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炫技
孟晓涵果然打来了电话。
问她关于毕业典礼的情况。
她支支吾吾。
实在是不知道表演什么。
孟晓涵提醒。
“我记得你之前学过琵琶，记得不，有个老头在天桥摆摊，你跟着学的。”
林星晚点点头。
的确是这样。
当时那个老头说，她是古今奇才，非要追着她交琵琶。
她无奈，就跟着学习了一段时间。
但是后来江然被认回来之后，她的意志力消沉，就很少练习了。
“我也不知道可不可以。”
孟晓涵笑出声来。
“现在都是业余的，谁还讲究那些，你只要表演就行。”
“而且，你可是优秀毕业生，必须表演的。”
林星晚：“……”
行吧。
只能重操旧业了。
至于礼服，因为要弹奏琵琶，选择范围就变小了。
……
礼堂穹顶的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星子。
林星晚站在后台的阴影里，指尖拂过琵琶光滑的琴身，红木面上雕刻的缠枝莲纹在穿堂风里仿佛要活过来。
“紧张吗？”
孟晓涵递来一瓶温水，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雀跃，“你可是咱们专业唯一一个同时拿优秀毕业生的，台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林星晚弯唇笑了笑，接过水拧开：“还好，就是这琵琶昨天调弦的时候，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拨了下最粗的那根缠弦，嗡鸣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
孟晓涵凑近听了听：“是不是弦松了？要不找校工再看看？”
“来不及了，”林星晚看了眼台上的报幕员，“马上到我了。”
她提着琵琶走上侧台时，眼角余光瞥见两个女生站在幕布后，正是平时总爱跟她较劲的刘曼和李清玉。
刘曼手里攥着块手帕，指节泛白，见她看过来，慌忙别过脸，却没藏住嘴角那抹诡异的笑。
李清玉倒是大大方方迎上视线，假惺惺地说：“星晚，加油啊，可别给咱们系丢脸。”
林星晚没接话，只是淡淡颔首。
她踩着台阶上舞台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
聚光灯骤然打在身上，暖黄的光流像融化的金子，裹着她白色的旗袍裙。
台下响起礼貌的掌声，她抬眼望去，黑压压的人群里，几双熟悉的眼睛格外清晰。
孟晓涵在第一排使劲挥手，秦少川倚着椅背冲她挑眉，徐明轩穿着警服，坐姿笔挺得像棵松。
而贵宾席的正中央，傅九枭指间夹着支未点燃的烟，眸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看着平静，底下却藏着翻涌的暗流。
她深吸一口气，在琴凳上坐下，将琵琶稳稳架在腿上。
木质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反而让她的心定了定。
“接下来，由优秀毕业生代表林星晚，为我们带来琵琶独奏——《破阵》。”
报幕声落下，全场安静下来。
林星晚抬手，指尖落在弦上。
第一个音弹出时，她就知道不对劲。
缠弦发出一声刺耳的闷响，像是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她眉峰微蹙，指尖却没停。
《破阵》本就是首跌宕起伏的曲子，前半段平缓如暗流涌动，后半段却要弹出金戈铁马的壮阔。
她调整了力度，试图压下那丝怪异的杂音。
台下的刘曼和李清玉交换了个眼神，端着饮料的手指都在发颤，好不容易才能找到机会在林星晚的琵琶弦上动了手脚。
那不是简单的磨损，而是用细砂纸在弦内侧磨出了几处极深的刻痕，只要弹奏到高1潮处用了重劲，弦一定会断，而且会断得很难看。
“你说她会不会当场哭出来？”
李清玉凑到刘曼耳边，声音里满是期待，“优秀毕业生在全校面前出丑，想想都觉得解气。”
刘曼冷笑一声：“哭？我看她到时候连站都站不稳。傅九枭和秦少川都在台下呢，我倒要看看，他们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护着她。”
她们正说着，台上的节奏陡然加快。
林星晚的指尖在弦上翻飞，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原本应该是平缓过渡的乐段，被她弹得骤然凌厉起来，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掀起了巨浪。
台下的傅九枭微微坐直了些。
他懂些乐器，看得出林星晚在临时改调。
她没有被那丝杂音打乱节奏，反而顺着那股突兀的力道，硬生生把曲子拐向了另一个更激越的方向。
“有点东西。”秦少川吹了声口哨，“这丫头胆子够大的。”
徐明轩皱着眉，视线扫过后台入口的方向。
他职业性的敏锐让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那声杂音太刻意了，不像是自然磨损该有的声音。
就在这时，乐曲到了最关键的转折处。
林星晚手腕翻转，力道陡然加重，这是《破阵》里最有名的“惊雷”段，需要用指甲狠狠刮过四根弦，弹出炸裂般的声响。
“要断了！”刘曼猛地攥紧了拳头。
果然，“嘣——”的一声脆响，最细的那根子弦应声而断！
断裂的弦尾带着尖锐的力道，擦着林星晚的脸颊飞了过去，在灯光下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
台下发出一阵低低的抽气声。孟晓涵吓得站了起来，秦少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刘曼和李清玉已经开始抑制不住地笑了，肩膀都在发抖。
她们甚至已经想好了明天校园论坛的标题——《优秀毕业生舞台献丑，琵琶断弦颜面尽失》。
然而，下一秒，她们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林星晚根本没看那根断弦，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子弦断了，高音区会受影响，但她手腕一转，竟然直接用剩下的三根弦重新起调。
更让人震惊的是，她没有放慢节奏，反而弹得更快。
把原本需要四根弦配合的乐句，拆分成了三段急促的轮指。
用低音区的厚重弥补了高音的缺失，听起来竟然比原曲更添了几分悲壮感。
“她疯了？”李清玉失声喃喃。
傅九枭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但此时！
林星晚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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