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升任副科
随后，会议转入机器改造的事情。
“苏铭同志，关于你提出的机器改造方案，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你再详细介绍一下，尤其是改造思路和预期效果。”杨厂长身体微微前倾，锐利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苏铭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从容地走到早已准备好的图纸架前。
“各位领导，我的方案核心在于对轧机核心传动系统和冷却系统的赋能升级。”苏铭的声音清晰而沉稳，没有丝毫的紧张。
他拿起一根细长的指示杆，指向图纸上的一个齿轮组：“目前我们使用的这套传动系统，在长时间高负荷运转下，磨损较大，能量损耗也比较严重，我的方案是采用一种新型合金材料替换关键齿轮，并优化齿轮箱的润滑与密封结构，预计能将传动效率提升百分之十五，同时大幅延长检修周期.....”
会议室内一片安静，只有苏铭不疾不徐的讲解声。
一些原本对这个年轻人还持观望态度的干部，此刻也露出了凝神倾听的表情。
苏铭的手指在图纸上精准地移动，从一个部件到另一个部件，每一个细节都讲解得透彻明白，仿佛这些冰冷的机器在他眼中，都变成了有生命的个体。
“其次，是冷却系统.....”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座的领导，眼神中充满了自信：“这两项核心改造完成后，不仅单台机器的故障率会大幅下降，生产效率预计能提升百分之二十以上，钢材的合格率也能得到显著改善。”
杨厂长一直静静地听着，手指有节奏地在桌面轻叩。
当苏铭讲完，他那锐利的眼神中，赞赏之色毫不掩饰。
他沉声问道：“苏铭同志，如果按照你的方案，对全厂所有符合改造条件的机器进行升级，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苏铭毫不犹豫地回答：“报告杨厂长，如果材料和人员能够及时到位，我有信心在两个月内完成全部改造！”
“两个月……”杨厂长目光一凝，手指停止了叩击。
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两个月，对于一项如此重大的技术改造而言，时间不可谓不紧迫。
杨厂长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好！就这么干！两个月，你放手去做！需要什么支持，直接跟我说！”
他看向苏铭，眼神中充满了信任：“苏铭同志，这项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也相信我们轧钢厂的未来，会因为这样的创新而更加光明！”
会议议程接近尾声，各项决议基本敲定，众人神色都轻松了不少。
就在杨厂长准备宣布散会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高工突然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
“杨厂长，李副厂长，各位领导，我有个提议。”
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过来。
高工看向苏铭，眼神中满是欣赏：“苏工的技术能力和方案的创新性，大家有目共睹。我们工程部科长的位置一直空缺，我认为，苏铭同志完全有能力胜任这个职务，带领我们工程部攻克更多技术难关！”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高工这提议……苏铭入职一天就当科长，确实没这个先例，下面的人会议论纷纷啊。”杨厂长眉头微皱，手指又开始习惯性地轻叩桌面，心中快速权衡着。
他知道高工是出于公心，但这步子迈得确实太大了。
苏铭也愣了一下，保持着表面的平静，等待着领导们的决定。
“杨厂长，高工的提议，出发点是好的。苏铭同志的能力，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轧钢厂现在正需要这样懂技术、敢创新的年轻人才。”李副厂长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直接任命为科长，确实程序上有些仓促，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议论。”
杨厂长点了点头，李副厂长说出了他的顾虑。
李副厂长脸上露出一丝成竹在胸的微笑，继续说道：“我有个折中的建议。我们可以特事特办，不拘一格降人才嘛。我看，不如先任命苏铭同志为工程部副科长，明确由他主持机器改造项目，同时也协助高工负责工程部的日常技术工作。
这样既给了苏铭同志施展才华的平台，也算是有个缓冲和考察期，名正言顺，更能显示我们厂求贤若渴的态度。”
杨厂长眼睛一亮，“我觉得这个方案不错！
高工也连连附和：“副科长也好，让苏工不苏科长帮我们工程部培养出一批能打硬仗的工程师队伍来！”
苏铭大感意外，自己就来开场会，莫名其妙就升职了。
他从容站起身，对着各位领导深深鞠了一躬，平静而有力地回答：“感谢各位领导的信任和栽培！我定不负众位领导厚望，一定尽我所能，完成好机器改造任务，把工程部的工作做好，努力培养更多技术人才！”
“好！好！”杨厂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人事部门马上落实苏铭同志的任命和待遇调整。苏铭同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轧钢厂工程部的副科长了！你的待遇，参照工程师标准再往上提一提，具体细节让人事科跟你对接。”
苏铭的工资本来就高的吓人，这下行政级别上去，怕是要奔着两百的大关去了。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开。
杨厂长叫住了苏铭：“苏铭同志，你留一下。”
苏铭跟着杨厂长来到他那间宽敞但陈设简朴的办公室。
