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沈姨娘死了
十岁的小女孩浑身是伤，鹅黄色的襦裙被扯得七零八落，发髻散乱，脸上还带着几道血痕。
她身后追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嬷嬷，手里竟然还拿着藤条。
＂拦住她！＂为首的嬷嬷厉声喝道。
林暖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身旁的宋清时已经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他一把将妹妹护在身后，那嬷嬷收势不及，藤条＂啪＂地抽在他手臂上，顿时留下一道血痕。
＂哥！＂小雨死死抓住宋清时的衣襟，小脸惨白，＂娘死了！他们不救娘！也不让柳太医救娘！＂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混着脸上的血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宋清时浑身一僵，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林暖暖和谢煜也震惊不已。
林暖暖从没见过宋清时这副模样——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一般。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小雨的哭声更大了：＂娘．娘吐了好多血他们他们锁着门不让我进去＂
宋清时没等妹妹说完，转身就往后院狂奔。
林暖暖和谢煜对视一眼，立刻追了上去。
＂拦住驸马！＂嬷嬷们还在叫嚣。
林暖暖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乍现：＂谁敢拦？＂她一把扯下腰间的玉佩砸过去，＂滚！＂
羊脂玉佩在地上摔得粉碎，飞溅的碎片划过嬷嬷们的手背，顿时渗出几道血痕。
那两个嬷嬷脸色煞白，再不敢上前一步。
后院一片混乱。
三人火速赶到时，只见柳如笙正拼命要突破府兵的阻拦。
这位素来有洁癖的太医此时狼狈不堪——月白色的长衫沾满泥泞，发冠歪斜，连脸上都蹭着几道污痕。
＂让开！＂宋清时冲上前咆哮，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府兵们却纹丝不动，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找死！＂宋清时眼中杀意暴涨，袖中寒光一闪，竟是直接抽出了贴身短剑。
林暖暖见状也疯了似的冲上去：＂本宫命令你们让开！＂她一脚踹翻最近的府兵，＂滚！都给我滚！＂
府兵们这才慌忙退开。
宋清时和柳如笙踉跄着冲进屋子，林暖暖和谢煜紧随其后。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沈姨娘静静躺在床榻上，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脸色青白得吓人。
宋清时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柳如笙踉跄着一个滑跪冲到床边，手指颤抖着搭上沈姨娘的脉搏。
他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脉象虽弱，但还有救！＂
宋清时这才回神，跌跌撞撞地扑到床边。
他手抖得厉害，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帮柳如笙将母亲放平成仰卧姿势。
林暖暖和谢煜站在门口，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床榻上、地上、甚至墙上都溅着暗红的血迹，桌上散落着几颗鲜红的荔枝，果肉上沾着可疑的暗色。
几个嬷嬷鬼鬼祟祟地跟进来，恶声恶气地对林暖暖说：＂公主，这可跟咱们府上没关系。＂
为首的嬷嬷指着沈姨娘，满脸嫌恶，＂是她没福气，吃几个荔枝就吐血了，还要污蔑咱们公主府，老奴看啊，她就是故意要讹咱们！＂
＂荔枝？＂宋清时猛地转头，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桌上的水果。
＂是谁送来的？说！＂
林暖暖吓得后退半步，眼眶通红：＂是我我是＂
她话没说完，宋清时已经如鬼魅般冲到她面前，铁钳般的大手掐住她的下巴。
＂如果没毒，你吃给我看！＂他声音嘶哑，另一只手抓起荔枝就往林暖暖嘴里塞，＂我千算万算，没想到你会用娘来牵制我！公主真是好手段！＂
林暖暖拼命挣扎，荔枝的汁水糊了满脸。
＂宋清时你疯了！＂谢煜一个箭步冲上来，用惊人的力气将林暖暖救下，护在身后。
他难得神色正经，语速飞快：＂事没定论之前你别发疯！她现在已经变了你看不出来吗？＂
宋清时眸色癫狂：＂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就是太轻信她！＂
＂当初她在巷子里救小雨的时候你是瞎了吗！＂谢煜厉声打断，声音震得房梁都在颤，＂突然出现的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你心里知道实情！＂
宋清时浑身一震。
那日的场景浮现在眼前——林暖暖将小雨护在身下，全然不顾自己生死。
谢煜乘胜追击：＂她当时能舍命救小雨，足见对你的真心！＂
宋清时眼中的疯狂稍稍退去，但看向林暖暖的眸中依然满是毒刺。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尖细的嗓音：＂圣旨到——＂
一队太监鱼贯而入，为首的捧着个锦盒，脸上堆着假笑：＂公主从皇宫负气而走，陛下特命奴才送来慰问礼物。＂
林暖暖心头警铃大作。这些太监一进门就东张西望，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然，他们看见柳如笙正在救治沈姨娘，立刻变了脸色。
＂柳太医！＂领头的太监尖声喝道，＂你沽名钓誉，不配为医！＂他一挥手，几个侍卫立刻上前要抓人。
柳如笙被按在地上，洁白的衣衫沾满尘土。
他挣扎着抬头，眼中满是愤恨：＂沈姨娘还有救！你们．＂
＂住手！＂林暖暖挺身而出，挡在柳如笙面前。她头发散乱，脸上还带着荔枝的汁水，却丝毫不减气势：＂本宫的人，轮不到你们动！＂
太监皮笑肉不笑：＂公主，这可是陛下的意思．＂
＂放屁！＂林暖暖直接爆了粗口，＂这是我的公主府！＂她突然顿住，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荔枝是皇帝哥哥今早特意送来的＂贡品＂。
她缓缓转头，看向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沈姨娘，又看向满脸绝望的宋清时，最后看向被按在地上的柳如笙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公主？＂谢煜察觉到她的异常，低声询问。
林暖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原来如此＂
她突然绽开一个甜腻到令人发寒的笑容，转身对太监们说：＂多亏公公提醒，否则我还真忘了——＂她故意拖长音调，目光扫过柳如笙惨白的脸，＂柳如笙已经不配当太医了。＂
柳如笙瞳孔猛缩，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他心口。
勾起了尘封的记忆——当年太医院的案子，他父亲也是这样被人当众羞辱．他双目猩红，死死盯着林暖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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