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被自己蠢哭

以前只觉得林暖暖嚣张跋扈，惹人厌烦，却不知她还有这样……生动鲜活，甚至有点可爱的一面。

但这笑意转瞬即逝，宋清时旋即又板起脸，故意将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公主这么害怕，可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臣的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向前逼近一步。

林暖暖被他突然严肃的表情和逼近的动作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惊恐哀嚎：“你要干什么！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发誓！我最近连你书房都没靠近过！”她下意识地又想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窗棂和宋清时困在了狭小的空间里，退无可退。

宋清时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在他面前缩成一团，那双总是狡黠灵动的眼睛此刻盛满了真实的慌乱，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这种毫无防备的脆弱感，竟让他心底某个角落莫名地软了一下，随之涌起的是一种更强烈的、想要逗弄她的冲动。

他故意又凑近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身上清冽的松木气息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男性气息，强势地侵入林暖暖的感官。

他微微低头，深邃的目光锁住她慌乱的眼眸，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撩人的磁性，仿佛情人间的低语，却又充满了掌控欲：“我现在是驸马，公主府的事，也是臣的事。有些事，公主要跟臣好好说一说，嗯？”

他声音清冷，但呼出去的气息却温热撩人，让林暖暖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她感觉自己像被猛兽盯上的猎物，又羞又怕，在他极具压迫感的气息笼罩下，恨不得把自己缩得更小一点。

她紧紧闭着眼睛，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开始花式求饶：“我说我说！我昨天是偷偷去长盛坊了但我没赌钱！我就是去收租！真的！还有前天我让厨房多做了份点心是想给小雨送去！还有大前天我……”

她越说越紧张，越紧张语速越快，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仿佛要把所有可能引起他“误会”的鸡毛蒜皮都倒出来。

就在林暖暖紧张到极点，感觉心脏快要罢工，以为自己今天难逃一“死”的时候——

宋清时忽然又靠近了些，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林暖暖浑身一颤，屏住了呼吸，等待最后的“审判”。

然而，传入她耳中的，却是一句低沉、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

“对不起。”

林暖暖整个人瞬间愣住，像被施了定身咒。所有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睁开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点因为过度紧张而沁出的生理性泪花，带着茫然和难以置信，直直地撞进了宋清时的眼底。

那双眼眸，不再冰冷，不再幽深难测。

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有无奈，有懊恼，有她看不懂的深沉，甚至……还有一丝她不敢确认的、近乎温柔的东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窗外的风似乎也停了，只有两人之间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以及林暖暖手腕上，那厌恶值进度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下降，数值一路暴跌，最终停留在一个前所未有的低位，闪烁着微弱而稳定的光。

这死寂般的氛围，配上宋清时眼底那复杂难辨的情绪，让林暖暖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狠狠吞了下口水，喉咙发紧，脱口而出：“你、你们杀人之前……都这么有礼貌的吗？”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宋清时先是一怔，随即，一声极轻、极短促的笑声从他喉间逸出。

那笑声低沉悦耳，带着一种冰雪初融的质感，瞬间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林暖暖彻底呆住了。

她从未见过宋清时笑。

他平时太冷清，像终年不化的雪山，之前又对她厌烦至极，连个正眼都吝于给予，更遑论笑容。

此刻这猝不及防的一笑，如同寒夜骤放的昙花，清冷又惊艳，瞬间点亮了他整张俊美无俦的脸庞。

那微微弯起的唇角，眼底一闪而过的流光，足以让任何人心跳失序。

林暖暖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只剩下眼前这张足以颠倒众生的笑颜。

她傻傻地看着，连呼吸都忘了，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手腕上那刚稳定下来的厌恶值又开始微微波动，数值似乎又往下掉了一点点。

宋清时看着她这副呆愣愣、仿佛被摄了魂的模样，心底那点因她之前恐惧疏离而升起的阴郁和醋意，竟奇异地被冲淡了些许。

原来她也会这样看自己？不是厌恶，不是恐惧，而是纯粹的、被惊艳到的失神。

这念头让他心头微动，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始料未及的动作——

他猝不及防地伸出手，一手揽住林暖暖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抱离了地面！

“啊！”林暖暖短促地惊呼一声，天旋地转间，人已经被他稳稳地放在了旁边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上。

宋清时的本意很简单：她缩在窗边角落，仰着头看他，姿态太弱势，他想让她坐得高一些，方便平视对话。

然而，当他的手掌切实地贴上她腰侧那柔软的曲线，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到她身体的温热和瞬间的僵硬时，他自己也愣住了。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林暖暖坐在冰凉的桌面上，双脚悬空，裙摆垂落，拂过桌沿。

宋清时的手还虚虚地环在她的腰侧，两人之间的距离比刚才更近。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

林暖暖大脑彻底宕机，刚才被那笑容迷晕的劲儿还没过，此刻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搅得心慌意乱，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只能傻傻地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跳如擂鼓。

气氛变得微妙又暧昧，空气里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在无声地缠绕、收紧。

宋清时强迫自己从那片刻的失神和掌心残留的柔软触感中清醒过来。

他迅速收回手，后退了半步，仿佛那桌面烫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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