杨厂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略显陈旧的牛皮纸信封，递给苏铭。
“这是你父亲的抚恤金。”杨厂长的声音带着一丝低沉，“厂里一直为你父亲保留着，正好现在交给你，他看到你这么有出息，他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很欣慰的。”
苏铭双手接过那信封，入手微沉。
他低头看着信封，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粗糙和里面的厚度，心中百感交集。
他抬起头，对着杨厂长郑重地说：“谢谢杨厂长，我一定以厂为家，好好建设好工程！”
杨厂长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以后在工作上、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直接来找我。”
下午，厂区的高音喇叭突然响了起来，播音员清脆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轧钢厂的上空：
“通知：经厂委会研究决定，鉴于工程部苏铭同志在技术革新方面表现突出，为我厂发展做出重要贡献，特任命苏铭同志为工程部副科长，即日起生效！希望苏铭同志再接再厉，为我厂的技术进步和生产发展做出更大贡献！特此通知！”
广播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平静的轧钢厂内炸开了锅。
工程部的办公室内，瞬间沸腾了。
“听到了吗？苏工……不对，是苏科长！”年轻的技术员陈龙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满脸通红。
“太好了！苏科长！我们工程部有救星了！”
虽然苏铭才来一天，但他昨天下午给大家讲解技术难题时的耐心细致，以及那远超他们认知水平的专业知识，已经彻底征服了这些渴望学习的年轻人。
“是啊是啊！苏科长技术过硬人也好，讲东西又那么透彻，有他带领我们，咱们工程部肯定能焕然一新！”
与此同时，轧钢厂的各个角落，这则任命通知也掀起了阵阵涟漪。
厨房里，食堂帮工马华正低头切菜，听到广播，吓得手中的菜刀“哐当”一声掉在了案板上。
“我的天！”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这才一天啊！普普通通一个小年轻，今天就成副科长了？”
旁边正在择菜的刘岚清了清嗓子，“我跟你们说，这苏铭在那些领导眼里，是当正科长培养的！你们算算啊，他的工资本来就一百三十三块五，这加上副科的行政工资，快要到两百了！”
她伸出两个指头，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语气中充满了惊叹和羡慕。
“我的乖乖！小两百块！”一个年轻的帮厨倒吸一口凉气，“比咱们主任工资都高了！”
“可不是嘛！这小年轻，真是走了大运了！一步登天啊！”
羡慕和议论声在食堂的后厨弥漫开来。
锻造车间内，炉火熊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炭味和金属的灼热气息。
五十岁左右的刘海中，正抡着大锤锻打一块烧得通红的钢坯，汗水浸湿了他的工装。
广播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他一开始并没在意。
直到“苏铭”、“工程部副科长”这几个字眼清晰地钻入他的耳朵，他手中的锤子猛地一顿，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什么？！”刘海中惊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火光映照着他惊疑不定的脸。
“苏铭……副科长？！这怎么可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想起前天还在院子里对这个年轻人有些不屑一顾，甚至还想摆摆老资格，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一车间。
贾东旭正拿着扫帚有气无力地清扫着地上的铁屑和油污，面色有些苍白，眼神中带着戾气和不满，显得有些颓废。
当广播里苏铭的名字和“副科长”的任命传来时，他猛地停下了动作，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
“凭什么！凭什么苏铭那小子能当副科长！”他忍不住低声咒骂起来，声音中充满了嫉妒和怨毒。
他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还是被路过的车间主任听了个正着。
车间主任眉头一皱，几步走到贾东旭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贾东旭！你小子又在这胡咧咧什么！是不是忘了上次的教训了？”车间主任厉声喝道，“厂里的人事安排轮得到你在这说三道四？我看你是活儿太轻省了！”
“我告诉你，厂办的处罚决定出来了，以后你就不用再车间干了，厕所清洁的工作就是你的了！”
这年头的厕所还是旱厕，打扫厕所是一件很膈应的事情。
“啊？主任！主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贾东旭顿时慌了神。
他慌乱地四下张望，连忙向附近的易中海求救：“师傅，你快帮我说说话！”
听到贾东旭的呼救，易中海浑浊的眼睛朝这边瞥了一眼，但随即像是假装没看见，侧到了一旁继续忙活。
贾东旭眼看着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绝望地嘶吼起来，但声音很快被车间主任的呵斥淹没。
“给我滚！现在就去打扫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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