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车间故障
广播又发布了一条通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扎进一车间所有人的耳朵里。
“……经厂领导研究决定，对于轧钢厂一车间工人易中海、贾东旭，三车间工人刘海中，在厂内外存在严重品行不端行为，纵容家属及本人参与欺辱英雄家庭，造成极其恶劣影响……”
易中海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大锤狠狠砸中。
品行不端？
他易中海，一辈子兢兢业业，在厂里是八级钳工，在院里受人尊敬的一大爷，怎么就品行不端了？
“……即日起，对以上三人处以严重警告处分，工资降至学徒工水平，即每月十八元，处罚期暂定为三个月，以观后效……”
十八元！
易中海的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晃动起来。
九十九块的天价工资，一瞬间就变成了十八块！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广播里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宣判。
周围那些目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他的脸上，扎在他的心上。
他这辈子最看重的名声，他苦心经营几十年的“德高望重”，在这一刻，碎得连渣都不剩！
“我……我……”易中海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车间主任站在不远处，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平日里易中海就靠着技术摆老牌子，此刻也算是遭报应了，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的猴戏。
易中海感觉到车间主任那冰冷的目光，更是如坠冰窟。
......
轧钢厂后厨。
何雨柱翘着二郎腿，斜躺在一张破旧的竹编躺椅上，眯着眼睛，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看着几个学徒忙碌地择菜、切菜。
“哎，师父，听说了吗？”马华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听说你们院里那一大爷出事了，好像前两天被抓起来了？”
何雨柱眼皮都没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去去去，别在这儿胡说八道！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干你的活去！”
说着，还象征性地拍了马华的后脑勺一下。
马华悻悻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就在这时，后厨墙上挂着的广播喇叭突然响了起来，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后，传来了清晰的女声。
“……经厂领导研究决定，对于轧钢厂一车间工人易中海、贾东旭，三车间工人刘海中……”
何雨柱原本还带着几分不屑和慵懒的表情，在听到“易中海”三个字时，猛地僵住了。
他霍然从躺椅上坐直了身体，嘴里叼着的半截烟屁股“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品行不端……纵容欺辱英雄家庭……工资降至学徒工水平，即每月十八元……”
广播里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何雨柱的心口上。
“我X！”何雨柱失声叫了出来，眼睛瞪得溜圆。
真的假的？
一大爷、刘海中，还有贾东旭那个混小子，全给撸到十八块了？！
何雨柱的脸色变得如同锅底一般黑，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掩饰不住的畏惧，这苏铭还真不好惹啊！
后厨里其他几个学徒和帮厨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面面相觑，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给震住了。
“我的乖乖，这处罚也太狠了！”一个年轻的学徒咋舌道。
“你们说，这苏铭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怎么这么大本事？”马华忍不住又开口了，这次语气里充满了好奇和一丝敬畏。
“没听广播？人家可是工程师，一个月一百多的工资！”刘岚努了努嘴，他从李怀德那知道的信息其实更多，但是不能说。
后厨里不断响起惊讶的声音。
何雨柱只觉得一股邪火从心底直冲脑门。
他在后厨辛辛苦苦，烟熏火燎的，一个月才多少钱？三十七块五！
何雨柱越想越气，越想越不是滋味，一股浓浓的嫉妒和不甘涌上心头。
他猛地将手边的菜刀往案板上一扔，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这破土豆丝谁爱切谁切！老子不伺候了！”
说完，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黑着脸，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后厨。
......
