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自己把自己弄丢了
什么？
华阳长公主给云娘下了帖子，云娘却没有去？！！
天啊！
那可是华阳长公主的帖子，她怎么能不去？！
她是想死吗？
自己想死就罢了，连累了他们连府全家上下可怎么办？
难怪今日华阳长公主会找上门来！
佟氏吓得脸色一白，对着季云裳怒道：“云娘，你好大的胆子！
长公主相邀，你怎么能不去？
即便是外面下雨下冰雹，即便是你病了残了，你便是爬也要爬去！
怎么能一声不吭说不去就不去？！
简直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丢了我连家的脸面！等你阿爹回来，我定要让他好生教训你！
还不快去给华阳长公主赔个不是？”
华阳长公主面色冷沉地看着季云裳：“本宫问你话呢。”
佟氏狠狠地瞪着季云裳：“还不快回答长公主？！”
王氏觉着自家婆母对云娘太苛刻了，赏花宴这事谁不知道是华阳长公主设下的阳谋，就等着连家三个小娘子往里跳？
去，十有八九要出事。
不去，华阳长公主就杀上门来，一样要出事。
只是，这事情原本就是郎君和二弟商量好了的，让几位小娘子都不去的，结果婆母就只抓着云娘一个人不放！
果然是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无人心疼！
王氏想着自己好歹是鸿胪寺少卿夫人，娘家也是二品大将军，华阳长公主即便再跋扈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正想着上前一步请罪，这时便听得季云裳已然说话了：“启禀长公主，奴胆小，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恐自己卑贱的面目污了金尊玉贵的皇家公主的眼，固不敢去。
此其一。
其二，奴不懂高门贵女的礼仪规矩，害怕在贵女们面前被人耻笑。
奴被人耻笑事小，若是惹得长公主心里不痛快身子不痛快便事大了！
说不得还有那不知情的人，误以为长公主殿下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作威作福、欺负臣子家的小娘子，奴若是让长公主陷入那样的境地，那奴便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最后一点，便是奴的阿爹曾对奴说过，让奴以后一看到华阳长公主您便要绕着走，千万不能与您碰上。
所以，奴实在是不敢去长公主府上。”
这番话一出来，屋子里所有人都不由高看了季云裳一眼。
这话说得实在是漂亮。
一再贬低自己，抬高华阳长公主，先别说别的，华阳长公主听了也会觉得心里舒服。
指出自己卑贱，衬托出华阳长公主高贵，如此反复示弱，强的那一方倒不好继续再揪着人家不放了。毕竟人家只是个啥也不懂的乡下小娘子，华阳长公主都三十了，年纪都够当人家小娘子的母亲了！
华阳长公主若真是做点什么，不免有仗势欺人之嫌，于自个儿名声不好。
最后更是直接将连城这座靠山搬出来，若华阳长公主还念着连城，哪怕只是有一点点，便不 会对他的女儿过多追究的！
即便华阳长公主心里一点都没有连城了，也会有一点点愧疚的，就凭着这点愧疚，她也不好再做些什么过分的事。
王氏看向季云裳的目光不由亮了亮。
果然，一提到连城，华阳长公主的注意力便被转移了，她眼皮眨了眨，眸子有些飘忽，似是想起了许多过往，再开口时，语气明显温柔了许多：“你阿爹和你提起过我？”
季云裳迅速地看了一眼华阳长公主的面色，随即又垂下头道：“华阳长公主金枝玉叶、美艳无双，与我阿爹相识多年，阿爹提起你，不是很正常吗？”
“你倒是会说话！”华阳长公主从鼻子里发出一记轻哼，“那你倒是跟本宫说说看，他都说我什么了？”
季云裳：“阿爹说，华阳长公主您生得很好看，性子直率，坦坦荡荡，只可惜......”
他说她好看？
她直率坦荡？
他都恨死她了，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只可惜什么？”等了半天，见季云裳迟迟不肯说出后面的话，华阳长公主刚刚才软和下来的眸子不由又变得冷厉了起来，“在本宫面前最好是老实些！别说谎！否则要你好看！”
季云裳低垂着头道：“阿爹说，只可惜殿下不知听了谁的谣言，殿下自己把自己给弄丢了。”
华阳长公主怔了怔，许久没有言语。
她把自己弄丢了？
是啊，她记起来了，以前她痴缠他，他虽不耐烦，却还是赖着性子和她说话。
远远地见了她，他不会躲，只会不太情愿地上来与她打招呼。
他也曾对她笑过。
而他彻底地与她陌路，是因为那年的赏花宴。
那是她第一次不择手段，却也是将他彻底推开的由头。
他是那般骄傲的小郎君，她怎么能用那样的手段？！
如若当年她没有那般急功近利，没有听信别人的挑唆，是不是如今便不会是这般的局面了？
露珠见自家公主突然间如同被雷击中一般，不由沉声道：“放肆！”
季云裳头垂得更低了。
佟氏几人也是垂头不语：这云娘，胆子真是太大了！她怎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不知过了多久，华阳长公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湿润已经没有了。
她又眨了眨眼睛，看着低垂着脑袋的季云裳，道：“你这小娘子倒是有些意思。正好，本宫这些时日闲来无事，有些无聊，你就去我的府里住上几日，顺便陪我说说话吧！”
季云裳抬起头来：“殿下此举不妥！奴一个乡野来的小丫头，不懂规矩，粗鄙不堪......”
“无事。我的府里有从宫里出来的女官，用不了多久，便能教导好你规矩礼仪的。”华阳长公主独断专行惯了，看向佟氏，“连老夫人，本宫今日便将你这二孙女带走了。你放心，本宫很喜欢她，必定不会亏待了她的。”
佟氏：“这这怎么成......”
华阳长公主已然站了起来，笑道：“就这么说定了！连老夫人，突然造访，十分冒昧。舜华这便告辞了。”
说罢又给露珠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随后将季云裳给带上。露珠会意，点了点头。
华阳长公主这才昂首挺胸，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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