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死亡
红星轧钢厂，派出所。
所长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在何雨柱的不断求情下，所长松了口。
“这样吧，特事特办。我批准她临时出狱，处理她儿子的后事。但是，必须有两个公安同志全程跟随监视，办完事立刻归监。”
“行，太感谢你了！”何雨柱连忙道谢。
劳改所的铁门“嘎吱”一声打开。
“出来！”管理员粗声喊道。
贾张氏正蜷缩在硬板床上，闻声一个激灵，眼神茫然地望向门口。
“谁来看我？”她心里嘀咕着，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半个月的劳改，像把锋利的锉刀，将她身上的肥肉刮去了一层，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原本就蜡黄的脸色更添了几分病态。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是前几天跟人抢窝头时留下的新伤旧痕，还没消利索。
她佝偻着背，挪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门口，阳光刺得她眯起了眼。
看清来人，贾张氏愣住了。
“怎么是你？何雨柱？”
她眼中的一丝期待瞬间熄灭，转而被错愕和警惕取代。
“东旭呢？他怎么没来？难道……出了什么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管理员面无表情地开口：“你儿子贾东旭，在厂里出了意外，重伤垂危，没救了，现在让你出去见他最后一面。”
“什么？！”贾张氏如遭雷击，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东旭……我的东旭重伤快不行了？不！这不可能！我的儿啊！”她捶打着地面，声音嘶哑，涕泪横流。
管理员继续说道：“上级考虑到你的特殊情况，特批你临时出狱，处理你儿子的后事。何雨柱同志是来接你的。”
“后事……”贾张氏喃喃自语，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何雨柱赶紧上前搀扶：“贾大妈，您先别太激动，咱们赶紧去医院，兴许……兴许东旭还能挺过来！”
“对！去医院！”贾张氏爬了起来，嘴里念叨着。
何雨柱咧了咧嘴，搀扶着几乎站不稳的贾张氏，在两名公安同志的陪同下，匆匆忙忙赶往医院。
医院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令人窒息。
病房门口，秦淮茹已经带着棒梗赶到了，她双眼红肿，脸色苍白如纸，一见贾张氏被何雨柱扶着过来，哭着迎了上来：“妈……您可算来了……”
贾张氏一把推开她，踉踉跄跄冲到病床前。
床上，贾东旭面如金纸，双眼紧闭，胸口微弱地起伏着，氧气面罩下的呼吸声细若游丝。
“东旭！我的儿啊！”贾张氏扑到床边，泪如雨下。
她猛地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秦淮茹，声音尖利刻薄：“都是你！你这个丧门星！是你克死了我的东旭！我打死你这个狐狸精！”
说着，她就张牙舞爪地朝秦淮茹扑去。
秦淮茹吓得连连后退，哭着辩解：“婆婆……我知道您难受，东旭这事我也难受，可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是谁！自从你进了我们贾家的门，我们家就没消停过！现在连我儿子都被你克死了！”贾张氏状若疯癫，唾沫横飞。
“住手！”一名公安人员厉声喝止，上前拉住了情绪失控的贾张氏。
“让她冷静点！”另一名公安也沉声道。
贾张氏被拉开，不再搭理秦淮茹，而是扑向病床上的贾东旭。
“我的儿啊！你不能死啊！妈不能没有你啊！”她嘶吼着，整个人压在了贾东旭的身上。
“噗——”
贾东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他原本微弱起伏的胸膛，瞬间静止了。
氧气面罩下的呼吸声，也消失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秦淮茹尖叫一声，瘫软在地：“东旭——！不！你怎么就……丢下我们娘儿几个可怎么活啊！”
何雨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下意识想去拉贾张氏。
“啊——！我的儿啊！”贾张氏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猛地抬起头，看到伸手的何雨柱，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疯狂的恨意。
“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你们偿命！”
她尖叫着，指甲狠狠抓向何雨柱的脸。
“哎哟！”何雨柱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几道深深的血痕立刻浮现出来。
两名公安人员见状，立刻上前死死控制住了彻底失控的贾张氏。
“你冷静点！”
“东旭——！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贾张氏被按住，依旧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哭声震天动地。
医生匆匆赶到，检查了一下贾东旭的情况，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秦淮茹和贾张氏宣布：“病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节哀顺变。”