一车间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
广播早已结束，但那冰冷的宣判声似乎还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
贾东旭呆立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因极度愤怒而涨成的猪肝色。
“十……十八块？”他喃喃自语，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工资，从原来的三十八块，直接掉到了十八块！
“啊——！”贾东旭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双眼瞬间变得血红。
他猛地抓起手边的一把沉重的扳手，狠狠地朝着自己正在操作的那台机器砸了过去！
“哐当！”一声巨响，扳手砸在机器的外壳上，迸溅出几点火星。
“老子不干了！老子要去找厂长！我不服！凭什么！苏铭我X你妈！”
贾东旭状若疯癫，挥舞着扳手还要再砸。
“贾东旭！你给我住手！”车间主任厉声喝道，脸色铁青。
“把他给我按住！”车间主任当机立断，对着旁边几个目瞪口呆的工人吼道。
几个工人看着贾东旭疯狂的样子迟疑了一下，但看到车间主任那要吃人的眼神，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贾东旭虽然年轻力壮，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几个工人七手八脚地按倒在地。
他兀自挣扎不休，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地咒骂着，面容因愤怒而扭曲，青筋暴露，显得格外狰狞。
“东旭！别胡来！”
易中海看着贾东旭那副样子，心中一片悲凉。
“听我的，东旭，”易中海的声音越发低沉，带着一丝绝望，“等杨厂长回来，我亲自去跟杨厂长说！这处罚……太不合理了！”
他其实更苦，一个月少了八十块钱，加上之前捞自己出来花了很多，以后一家的嚼用，估计要用他那的养老钱……
易中海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内心深处，对杨厂长的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成了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就在这时，车间里一片混乱之际，异变陡生！
“吱嘎——滋啦啦——”
刚才被贾东旭用扳手砸过的那台机器，突然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尖锐摩擦声！
紧接着，“嘭”的一声闷响，一缕青烟从机器的缝隙中冒了出来，随即火花四溅，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不好！机器出故障了！”
离得最近的一个老工人惊叫起来。
车间主任脸色骤变，刚才的怒火瞬间被惊恐取代。
这台机器可是车间的关键设备之一，要是彻底坏了，整个生产线都得停摆！
“快！快拉电闸！”车间主任尖声叫道，声音都变了调。
几个工人手忙脚乱地冲向电闸箱。
“小王！赶紧去通知李副厂长！就说一车间三号机床突发故障，情况紧急！”
“小李！你马上去工程部，请高工！快！让他们赶紧派人过来！”
车间主任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指挥着众人进行紧急处理。
整个一车间，瞬间陷入了一片更大的混乱之中。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李副厂长便脚步匆匆地赶到了一车间。
“怎么回事？！”李副厂长一进车间，看到那台冒着丝丝黑烟的机器，眉头便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股焦糊味扑面而来，让他心中更是一紧。
“李厂长，您来了！”车间主任满头大汗地迎了上来，语气带着几分慌乱和自责，“是……是三号机床，刚才突然就……就这样了。”
“工程部的人通知了没有？”李副厂长压着火气，沉声问道。
生产任务这么紧，这要是停产了，他怎么向上面交代！
“通知了！通知了！”车间主任连连点头，“已经派人去请高工了，应该……应该快到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车间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厂长！”
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穿着蓝色工作服的老者，在一群同样身着工作服的技术员簇拥下，快步走了进来。
正是轧钢厂工程部的顶梁柱，高长功，人称高工。
“高工，你可算来了！”李副厂长见到高工，紧锁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一丝，但语气依旧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
“其他人，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继续工作！不要围观，影响生产！”李副厂长转头对那些伸长脖子看热闹的工人厉声喝道。
工人们闻言，纷纷缩了缩脖子，各自散开。
高工没有多余的废话，走到那台冒烟的机器旁，神情立刻变得专注而严肃。
他戴上一副白线手套，从随身携带的工具包里取出一系列精密的检测工具。
他先是仔细观察着机器的外壳，特别是刚才被贾东旭砸过的地方，眉头微微皱起。
然后，他拿起一把小锤，在机器的关键部位轻轻敲击，侧耳倾听着内部传来的回响。
接着，他又用探针、卡尺等工具，对一些零部件进行细致的测量和检查。
李副厂长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紧紧地盯着高工的一举一动，以及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高工检查得越是仔细，神情越是凝重，李副厂长的心就越是往下沉。
他看到高工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随着检查的深入，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也变得越来越深邃，仿佛遇到了极其棘手的难题。
李副厂长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揪紧，手心不自觉地攥出了汗。
这台机器可是进口货，金贵得很，要是真出了大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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