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说服
媚娘端起酒杯，眼波盈盈。
这番做派一出，周德海几乎都忘了怎么喘气，只血脉喷张的咽唾沫。
南宫墨却连眼眸都没抬一下，接了酒杯也未饮。
修长手指随意地摩挲杯壁，声音平淡间听不出情绪，“这花魁大比本宫也是头回见，听闻江南佳丽云集。”
“不知此次参与比试的都有哪些美人？才情如何？”
话题转的很快，倒是将近在咫尺的媚娘置若罔闻了。
媚娘举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那妩媚娇笑也凝了一瞬。
眼底深处掠过恼怒，抿唇顿了顿。
失态仅仅瞬间，媚娘顺势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声音依旧娇嗲。
“回殿下，此次大赛汇聚了我们江南最顶尖的十二位美人。”
“玲珑坊的依依姑娘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水云间的小小姑娘舞姿翩跹，还有我们醉花楼碧痕姑娘，跳的好一身霓裳舞。”
她细细碎碎的如数家珍，期间周德海附和解释，南宫墨听着，偶尔嗯一声，目光也落在楼下。
就在媚娘介绍完之后时，南宫墨忽然端起茶杯浅浅啜了一口，“周知府与媚娘姑娘似乎颇为熟稔？看来是这醉花楼的常客？”
状似随意地问着，南宫墨声音不高，却已似同惊雷炸响。
周德海吓得手一抖，杯中酒洒出。
脸色煞白，只觉脊背都发了冷。
这让他如何解释？一介知府流连青楼？
慌忙放下酒杯，结结巴巴地解释，“殿下明鉴，下官只因公务所需，偶尔……”
可憋得他脸色涨红，愣是说不出后文。
“哎呀，周大人您紧张什么呀？”
媚娘娇笑间及时打断，随即落落大方地转向南宫墨，“殿下有所不知，我们这醉花楼虽是风月之地，但也是江南府城登记在册的正经商户呢。”
“我们每年缴纳的税银在城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媚娘虽是个弱女子，也深知皇粮国税，这税银都是媚娘亲自带着账房和小厮去府衙税课司交割的。”
“周大人体恤商户，也会亲自过问税课司的事务，一来二去的，自然就熟悉了些。”
一番话，成功给周德海将周德海戴了顶高帽。
南宫墨似笑非笑，指尖敲着桌角，意味深长，“原来如此，周大人果然勤勉。”
听着是夸奖，可不知怎的，周德海就是心里发慌。
心头发毛，当下如坐针毡。
周德海干笑着连连附和，“应该的，为朝廷分忧，商户解困，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
楼下骤然响起锣鼓声。
花魁大比，正式开始。
女子身着霓裳羽衣于花瓣中翩然登台，管弦声悠扬响起。
南宫墨没再说话，周德海也只得硬是逼着自己看向楼下。
而隔壁。
陆蓁蓁扶着依旧有些腿软的青怜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温茶。
“别怕，喝口水。”
轻轻抚着她的肩，陆蓁蓁柔声，“我说过，我是来办事的，不是来害你的。”
“只要你帮我，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青怜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发颤的手臂渐渐稳住。
泪眼婆娑的抬起脸，深深看了眼陆蓁蓁，许久许久。
终是豁出去般用力点头，“嗯，青怜信您，您要我做什么？”
陆蓁蓁心下一喜，环顾确认无人偷听后才询问道，“好，关于那个媚娘，你知道多少？她到底是什么人？”
青怜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似是极为忌惮。
她放下茶杯，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我也不知道，她明面上说是花魁，可她从来不接待客人，她很可怕的。”
“我刚被卖到这里时，正好看到一位客人非要媚娘陪，她当时笑着什么都没说，但第二天那个客人就被发现醉死在城外的水沟里了。”
青怜说着说着，已带了哭腔，“楼里的姐妹都说，得罪了妈妈顶多挨顿打，得罪了媚娘会没命的。”
陆蓁蓁眼神一凝，抚着她的后背，“她住在哪里？平时都在什么地方活动？”
青怜小声，“她在顶楼的一间房住着，但是她平常在后院有还一栋独立的小楼，那里守卫很森严，平时根本不许人靠近，只有她贴身的几个丫鬟和一些护卫能进出。”
似是回忆起什么，青怜眼中浮了恐惧，“我有一次不小心走错了路走到那小楼，差点被抓住，幸亏我躲着了。”
小楼？
陆蓁蓁默默记下，继续追问，“你知道她房间或者那个小楼里有没有放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账本、信件？”
青怜垂着脑袋想了半天，终是沮丧地摇摇头，“小姐，我平时连靠近那小楼都难，更别说进去了。媚娘她也神出鬼没的，好几天都不见人影，楼里最红的姑娘都没她架子大，我就是感觉她更像是这里的老板，连妈妈都对她言听计从。”
水眸沉吟，陆蓁蓁指尖抵着下巴。
果然，媚娘绝非普通风尘女子。
“那小楼的守卫，你可知他们轮换的时间？”陆蓁蓁不死心地问。
青怜还真想起来点，“每天子时前后，后院的灯笼会熄灭一小会儿，可能就是在交接？但是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陆蓁蓁默默记下，指尖摩挲，心下暗松。
终于不再是毫无头绪了。
楼下。
花魁的比赛已进入高潮，丝竹悠扬，喝彩声震天。
陆蓁蓁却只坐在桌旁，轻呷温茶，秀眉轻蹙。
那小楼肯定是个关键所在，可怎么进去？
制造混乱后强闯的念头刚起便被她否决。
媚娘心思缜密，小楼守卫森严，且不说能否成功潜入，就算进去了，万一里面没有她想要的铁证，那便是打草惊蛇。
只怕整个计划都将前功尽弃。
一个念头渐渐浮出，陆蓁蓁放了茶杯，抬手握住青怜的手腕。
“青怜。”
陆蓁蓁犹豫着措辞，郑重启唇，“有件事，我需要问问你的意思，你务必想清楚再回答。”
青怜立刻坐直了身体，“小姐您说。”
“我需要一个能留在醉花楼内能帮我留意媚娘的动向的人，探查有关她与外界联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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