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钻牛角尖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杨柳儿依旧道，“四妹妹，你别逼问我了，我心中很乱。”

“那你想开些，别钻牛角尖。”顾瑾之道。

杨柳儿颔首。

“......我先去寺里了，你去不去？”顾瑾之又问。

“我不去了。”杨柳儿道，“我陪祖母去逛街，晚饭之前就回来。”

“你去玩吧。”顾瑾之道。

顾瑾之也回府了。

她没有马上去山脚下，而是坐车到了城郊，在树林里歇息了片刻。

这片树林，是新修建的。

树木葱茏。

她坐着马车，在里面转了一圈，没遇到一个行人，只有虫鸣蛙叫。

她的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这个时节的虫鸟最肥美，可惜不敢抓它吃。”顾瑾之笑了笑。

她靠在车厢壁上，闭眼睡觉。

醒过来时，发现天快黑了，马车停在一棵梧桐树旁边。

她掀开了帘子，问车夫：“到哪里了？”

“七姑娘，已经到西城门了。”车夫道，“咱们还要等半柱香的功夫。”

“嗯，继续赶路吧。”顾瑾之道。

司笺骑着马过来。

马蹄声响。

顾瑾之朝声源处望去，看到一辆马车缓缓驶向这边。

马车里的人，似乎察觉到了顾瑾之的视线，撩开了帷幕，看向了顾瑾之。

是个陌生的女子，穿着湖绿色绣花裙子，头戴玉簪。

马车在顾瑾之跟前停下。

顾瑾之看清楚，这是宋盼儿的大闺女宋嘉蕊。

她从车上跳下来，喊顾瑾之：“九妹。”

顾瑾之也跳下马车。

两姊妹寒暄，问候彼此，又打招呼。

宋嘉蕊是顾瑾之的嫡亲堂姐，比顾瑾之小六岁。她嫁给了赵政成的庶兄弟，因为赵政成的父亲早逝，他母亲又不受宠，他的姨娘也病死了。

赵家就将他送去了江南。

他的妻子和两位妾室，都留在京城。

他们家在京城买宅子，宋盼儿和朱仲钧也去拜访过他们家。

只是不熟悉。

“我刚听到你的马车，便过来瞧瞧。”宋嘉蕊笑着说。

顾瑾之就邀请她进入马车坐坐。

她们姊妹俩坐定之后，顾瑾之就把杨柳儿和杨家的事简单提了提，然后告诉她，杨公子不错的。

宋嘉蕊则叹了口气。

顾瑾之奇道：“怎么了？你们俩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难道有缘分？”

“缘分这东西玄乎。我只知道，我是杨家的侄孙女，却并不知道，他们原本是邻居。”宋嘉蕊解释道。

她的脸色，显得更加黯淡。

“他家的叔叔伯伯们，总拿我取笑。说我是他们家的童养媳......”

顾瑾之愕然。

“他们家也是名士大族，家世显赫。杨老爷子做过官，杨太师是内阁首辅，曾任工部侍郎。”顾瑾之道，“杨公子，是杨首辅的次子。”

宋嘉蕊微讶。

“我没见过杨公子。”宋嘉蕊道，“不过，我知晓杨公子的名字，他叫杨业。是杨氏宗房的嫡出公子。”

顾瑾之笑了笑。

宋嘉蕊又道：“其实，我也算是杨家的外戚，只是和二舅不亲。”

她和杨家关系如何，她没有细说，顾瑾之也不追根究底。

“他家里很穷吗？”顾瑾之突然又问。

“也不算特别贫困。”宋嘉蕊道，“杨家祖辈也都是读书种子，虽然不及皇帝家的煊赫，不过也不差。

只是，近年杨家子嗣兴旺。杨太师膝下有五个儿子；杨首辅膝下有四个儿子，都成了婚，只有两个女儿。

杨公子今年才弱冠，家里的兄嫂已经娶了四个老婆。杨家的儿媳妇们都争先恐后想进门。

杨公子是长房独苗，他们想多占份家产。”

顾瑾之就皱眉，轻声呵斥她：“胡说！杨公子是嫡子，嫡支承袭制度，杨家不会让嫡子守活寡的。”

“这我知道。”宋嘉蕊笑道，“只是。杨家的家产太丰盛了。他们家又是世代书香，家风清明，杨公子又能干。

若是我嫁给他，也不至于被欺负死。只要他肯善待我，日子过得也不赖。”

她说得轻松，语调轻飘飘的，像说别人的闲言碎语。

她这番话，也是在告诉顾瑾之：她对杨家无感。

顾瑾之笑了笑。

宋嘉蕊就挽住了她的胳膊：“九妹，咱们进宫去找表哥，好久没见他了。他在宫里当值吗？”

顾瑾之点点头。

她们俩正要上车。突然一辆奢华的马车疾驰而来，拦住了顾瑾之和宋嘉蕊的马车。

马车停下。帘幕被撩起，露出秦王世子妃张秋池的脸。

“表妹，你这是要去哪里？”秦王世子妃的声音带着几分焦虑。

“我去杨家。”顾瑾之回答。

她不知秦王世子妃为何阻止自己，不由愣了愣。

“杨家？”秦王世子妃诧异反问，“你去杨家做什么？”

她语气不好。

顾瑾之不解：“我为何不能去？”

“我不准你去！”秦王世子妃道，“杨家有什么好去的？你去了做什么？难道你也想攀高枝儿？”

顾瑾之啼笑皆非。

秦王世子妃这态度真令人讨厌。

宋嘉蕊却拉了顾瑾之的胳膊，示意她不要生气。然后道：“杨公子和他父母吵架，杨公子赌气离家出走……”

顾瑾之和宋嘉蕊都是一愣。

她们都惊愕万分看向了宋嘉蕊。

顾瑾之道：“你不必隐瞒我。这件事，是谁告诉我的？”

宋嘉蕊沉默良久。

顾瑾之也不催促。

终于，她轻声道：“是杨公子写信给我的。”

顾瑾之的脑袋轰地乱作一团。

“他说，他爹娘嫌弃他不成器，逼迫他娶个商贾之女。杨公子是个男人，他受不了这样屈辱，就逃跑了……”

顾瑾之顿时心急如焚。

“九妹，你帮我去寻杨公子，千万别让他跑掉啊，我怕他一个人在外头吃亏，会遇险的。”宋嘉蕊恳求道。

顾瑾之忙道：“我立即派人去寻。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救出他的。”

她安慰宋嘉蕊。

然后，吩咐丫鬟备马，顾瑾之自己亲自驾车往山上去了。

顾瑾之在路上给周怀轩去了信。

信里说了杨家的情况。

周怀轩道：“这件事，岳父应该知道。”

顾瑾之一拍额头，道：“对，我倒忘记了这茬。”

说罢，她又命人备车。

等她赶到宫门口，恰好撞到了周怀宁、宋盼儿和顾延臻。

顾延韬和程晋阳已经先进宫了。

顾延臻带着妻子和孩子们在宫门口等顾瑾之。

看到顾瑾之回来，他们都很高兴。

“你去哪里了？”顾延臻问，“你祖父还念叨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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