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几近疯狂
“你这个孽障！”太后突然发疯一样，指着顾延韬怒骂，“你们兄妹都不是好东西！当初我就说了，顾延韬那小蹄子命硬，克死了她的亲爹和亲祖母，她不配做我的孙媳妇！我就该杀了她！”
顾延韬脸色铁青。
他咬牙，双目赤红瞪着太后。
太后也看着他，丝毫不怯懦。
半晌，顾延韬道：“你要弄死谁，跟我无关！但是，请你善待瑾之。否则，不管你是太后还是凡尘俗世，我都要杀了你。”
太后冷笑，道：“你杀了我吧！”
顾延韬甩袖离开。
宋盼儿匆匆而至，却扑了个空。
她不知道宫里的消息，只当女儿没回来。
等她回到家里，就听说了太后生病的消息。
宋盼儿心神俱裂。
她甚至不想去宫里看太后，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露馅。
故而，她让人请了大夫入府。
大夫诊断了一番，道太后只是风寒引发的热症，喝点药即可退烧，并不碍事。
宋盼儿才送了口气。
“……王妃呢？”顾延韬却皱了眉头。
“回老爷，王妃刚刚回来，又进宫伺疾去了。”宋盼儿道，“老爷，您别多疑。”
宋盼儿心中忐忑极了。
她总觉得事情不妙。
顾延韬没理会。
他直接回了内阁。
内阁议政完毕，顾延韬回了家。
他一夜未眠，思考了许久。
次日早朝，他就提了辞官。
“臣不敢劳累圣上，愿致仕归乡养病，还请圣上恩准。”顾延韬道。
顾延韬是从二品的户部侍郎。
这是他的顶头上司，也是吏部尚书兼任。
吏部尚书姓陈。
陈尚书是太后的侄儿，深得太后宠爱，所以他在朝廷颇具势力，连兵部侍郎都不及他。
顾延韬虽然也是正二品。他主管户籍，是个肥缺，又不用掌权，所以顾延韬一般都不参与党争，不喜欢和别的同僚结怨。
顾延韬这样说话，陈尚书就道：“老大人，您年岁也大了。您这样劳碌奔波，身体吃不消。再说了，王妃年纪还小，她又没成亲。您舍得王妃受苦？老大人您也该享享清福，颐养天年了。”
其他同僚纷纷附和陈尚书的话。
“王妃的婚姻，乃是太后做主。王妃嫁给了四公主，就是公主府的少奶奶。王爷是驸马，不能干政，这些琐事，全由王妃打理。王爷闲居在家，不能操持王府内务，王妃就是家中女主人。老大人，您该歇一歇了。”
“王妃的脾性，大伙儿皆知。她从来不会忤逆太后娘娘，今日定是有原因，否则她不会这样不辞辛苦的。”
“咱们家王爷也不是糊涂人，定是知晓缘由。老大人，您不妨找王爷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王爷一向明白事理的。”
大家七嘴八舌劝导顾延韬。
这些话，每句都似刀割顾延韬的胸膛。
他恨得浑身颤抖。
“老大人，您别激动。”陈尚书适时添油加醋，“王妃是太后娘娘的侄女，也是先帝唯一血脉。您是皇族长辈，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后娘娘撒手人寰啊。您不能置太后娘娘的性命于不顾！”
顾延韬忍着怒气。
他不想和他们吵架。
他不仅仅要维护顾瑾之的声誉，还要保护自己的前程。
他如果告诉他们，顾瑾之根本不是太后的亲孙女，那么他也会失去吏部尚书的位置。
吏部尚书是个肥差。
吏部尚书是文官里最肥厚的一块肥差。
顾延韬不能丢掉它。
他现在是吏部侍郎，是六部之首。
他一旦失去了吏部，那么他的政敌会很快把这个缺陷抹平，然后换个新的人上台。
他们绝不容许顾延韬活着。
顾延韬必须要保住吏部。
顾瑾之的话，顾延韬并不放在心上。
他也不相信她说的，认为那是太后为了阻拦顾延韬辞官的借口罢了。
既然太后不想顾瑾之回来，顾延韬索性辞官。
他的举动，令太后措手不及。
她以为，顾瑾之是不是偷偷溜回来，要挟自己？
太后心虚，不停安慰自己。
她越想，越觉得是顾瑾之回来了。
于是，她派人去请顾瑾之。
顾延韬知晓，自己若是坚持不休职，太后就会迁怒顾瑾之。
顾瑾之是他们家的女儿，他不能让太后伤害了女儿。
“去请王妃回来。”顾延韬吩咐管家，“叫她速度快点，莫误了吉时。”
管家领命去了。
过了两刻钟左右，管家回来回禀：“老爷，王妃说昨晚睡得不踏实，今日身子不舒服，改日进宫。”
顾延韬蹙眉：“胡闹！她一介弱女子，哪里懂得照料孕妇？”
“是，王妃确实是这么说的。”管家低垂脑袋。
顾延韬道：“你去告诉王妃，太后娘娘想见她。”
管家忙应是。
顾延韬继续坐了片刻，起身往外走。
走了几步，脚步微顿：“王妃什么时候回来？”
“说是午膳前就回来。”管家道，“老奴去看过，王妃的马车已经出城了，应该不会耽搁。”
顾延韬这才放了心。
他出了顾家大院，骑了自己的马，直奔皇宫。
路上，他遇到了陈尚书。
陈尚书也骑了马，看上去心情不错，远远瞧见了顾延韬，立马催促自己的马过来行礼，口称老大人。
他这种做派，简直是欺负顾延韬这样的老古板。
“陈大人，我去趟乾清宫，你慢慢走吧。”顾延韬敷衍他，策马往乾清宫去了。
顾延韬一走，陈尚书就收敛了笑容。
他冷哼了声。
顾延韬去了乾清宫，求见太后。
太后此时心烦意乱。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顾瑾之。
顾延韬是她的堂兄弟，更像是她的亲戚。她和顾延韬之间的关系，比和太后亲昵得多；她是太后的亲妹妹，顾延韬却是顾氏宗室里的旁支。
顾延韬的父亲和祖母，都是顾氏宗室。
他是庶支。
太后对庶支一向优待。
太后的母亲，是顾延韬的嫡母，和顾延韬的母亲是姐妹。
顾延韬的父亲、祖父，是嫡长房。
太后和顾延韬之间的关系，非常疏淡。
顾延韬幼时，太后也没有特别疼他，反而是他的嫡母，对他视如己出，处处护着他。
顾延韬和嫡母感情好。
嫡母去世之后，顾延韬娶了太后的胞妹，生下了顾瑾之，就搬出了顾家。
他和太后更加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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