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多如牛毛
顾延臻挑选了这样的礼物。是不是代表了，他希望她收下？
顾延臻不是那样小气的人，他的钱财多如牛毛。
这么漂亮的簪子，他应该送给更漂亮的女孩子。
“谢谢爹爹。”顾瑾之笑道，“爹爹很细心。”
林湘夏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由想到了顾延臻刚刚说，要去庐阳王府看望庐阳王。
他想去拜访庐阳王？
庐阳王的腿残废了，连站都站不稳，他还能做什么？
林湘夏的手不自主抚摸着簪子，越发悲恸。
她心里堵堵的。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顾瑾之吓得不轻。
她伸手替林湘夏顺了顺背：“阿姊，你这是怎么了？”
“没……”林湘夏擦干了泪，“我就是想起了我娘……阿瑾，我记忆里，我娘特别喜欢这支玉簪。我还说，将来我长大了，要送给她。”
她提到了她的母亲。
顾瑾之沉默了下来。
林湘夏又道：“你爹爹他，对我们家的恩情。他一辈子没忘记过，所以他对我们格外宽容。我娘不在世，我爹爹把咱们视若珍宝。他这么宠溺咱们兄弟姐妹……他是不是真正把我当闺女啊？”
顾瑾之点点头，道：“我也觉得，我爹把我们当女儿！”
这句话，仿佛是一颗定心丸。
林湘夏原先紧绷的神经，渐渐舒缓下来。
她深吸几口气，道：“那咱们赶紧收拾收拾，去瞧你大哥。”
她立马吩咐丫鬟们，准备了热水和换洗衣裳。
她亲自服侍顾瑾之梳妆打扮。
丫鬟给顾瑾之穿了鹅黄色遍地撒花锦缎裙袄，戴着一套赤金累丝点翠头面。
顾瑾之的皮肤莹润，肌肤透出粉嫩光泽，她这么一装饰，显得眉目灵秀，整个人都像春风拂柳，让人赏心悦目。
林湘夏赞叹不止。
她亲自替顾瑾之绾髻。
顾瑾之今年十岁了，已经及笈。
“……等你满了十六岁，爹爹和娘亲要给你办个及笈宴，让你名正言顺成为姑奶奶。”林湘夏笑着跟顾瑾之说，“等你及笈，咱们就去京城，你要嫁给谁，咱们就嫁给哪个。京城里，比咱们家门槛更高的人家，太多了。咱们就挑个门楣最高的，嫁过去。你大堂哥不错，你嫁给他也挺好。”
顾瑾之噗嗤笑了。
“阿姊。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顾瑾之故意打击她，“万一我娘回来，知晓你要嫁给别人，她还不扒了我的皮？”
“你大伯娘是个通情达理的。她一定会同意的。”林湘夏道。
“阿姐，你怎么变傻了？”顾瑾之道。
她们姐妹俩正在说笑间，朱仲钧回来了。
顾瑾之急忙站起身。
朱仲钧冲她眨眼睛：“你不是要去大房？我陪你一道去。”
顾瑾之微怔。
林湘夏听到了，就问朱仲钧：“殿下。您要带着阿九出门？她的伤势才好了四成，她坐马车颠簸，不利于她的恢复。”
顾瑾之就朝她使眼色。
朱仲钧不搭理她，道：“我陪阿姐去大房，她要去大哥的院子探望。”
林湘夏心头猛跳了下，不敢置信盯着顾瑾之看。
她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顾瑾之却不看她，只顾低垂眼眸，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林湘夏心绪纷乱。
“阿姐，快走啦。你不去大房吗？”顾瑾之拉着林湘夏往前院走，催她。
两姐妹进了内室，换了衣裳，乘车出了门。
到了大房，果然见门房告诉她们。三老爷出门去了。
他不久前才出去的。
顾瑾之心里暗想，大概是去找大夫了。
她也懒怠去猜测，径直回了自己的宅子。
林景全从衙门里出来，就直奔药铺抓药。
顾延臻的确给顾瑾之买了很贵的药材，价值上千两银子。
这么昂贵，足够普通人家半年的花销。
可顾家不缺钱。
顾延臻买回来之后，就交待顾辰之和顾绍每天煎熬。
顾延韬的腿，需要补药调养。
顾瑾之和林氏吃了早饭，就回房休息。
顾辰之、顾绍和顾瑾之的大丫鬟秋雨伺候顾瑾之喝粥。
“姑娘，我帮您脱鞋子。”秋雨笑着对顾瑾之道。
顾瑾之道了谢。
丫鬟把靴子褪掉，顾瑾之的脚露出来，肿胀不堪。
秋雨看了，惊呼一声。
顾瑾之的脚，比上次更厉害了。
她没有穿袜子。
“我不疼的，秋雨姐姐。”顾瑾之安慰她。
秋雨仍是不放心，叫丫鬟取了药箱来，要给顾瑾之涂抹膏药。
“你去歇着吧，我自己弄就好。”顾瑾之道，“涂完了药，我再睡一觉，就不痛了。”
秋雨犹豫了下，道：“奴婢去请了郎中，再来给姑娘瞧瞧。”
她退了出去。
片刻，丫鬟领了位郎中进来。
郎中姓张，二十多岁，是个老实本分的。
他给顾瑾之把脉，又诊了舌苔。
顾瑾之问他怎么样，郎中就恭敬答：“七姑娘的骨头已经无大碍，就是淤青处肿胀，不能落地。我给您开副药，明天早上敷了，就会慢慢散瘀消肿。”
顾瑾之道谢。
丫鬟给郎中付了诊费，张郎中道了句客气话，退了出去。
秋雨也端了汤药进来，喂给顾瑾之吃。
顾瑾之吃了。
躺在床上，她迷迷糊糊睡去。
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
朱仲钧不在屋子里。
顾瑾之起身，穿了衣衫下炕。
顾辰之和顾绍都在屋子里。
顾瑾之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沙漏，问顾辰之：“大伯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小半个时辰。”顾辰之道。
顾瑾之就问：“大伯去了何处，他有什么事，非要亲自跑一趟？”
“父亲去了大伯母家。”顾辰之如实答道，“大伯病重，他去瞧瞧。”
他语气顿了下。
似乎想隐瞒些什么。
可他终究没说谎骗顾瑾之。
“父亲病了？”顾瑾之脸上的表情僵硬住。
这种表情，维持了一瞬，然后转为焦虑和难受。
“祖父去世了，父亲又病了……”她喃喃。
顾辰之就道：“父亲身体强健，不用担心，过段日子就痊愈。”
他的话，并没有安慰到顾瑾之。
顾瑾之失魂落魄。
她的神态，和顾瑾瑜死之前是一模一样的。
顾辰之看在眼里，心里酸楚极了。
他知道顾瑾之很爱顾延臻这个父亲，甚至超过了顾瑾之的继母。
“阿九，我扶你去看父亲……”顾辰之道，“我们悄悄去。”
顾瑾之没拒绝。
她任由顾辰之搀扶着她的胳膊，去了顾延臻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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