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猜他选谁
林疏月倔强的眼神对上沈砚知冷厉的眼风。
她今天一路装作乖顺，这一刻终于装不下去了。
空气一时凝滞。
程景琛忽然轻咳一声，叶清妍立刻“咦”了一下。
“林小姐，你的妆有点花了，我带你去补个妆？”
叶清妍连拖带拽的带着林疏月出了包间，进了一个私人休息室，扶着她在化妆台前坐下来。
林疏月怔怔看着镜中的自己，像个包装精良的瓷娃娃。
“叶小姐，我想我的妆没花。”她淡淡道。
叶清妍“嗤”得一笑：“林小姐，你真可爱。”
“你知道程总为什么喜欢带我来这种场合吗？”
叶清妍从化妆台上拿起一支唇刷，俯身靠近林疏月。
“因为我从来不会在桌上敬不该敬的酒。”
她将唇刷点在林疏月唇上，林疏月浑身一僵。
叶清妍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带着她看向镜子。
“你看，沈少给你准备的衣服多漂亮。”她指尖划过林疏月旗袍领口的蔷薇刺绣，“这种真丝缎面，一寸就要上万块呢。”
“可要是沾了红酒渍，就一文不值了。”
林疏月猛地攥紧座椅扶手。
叶清妍的语气让她不舒服，慵懒里透着点残忍。
“沈少他们这样的男人，最讨厌当众被下面子。"
“尤其是被咱们这样的女人。”她突然笑起来，甜得像蜜糖。
“即便是秦小姐，也不敢在桌上给他们甩脸色的。”
她继续用唇刷在林疏月唇上温柔地涂抹。
“想要什么，等回去关起门来撒娇。”唇刷刻意加重最后一笔，“但千万别在男人谈正事的时候，砸他的场子。”
镜中的叶清妍依然笑得甜美。
林疏月看着镜中自己僵硬的脸。
“咱们这样的女人”和“秦小姐”是自动划分的两类人。
而她们这样的女人是没资格和沈少耍脾气的。
她垂下眼睫，想起刚才沈砚知阴鸷的目光。
那不是看爱人的眼神，反而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下属。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再抬头时，她冲着镜子里的叶清妍微笑，是学着叶清妍的微笑挤出来的，一脸人畜无害、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
叶清妍带着林疏月回包间时，已经散场。
沈砚知和程景琛并肩走出来，正撞上她们。秦骁倒是不见了踪影。
她对上沈砚知淡漠的眼神，很快避开，垂下眼帘。
她反复在心里提醒自己，要乖一点，哥哥的事情还要求他。
秦雅跟在沈砚知身后走出包间，忽然热络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
“疏月，程总刚才说度假村里有个古镇，咱们去逛逛？”
林疏月看着秦雅笑得大方又友善。
不知道的人以为她俩关系很好。
她本能地想离秦雅远一点。她是秦骁的姐姐，还在苏娆生日宴上给她使过绊子，说话也总是绵里藏针的。
“怎么疏月，不想去？”秦雅笑着说，挽着她胳膊的手收紧，“不给程总个面子？”
她搬出程景琛，林疏月不得不答应。
“我…”她硬着头皮刚要开口。
“林疏月，你回房间等我。”沈砚知打断她的话。
他命令的语气让她心头一刺。
她就这么上不得台面，只配回房间等他？
“我去，”她冲沈砚知绽出个娇艳的笑容，“砚知，我想和秦小姐、叶小姐一起去。”
“没想到程总的度假村这么有雅趣，我很想好好逛逛。”
她说得大方又自然。
沈砚知蹙眉。
“清妍，你好好招待秦小姐和林小姐。”
程景琛吩咐了一声，叶清妍乖巧地点头。
林疏月看着那两个男人的背影离去，想起沈砚知昨晚在厨房里的背影。
忽然觉得一夜之间，好像什么都变了。
度假村里的古镇是精心打造的仿古景观，两岸的白墙黛瓦刻意做旧，一条小河蜿蜒其间，水面漂浮着几盏电子莲花灯，在暮色中发出幽微的光。
秦雅揽着林疏月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高跟鞋敲出清脆的声响。
林疏月被她挽着，机械地往前走。
“疏月，你看这檐角的雕花，”秦雅指着不远处一座茶楼，“和裴家老宅的很像呢。”
“沈伯父和裴伯母都喜欢这种风格。”
说话间，秦雅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抚过林疏月腕上的淤青，激得她浑身颤栗。
她想起昨晚沈砚知搂着她，说以后要带她回裴家老宅，看看他母亲的遗物。
却没想到秦雅竟然是那儿的常客，对那里的一切都习以为常。
也对，他们两家是世交，他俩又是一起长大的，和她这个外来的女人是不一样。
林疏月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叶清妍走在前面，忽然回头笑道：“前面有家茶馆，程总特意吩咐过，给两位准备了好茶。”
林疏月看着茶馆门前悬挂的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灯笼上“云隐”两个字被光影投射在石板路上，随着晃动扭曲变形。
就像此刻她难言的心事。
她低头跟着她们进了茶室。
一张小机，一张屏风，倒也雅致。
茶香袅袅，碧螺春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好茶。”
秦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动作优雅，眼睛却一直盯着林疏月。
手机铃声响起，秦雅刻意将手机在林疏月面前一晃而过，接起来。
林疏月瞥见屏幕上“沈砚知”的来电显示，手指在滚烫的茶杯上蓦地收紧。
秦雅甜腻地“喂”了一声，起身出去接电话。
林疏月的手指被茶杯烫得发红。
“林小姐，”叶清妍摇摇头，轻轻把她的手指从茶杯上掰下来，“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去看看茶点好了没有？”
林疏月点点头。
叶清妍也出去了，屋里只剩了她一个人，一时寂静无声。
林疏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觉得苦。
低头又看见茶杯上的口红印，是今天用的她不喜欢的玫粉色。
她抽过一张纸巾在嘴上狠狠地擦。
茶室的抽拉门“哗”地一声打开。
她立刻停止了动作。
秦雅款步走进来，在她对面悠悠坐下，看着她泛红的嘴角，忽地轻笑一声。
“林小姐，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林疏月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玉扳指。
灯光下，玉质光泽温润。
是沈砚知总戴着的那枚。
原来这两天他没戴着，是因为在秦雅这里。
只是这枚玉扳指上，今天好像多了一条细小的裂缝。
林疏月还要细看时，秦雅伸手将那枚玉扳指塞到她手里，合拢。
“秦小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林疏月握紧了那枚玉扳指。
“这枚玉扳指，你是不是常见砚知戴，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戴？”
秦雅唇角带着抹玩味，欣赏着林疏月此刻苍白的脸色。
“这是沈家爷爷传下来的。”
“象征沈家的荣耀和传承。”
“现在，砚知把它给我了。”
她说得平静，理所当然的样子。
林疏月只觉得每一句都像钝刀子，在心头剐着。
她把那枚玉扳指在手心攥得更紧，却只是摇头说：“我不信。”
“除非他亲口告诉我。”
除非沈砚知亲口告诉她，他对她不是认真的，他和秦雅已经有了婚约。
否则，她不信。
林疏月静静和秦雅对视，目光沉静如水。
“好啊，”秦雅忽然眯起眼睛，“那我们就来看看。”
“他会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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