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我认为你们在指鹿为马
双方已经达成了初步的意向，虽然是口头上的，还没有形成文件，可是怎么能说变卦就变卦呢？
太无耻了！
简直是一帮无赖！
古罗马是他旧时的故乡，这一次的考古他筹划已久。
可仅就他本国的考古力量，根本不可能完成这样宏大的任务。
而华国考古界在方松渐的领导下，其考古挖掘的实力在世界上都是公认的厉害。
没有华国方家军的帮助，他很难相信，他们自己能够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许凤山早不提晚不提，偏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这就是跟他提条件呢！
坦布尔在心里把许凤山骂个半死，面上却露出微笑，带着一脸遗憾地道：
“许，你们国内的事情我有所了解，任务虽多，可凭你们方家军的能量，总能腾出一些人手吧。”
“这件事，我们毕竟已经达成了初步的意向，我近一年来也做了很多准备工作，这样突然变卦，让我这边很被动啊。”
“这样，咱们稍后再谈谈，别这么快就下决定嘛。”
许凤山也没坚持，哈哈笑了笑，道：“也好，这事儿暂时先放下，再议，再议哈！”
说着，许凤山去了洗手间，坦布尔独自往回走，走到半路，回头看了一眼，凭白添了一股子气。
许凤山他们突然搞这一出，无非是在警告他，让他好好考虑，之后的鉴定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否则，华国方面就会推迟甚至取消很多合作。
可要想让他这么就范了，哪有那么容易？
他一言不发地回到客厅，没过多久，许凤山也回来了。
这时客套完毕，人也齐了，在方开来组织下，方怀瑾亲手将象耳瓶请了出来。
至于葛宏，则一直低调地站在外围，并没有往前凑，也没有表明自己就是象耳瓶的持宝人。
象耳瓶放在长桌上，一下子就吸引了兰德等人的注意力。
“坦布尔先生、兰德先生，帕特先生，请吧！”
方开来伸手示意，请这一行三人开始鉴定。
要想让这件珍宝得到国际上的承认，这一关是非过不可的。
兰德等人这时已戴上白手套，此时几人眼神也都落在了那个象耳瓶上。
只看了一眼那瓶身上暗蓝色晕染的青花，还有那上面渗进去的细微铁锈斑，兰德眼神便暗暗闪了闪。
坦布尔面上一派平静，心里却不平静。
华国的宝藏可真是多啊，这个瓶子，仅从外观上来看，极有可能是真正的元青花！
他第一印象就是如此。
不过他当然不会这么贸然下结论，也不想就这么让许凤山他们这帮人得惩。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至于年近四十的帕特先生，面上却是明显出现几分凝重。
帕特是国际上最大的拍卖行之一嘉得拍卖行的著名鉴定师，经他手出入的元青花就多达几十件。
所以，在元青花的鉴定上，他的意见也是不容忽视的。
而这个人与许凤山等人显然没什么交情，一路也很低调，而他的眼神一落在那象耳瓶上，就显出了孤狼一般的特质了。
看着围在象耳瓶周围的三个老外，许凤山师兄弟几个心里都有几分沉重。
很明显，这场仗，恐怕不那么好打！
那几个人都是鉴定高手，此时各拿着工具围绕在象耳瓶周围仔细观察，谁也没说话，周围一片安静。
大约过了足足三十分钟，兰德先生才首先直起腰，随后帕特和坎布尔也结束了这一次的鉴定，转头向着方开来等人望过来。
方开来见状，笑道：“几位初步看了一遍，都是什么意见？”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坎布尔示意兰德先说。
兰德也没再推辞，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答案，反倒问方开来：
“在我们说出自己的意见之前，我想了解下，对于这件象耳瓶，你们几位是什么意见？”
方开来看了看曾国豪，后者一咬牙，上前半步，道：
“经过我们反复鉴定，类比，认为这件云龙象耳瓶应该为元朝至正晚期所做。”
“其造型大气古拙，瓶身厚重，为真品！”
曾国豪说出这番话，是顶着压力的。
如果最后的结论是赝品，那么整个华国考古鉴定界又得丢一次大脸。
听了他这句话，坎布尔面无表情，帕特也是一副木头一样的脸，只有兰德面上闪过一丝讥嘲。
随后他才轻飘飘地摇了摇头：“我很遗憾听到这样的判断，因为，我个人的判断无法支持我给出与几位一样的结论。”
方开来等人面无表情，早就知道兰德不可能承认的，对他这话当然不意外。
