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爱你很久了
转眼到了裴氏基金会的项目定期汇报时间。
林疏月坐在会议室里，手里捏着汇报材料，忐忑不安。
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到沈砚知，他应该会来吧？
门开了，她满怀期待地看过去，却只看见苏娆和裴景明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位工作人员。
“怎么，林医生，看到我们很失望？”裴景明笑着打趣她。
林疏月眉宇间的失望显而易见。
“裴总说笑了，我们开始吧。”
林疏月收起情绪，语气专业而平静。
苏娆在她对面坐下来，对着她笑着点点头。
林疏月心又静了几分，转向屏幕上的PPT开始汇报项目进度。
讲到关键数据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股熟悉的檀香味先一步侵入空气，她指尖微顿，PPT上的光标跟着颤了颤。
沈砚知走进来，眸光淡漠疏离。
林疏月的呼吸滞了一瞬。
一周不见，他好像更清瘦了些，下颌线越发凌厉，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但丝毫不减他周身迫人的气场。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追随着他。
“继续。”沈砚知头也没抬，翻开了面前的资料。
林疏月攥紧了激光笔，强自镇定地接上刚才的汇报内容。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专业，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腔。
沈砚知全程没有看她一眼。
苏娆悄悄观察着两人的状态，在桌下给林疏月发了条微信。
「他这周每天工作到凌晨，今天本来有跨国会议，特意推了来的。」
林疏月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亮起，却不敢分神去看。
汇报结束时，她合上文件夹，终于鼓起勇气直视沈砚知：“沈总，关于项目后续，我有些细节需要单独和您沟通。”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沈砚知终于抬眸，却只是淡淡说：“我接下来有约。”
林疏月僵在原地。
沈砚知已经起身，长腿迈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林疏月追到会议室外。
“沈砚知！”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他的肌肉瞬间绷紧，温热的皮肤下脉搏跳动剧烈。
他回头看她，眼神终于有了波动，像是平静海面下的暗涌。
“你说过给我时间想清楚，”林疏月仰起脸看他，“现在我来了，你又要逃吗？”
“还有，”她摊开手心的桃木挂坠，“解释一下。”
沈砚知将那枚桃木挂坠在她手心收紧，拉住她的手，往外走。
他开车带她去了云嶂山，带着她来到了那处林疏白带她来过的山谷。
林疏月的心砰砰狂跳。
“来这儿做什么？”她问。
天色已经漆黑，山风凛冽。但牵着他的手，她不觉得冷，也不害怕。
“看萤火虫。”沈砚知搂住她，望向山谷深处，“小时候，我妈跟我说过，逝去的人的魂魄，会通过萤火虫回来，看他牵挂的人。”
说话间，山谷深处忽然亮起一点微弱的绿光，像坠落的星辰重新升起。
紧接着，无数萤火从幽暗的树影间浮出，渐渐连成一片流动的星河。
“十六年前，我们没有看到的那场萤火虫，今天看见了。”
林疏月听见他胸腔中剧烈的心跳声，和着自己如雷的心跳声一起，渐渐混合，分不清彼此。
沈砚知将那枚桃木挂坠举到她眼前，萤火的微光在他漆黑的眼眸中明灭。
“这枚桃木挂坠，是我送你的。”
林疏月的指尖微微颤抖，轻轻触碰那枚桃木挂坠。
萤火虫的光点在他们周围浮动，仿佛时光倒流，将那些尘封的记忆一一照亮。
“当年我妈病重，我陪着他在裴家老宅养病。”
“那时候，我经常趴在裴家的墙头，看你爸爸教你认药。”沈砚知的声音低沉，带着久远的温柔，“你总是记不住白芷和当归的区别，急得跺脚，你爸爸就笑着揉你的脑袋。”
林疏月的眼眶渐渐湿润。
“我偷偷把裴家的点心包好，扔到墙边，引你的小狗花花过来。”他轻笑一声，“你每次都会追着它跑出来，穿着小裙子，辫子上扎着蝴蝶结。”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仿佛穿越了漫长的岁月，重新看见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后来，我妈走了。”沈砚知的声音沉了沉，“没过多久，你爸爸也…”
林疏月的心猛地一揪。怪不得，他妈妈和她爸爸的祭日，靠得那样近。
“你爸爸葬礼那天，我听见你在墙角哭。”他的指腹轻轻擦过她湿润的眼角，“你说要带花花去山上，说那里有萤火虫，是你爸爸答应要带你去看的。”
萤火虫的光映在他的瞳孔里，像是燃烧的星火。
“那天裴家正乱，我爸带着宋雅琴来争我妈的遗产。”他的声音冷了几分，“我趁乱跑出去，跟着你上了山。”
林疏月的记忆渐渐清晰。
暴雨中的山林，泥泞的小路，她蹲在树下哭得发抖，而那个男孩将一枚桃木挂坠戴在她脖子上。
原来是他，是沈砚知。
“你说要带我去看萤火虫……”她喃喃道。
“但暴雨来了，我们走散了。”沈砚知的声音沙哑，“花花跟着我，我抱着它找了你好久。
“再回去时，你已经不见了。”
林疏月的心揪成一团：“那天我哥找到了我，带我回去。”
沈砚知苦笑：“后来我又回去找过你，在林家老宅的门口。”
“我在你面前走过，但你完全不记得我了。”
“我高烧了三天，醒来后…忘记了那天的事。”林疏月声音发颤。
沈砚知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桃木挂坠：“后来很久，我都没有再回裴宅。直到十八岁那年，高考结束。”
“我趴在院墙上，看见你在院子里，对着一个少年笑。”
沈砚知想起十八岁的林疏月，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站在夕阳里。她怀里抱着刚摘的栀子花，白花瓣衬得她脸颊泛红，像被晚霞染了色。
她踮起脚尖凑到少年耳边说话，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十八岁的林疏月笑起来右颊有个小梨涡，和八岁时追着小狗跑过庭院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可她望着林疏白的眼神，是沈砚知从未见过的明亮。那种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的专注。
墙头的砖石硌得沈砚知掌心发疼。
“我转身走了，再也没回去过。”
林疏月的心跳几乎停滞。高考后的那个傍晚，她深情凝视的人是林疏白，那时候她脸红心跳，在想要不要向他表白。
“直到那晚在酒吧，”沈砚知忽然逼近一步，呼吸拂过她的唇，“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萤火虫的光芒在他们之间流转，照亮了他眼中深藏十六年的执念。
林疏月仰头看他，泪水终于滑落：“所以，你从一开始就……”
“是。”他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从来，都只想要你。”
他捧起她的脸：“林疏月，我爱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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