秦淮茹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贾张氏的哭声戛然而止，随即爆发出更绝望的嚎啕。
医生顿了顿，看着一片狼藉的病房和悲痛欲绝的家属，叹了口气，补充道：“关于贾东旭同志的受伤原因，厂里已经调查清楚了。”
“他是因为深夜私自潜入车间，试图偷盗轧钢厂的机器零件时，被零件砸到受伤的。”
“什么？！”秦淮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医生。
“偷东西？”贾张氏也愣住了，哭声都小了些。
医生面色凝重地继续说道：“因为是个人盗窃行为中受的伤，所以厂里……厂里拒绝承担医疗费用，而且，也不会有任何抚恤金。”
“你们看谁把医疗费给交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了贾张氏和秦淮茹的头顶。
“厂里不给钱？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贾张氏捶胸顿足，哭天抢地。
秦淮茹则彻底傻了，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喃喃自语：“偷东西？怎么会？那医疗费怎么办？抚恤金也没有了……”
何雨柱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是一惊。
秦淮茹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对何雨柱说：“柱子……东旭他医疗费还没结……你看……能不能先借我点钱？等我们……等我们缓过来了，一定还你。”
何雨柱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叹了口气：“秦姐，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兜里比脸还干净，哪还有钱借给你啊。”
他摸了摸自己被抓伤的脸。
秦淮茹闻言，眼中最后一点希冀的光芒也熄灭了，脸色更加苍白。
她心中涌起一阵失望和不满，认为傻柱有钱却不借，背后可能是受到了何雨水的指使。
她不知道，何雨柱说的确实是实话。
退回去的那三十块钱，多半已经还给了易中海。
一名公安人员皱眉道：“现在人已经没了，医疗费总要处理，赶紧交了，别影响医院里的秩序，你家里难道一点积蓄都没有吗？”
贾张氏眼神闪烁，不吭声。
另一名公安语气严厉起来：“我提醒你，你现在是劳改犯，是特批出来处理后事的！没有太多时间了，耽误了时间，后果自负！”
贾张氏不甘地咬了咬牙。
她恶狠狠地瞪了秦淮茹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床底三尺处有个暗柜，里面有个铁盒子……你自己去拿！”
秦淮茹听到家里还有钱，先是一愣：“家里还有钱？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但眼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先拿出来把东旭的后事办了再说。
“妈，我知道了。”她低声应道，心中一片茫然。
何雨柱立刻凑上前，殷勤地说道：“秦姐，我陪你一起回去拿钱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秦淮茹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贾张氏看着秦淮茹和何雨柱一前一后离开病房的背影，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阴狠怨毒的光芒。
.......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给四合院镀上了一层萧瑟的金色。
苏铭骑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门口，刚一下车，就远远听见中院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哭喊声。
那声音，是贾张氏的。
他推着车走进院子，一眼就看到中院贾家门口站着两名穿着制服的公安人员，神情严肃。
“这老妖婆是特批回来了？看来贾东旭是真的没了。”苏铭心中了然。
中院里，贾家门口已经挂上了白幡，隐约可见有人在里面忙碌着布置灵堂。
哭声、叹息声、忙乱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让整个中院都笼罩在一片压抑悲伤的氛围中。
苏铭面色平静，没有在中院停留半分，直接推着车往后院走去。
这中院又得闹腾好一阵子。
苏铭回到后院的家中，一进门就看到未婚妻李晓雅愁眉苦脸地坐在饭桌旁，双手托着腮帮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怎么了，晓雅？”苏铭笑着走过去，放下手中的东西。
李晓雅抬起头，秀气的眉毛蹙在一起：“铭哥，你可算回来了。”
她指了指中院的方向，抱怨道：“还不是贾家大妈，从下午回来就一直哭，哭得我心里都发慌，这晚饭都吃不安生，头都疼了。”
四合院的隔音本就不好，贾张氏那中气十足的哭嚎声，更是穿透力极强，清晰地传到后院。
苏铭无奈耸了耸肩：“人死为大，让她哭哭也好，发泄一下情绪。咱们吃饭，别管他们。”
两人刚扒拉了几口饭，中院原本凄厉的哭丧声，突然画风一转，变成了尖利刺耳的怒骂声！
“刘海中！你个出生！我跟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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