这种时候，就算兰德把黑的说成白的，也不好反驳。
兰德并未打算就此停下，又道：“我知道我这么说会让你们觉得很不舒服，可在鉴定上，我必须遵从我自己的内心，我无法违心地赞成你们这种结论，很抱歉！”
在兰德这番话说出来之后，现场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不只方开来等人没说话，就连帕特和坎布尔都暗暗打量着华国众人的反应。
而他们的反应，就是没反应，应该是早就有所预料。
过了片刻，许凤山打着哈哈，大胆地说道：“兰德先生，也恕我以小人之心揣度一下。”
兰德眉头一拧，与其他人一样，向着许凤山看去。
方开来故意斥道：“凤山，对外宾要礼貌，不要乱说话。”
许凤山笑着连连点头：“师伯，我就说一句。”
方开来这才道：“一句行，那你说吧。”
许凤山这才又道：“兰德先生，在场的人都知道，你所在的大维德博物馆收藏着一对元至正青花云龙象耳瓶，那一对象耳瓶与这件器型一致，上面所述文字有所不同，图案几乎一样。”
“这么说吧，如果最后鉴定我们这件象耳瓶为真，势必会影响到贵馆那一对象耳瓶的价值，毕竟原来世界上发现并被承认的只有那一对，而现在，又出来一个，其稀缺性不一样了，价值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更何况，据我观察，我们这一件的品相，比大维德博特馆那一对，还要好上几许。”
“所以，我有理由认为，兰德先生给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有一定可能带有主观故意，其公平性值得商傕！”
兰德先生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正欲说什么，这时，站在他旁边的帕特先生却道：
“对于许先生的说法我不认同，要是这样的话，那贵国诸位鉴定师的鉴定结果也存在主观故意，公平性同样值得商傕。”
“再者说，现存于贵国的元青花器物并没有多少，没有足够样本，你们如何能给出这样的结论？”
帕特话音一落，坎布尔与兰德在心里暗暗叫好。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有个年轻人上前一步，问道：
“帕特先生应该知道，我们华国为什么没有多少元青花吧？”
第1135章 我认为你们在指鹿为马说话的年轻人越众而出，身材高大笔直，在众多国际知名鉴定大家的围绕下，气势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帕特看到葛宏时，第一反应还以为他是方开来等人的徒子徒孙。
因为，这个人太年轻了，比方开来的儿子方怀瑾还年轻了七八岁。
但是，他很快就从许凤山和方开来等人对待这年轻人的态度中看出了异常。
按理来说，如果这人的辈份真的那么低，那么这种场合一般是没他说话的份的。
可事实却是，这年轻人一往前走，方开来和曾国豪师兄弟俩就很自然地往旁边让了让，让那年轻人站在了他们旁边。
而许凤山更是离谱，他竟与那年轻人站到一起，也就是一个巴掌的距离。
这种细微表现，都表明着，这年轻人就算是在方开来等人面前，都有着不小的话语权！
可他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方家军中竟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物？
难道是京市某个大家族的世家子？
帕特心中的念头转得很快，回答问题也是不慢，既然想着这年轻人有可能是某个大家族的人，那他自然会注意下态度。
毕竟，华国富豪在嘉得拍卖行的成交额呈现逐年递增趋势，他没必要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得罪这种潜在客户。
但为了今天的目的，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于是帕特客气地道：“这个，大概是因为贵国早年不承认元代有青花，既然不认可，自然没人收藏，再加上战乱时期的毁损，种种原因加起来，这都导致贵国境内现存元青花数量稀少。”
兰德觉得帕特这个生意人说得太客气了，再看葛宏来意不善，他心下自然不快。
就算孟六安私下提过葛宏这个人，可他并没有看过葛宏的照片，自然也不知道面前的年轻人是谁。
他作为大维德博物馆的首席鉴定师，也不需要跟华国作生意，自然不怎么顾忌对方的身份。
