：“不是要迟到嘛？早点进宫，也免得误了时辰。”
说罢，她就拉了顾瑾之的胳膊，进了厅堂，和宋盼儿和顾延韬见礼。
她穿戴齐整。
“大嫂。”她向宋盼儿施礼，“我今日来，给祖母和大哥赔罪。祖母，我昨日喝醉了酒。冲撞了您。”
“哪里的话？”宋盼儿忙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从前就认识你。”
顾瑾之忍俊不禁。
“我还不算是好孩子，大伯母才算。她当初还打过我。”顾瑾之凑趣，“三姐，我们俩半斤八两，都挨过板子。”
宋盼儿瞪了女儿一眼。
顾琇之就笑了起来。
她笑得灿烂而温婉。
“我这次进宫，皇后娘娘赐了我不少药膏。我涂抹在身上，比敷药管用。我拿了一盒来，送给祖母。这是宫里的药材做成的，据说治疗跌打损伤的功效很好，祖母试试。”顾琇之道。
宋盼儿笑盈盈收下，谢了恩。
顾琇之说完这话。又对顾延韬道：“大伯，侄媳妇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顾延韬眉宇间全是笑意。
“但说无妨。”
“侄媳妇知晓。程曦和程曦的母亲不大和睦。程家人的秉性，您比我们都清楚。大伯，程曦和程曦的母亲关系不好，她母亲又不愿意把程曦嫁给程葳之。程家这样势利的人家，您可要小心点。”顾琇之道。
顾延韬神色微变。
宋盼儿却笑了起来。
“我们瑾之真懂事！”宋盼儿笑着夸赞她，“我就怕你什么都不知道，被她糊弄。现在瞧着，你比谁都通透。你放心。大伯心里有数。”
顾瑾之低垂眼帘笑了笑。
顾琇之则脸红了红。
“三妹，你怎么不问我？”顾琇之嗔怪道，“你怎么不问问大伯？”
“大伯自己心里有数，你瞎担心什么？”顾瑾之道。
顾琇之：“……”
好吧，她只是提醒一番。她大姐说的也有道理。
顾琇之笑笑。
顾瑾之又陪着她们说了会儿话，才离开了棠园。
她刚刚坐下，冬至急匆匆跑进来，告诉她：“五姑奶奶来了！”
顾瑾之蹙了蹙眉头。
她吩咐冬至道：“请她到偏厅。”
片刻，顾玥琅满脸带笑的进了门。
“七妹，你怎么回来了？”顾瑾之讶然问。
她原本准备晚膳叫顾玥琅过来的。
顾玥琅的乳娘也进屋，笑着说七姑奶奶不敢劳烦九小姐，自己来了。
顾瑾之微笑：“那就辛苦嫂嫂了。”
乳娘受宠若惊。
顾玥琅却道：“我不辛苦。我是来跟你商量，明天进宫拜寿的事。我想着，咱们姊妹俩一起进宫，你也有个伴儿，是不是？我们俩一块儿去太后娘娘宫里。我虽然没去过。太后娘娘肯定喜欢我。”
顾瑾之笑了笑：“也行啊。”
两人相视一笑。
乳娘站在一旁，看着姊妹俩说悄悄话似的。
顾玥琅又道：“我听说，太后娘娘要指婚给太子殿下？”
顾瑾之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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