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哎你们说什么呢
待沈凡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坐定，宝亲王赵忠很是潇洒地举手轻拍了两下。
下一瞬，四名胡姬就从帷帐后鱼贯而出。
她们皆着薄如蝉翼的绯纱，各个曲线玲珑，胸腹上的肌肤在灯火下泛着蜜色的光泽。
其中两人轻移莲步偎到赵忠左右，另两人则一左一右坐在沈凡身侧。
身形拧动时雪白的大腿时隐时现，黑丝缎般的发梢有意无意拂过沈凡的脸颊，异香扑鼻。
沈凡肩背微微一僵，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赵忠瞥见，呵呵笑道“堂堂北凉王还怕两个胡姬不成，放心，她们只会伺候人不会吃人。”
沈凡看了看这两个具有异域特色，五官精致独特，嘴唇红润饱满，眉眼间透着魅惑的胡姬。
暗道难怪权贵都喜欢胡姬，长得确与中土女子不一样，就是太媚了，像狐狸精。
与之相比，自己还是更喜欢中土女子。
想是这么想，面上却不能露出来，端起酒杯看向赵忠笑道：“臣敬王爷一杯。”
说罢仰头饮尽，又将杯底亮给对方。
酒水辛辣，如一道火从喉头直烧胸腹，却连眉也未皱一下。
“哈哈哈……”赵忠笑着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还学着沈凡把酒杯也翻了过来道：
“痛快，本王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来，本王与你再连干两杯。”
话音落下的同时，沈凡发现桌面上又多了两个酒杯，被那两个胡姬倒满了酒。
宝亲王的酒是不错，确是烈酒，沈凡连喝了三杯就感觉有些上头。
再看宝亲王比自己的反应还厉害，脸都红了，在三缕长髯的映衬下有点像戏台上的关公。
喝完这三杯酒后，赵忠就不胜酒力靠在座位上，任两个美貌的胡姬揉肩捏臂，喉间发出餍足的咕哝声，从关公变回了荒唐王爷。
这是个酒囊饭袋，也是个生了副玲珑肝胆，喜欢交友的人，沈凡给这位宝亲王下了这样一个评价。
见身边的那两个胡姬也伸出了修长白皙的手，欲往自己的肩上放，沈凡侧首看了看她们，笑意倏然收拢。
两个胡姬怔了怔，知趣地收回手，低垂的眼眸里现出惋惜之色。
不能服侍这样一位尊贵又帅气的王爷，她们很失落。
“上歌舞——”
随着赵忠拖着长音吩咐了句，帷幔再次分开，十数名怀抱琵琶、手执箜篌的乐伎跪坐在角落。
随着鼓乐声响起，帷幔后又走出一个修长妙丽的身影。
但见她一袭绯红纱裙，腰束金链，裙摆只及膝弯，露出两截欺霜赛雪的大长腿，踝上银铃随步幅“叮当”作响。
沈凡的目光先被那双大长腿吸引，然后才看到她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宝剑。
目光继续上移到此女脸上，就见她生得眉黛如山，唇色似血，明明是中土骨相却比胡姬更妖冶。
这——这不是那日在教坊司见到的女子么！
赵忠忽然坐直了身子道：“北凉王还记得这个美人吗？”
郑凡果断地摇摇头。
赵忠道：“再好好看看，真的不认识？”
沈凡再次果断摇头。
“哈哈哈……“不记得就好。”赵忠笑得很诡异，说道：“那本王便郑重引见一下哈，这位就是名满京师，色艺双绝，号称剑舞天下第一的谢小蛮。
小蛮，还不快参见北凉王。”
谢小蛮将宝剑负于身后，轻咬着银牙，脸上却带着笑意，对着沈凡行了个半蹲礼道：“奴家谢小蛮，给王爷请安。”
沈凡抬手虚扶道：“姑娘免礼。”
此时的三人各怀心思。
沈凡的心情很复杂，以前听过一句话，人的脸皮越厚越吃得开，今日一见这位宝亲王的脸皮真是厚，比京城的城墙还厚，竟来了个明知故问。
不过这也是好事，赵忠此举等于把自己撞见他们好事那篇翻过去了。
赵忠想的是，这小子很识趣嘛，那桩尴尬事可揭过了。
谢小蛮的心情很悲愤。
老娘还从没过不给银子就被看通透的时候，关键为了这两个臭男人的面子，自己还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还得陪笑陪酒。
真气死老娘了！
卸下负担的赵忠心情好到了极点，对着谢小蛮盎然地挥手道：“舞起来为我等助兴，也让北凉王见识下你的舞姿。”
趁着答应之际，谢小蛮给了赵忠一个‘你等着’的眼神，又转身对沈凡微微施礼，现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就见在鼓乐的配合下她旋身而起，剑光闪烁间已如游龙般飞舞起来。
时而轻盈跳跃，时而带剑旋转，时而反腕后刺，剑锋划过之处响起阵阵破空声。
鼓点密如骤雨时已分不清是人是剑，只见红裙翻飞，宛如一簇燃烧的火焰，既有男儿的豪迈又有女子的柔情。
沈凡凝视着这道犹如火焰般的身影，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着，节奏与鼓点暗暗相合。
就在沈凡欣赏着她的舞姿时，越舞越快的谢小蛮忽然一个鹞子翻身，宝剑闪电般向沈凡眉心刺去！
吓得伺候沈凡的那两个胡姬花容失射，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沈凡却丝毫未动，甚至还微微抬了抬下巴，任剑光在眼前三寸划过。
因为知道谢小蛮就是想吓吓自己，借这娘们十个胆她也不敢伤自己。
当然，沈凡也不会掉以轻心，眼睛始终盯着剑锋，就算对方真来刺也有把握躲开。
谢小蛮的这一举动也把赵忠吓了一跳，发出“啊”得一声惊呼。
刚要斥责，就见谢小蛮已是缩手回剑，顺势坐到沈凡身侧，从桌上拿起一杯酒，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柔声道：“王爷，奴家敬您杯酒。”
沈凡未举杯，反问道：“为何而喝？”
“为王爷胆色而喝。”
“我何胆之有？”
“剑锋当前色不变，非胆色超群不可！”谢小蛮说道，随后用极其微弱的气声又道：“奴家原谅王爷了。”
“哈哈哈……”沈凡朗声笑了起来，在谢小蛮秋水盈盈眼眸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哎！你们说什么呢？”不远处的赵忠急得伸长脖子问。
谢小蛮看向赵忠道：“王爷想知道？”
赵忠：“当然。”
谢小蛮道：“奴家说，为北凉王剑锋当前色不变而喝。”
赵忠：“不对，我问你们最后说了什么？”
谢小蛮先是对沈凡回眸一笑，然后看向赵忠道：
“奴家说北凉王胆色超群，有何不妥么？”
赵忠嘴角一抽，这是她常用在自己身上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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