于是他说道：“帕特说得没错，几百年来你们华国的专家都不认可元代有青花这个事实，就因为元代青花无款识无标记，在典籍上也不见记载。”
“上个世纪，从京市琉璃厂和津市沈阳道等古玩集散地就有大量元青花流到海外，因为你们华国人一直不知道其价值，自然也无人在意。”
“这件事，方先生您都是知情的，您说对吧？”
兰德这番话虽然符合当时真实的情况，可是却在不客气地暗示着，在元青花的鉴定上，你们华国是后来者，是小弟弟。
方开来等人虽然极为不爽，却没办法反驳对方这些说辞。
葛宏却道：“如兰德先生所说，当年确实有大量元青花从琉璃厂和津市沈阳道等古玩交易场所流出去。”
“然而这不过是元青花外流的一个渠道而己，更主要的原因则是某些国家通过强取豪夺这种不光彩的手段夺走了我们国家数之不尽的珍宝。”
“而这些珍宝在若干年后就被这些强盗视为己有，并且光明正大地拿出来，摆在自己国家的博物馆里，并用这些抢来的东西来牟取暴利，这种逻辑，恕我实在无法认同。”
兰德先生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就连帕特也不像刚刚那么客气，同样冷冷地瞧着葛宏。
这些过往，众人心知肚明，却没人会在这种公开场合上提出来。
而这年轻人可真是不按常理出牌，简直是一上来就掀桌子！
许凤山等人暗道解气，一个个却装木头人没听见一样，保持着沉默。
兰德不快地道：“这些都是历史遗留问题，与我们几个无关，你跟我们说这个毫无意义。”
“请记住，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鉴定这元青花的真伪，而不是别的。”
“如果你没什么问题了，麻烦你让一让，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
以他的地位，若是在旁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对方极有可能会心生恐慌。
出乎他的意料，对他这番近乎威胁的话，葛宏不但没有退后的意思，反而道：
“不好意思兰德先生，这件象耳瓶是我个人所有，刚才方馆长大概没跟你说。”
“作为我个人的私有物，我有权选择接受和拒绝别人的鉴定。”
“至于说我干扰你们的工作，是不是过了？”
“几位不请自来，我看在方馆长和许主任几位的面子上，没提出什么意见已是客气。”
“可刚才几位的发言和态度，明显有失偏颇，尤其是兰德先生。”
“这让我有理由猜测，就算我这东西是真的，兰德先生也要说成是假的，指鹿为马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葛宏这番说话，就像是扒了这几个老外的衣服，将这几个人都激怒了，就算先前还算客气的帕特都白了脸。
至于坦布尔，更是从鼻孔里朝着葛宏冷哼了一声。
兰德更是气愤填膺地道：“小伙子，不要仗着你年轻，就胡言乱语。”
“我们几个都是国际上公认的鉴定大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你这就是诽谤。”
听到他这话，葛宏似乎迟疑了一下，才道：
“都是国际上公认的鉴定师？是吗？”
“那我可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么明显符合元青花特征的象耳瓶，以兰德先生你们几位的水平，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是利益？还是私心？或者，就是你们的水平不够过关？”
西他！兰德几个人气得几乎想破口大骂，他们在业内混到如今的地位，谁见了他们不是客客气气的。
哪来这么个混小子，简直是无礼至极。
见他们一个个都要暴走的样子，许凤山作势拽住葛宏一只胳膊，劝道：
“小葛，我知道这东西你宝贝这东西，不希望别人随便下结论。”
“不过兰德先生他们几位真的很有水平，我跟你说过的，兰德先生是大维德博物馆首席鉴定师，帕特先生在嘉德任职二十年，在业界口碑亦是极好，至于坦布尔先生，那名气就更大了，他可是高卢国古玩界的国宝，还在教科文组织任干事，他的水平自然是不错的。”
“你消消气，听他们把话说完。”
葛宏听完之后，微微一愣，却看向了帕特：“帕特先生，你是嘉得拍卖行的鉴定师？这名字我似乎听说过？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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